神国,神明的理想乡,凡人遥不可及的极乐净土。那是神明用他们莫大的威能开辟出的花园,与崇敬于他们的英灵生存的,没有战争、饥饿、悲伤……的神之国度。
传说中神明曾经爱惜世人,常常在梦中毫不吝啬的展露他们的神迹,英灵们骑着背生双翅的银飞马往来于神国和人间,挑选着那些虔诚的信徒参观被神光照耀的花园。
曾经有凡人妄图复制梦境中神之园,他耗尽所有的财产,按照梦中的所见,建立起渺小的空想国度——乌托邦,属于人类的理想国。但是神明没有因此赐福于他。
当神明离开神国游走在世间之时,他们将信徒建造的宫殿作为自己的临时休憩之地,在世间的行宫。理想国乌托邦不仅没有得到神明的垂青,反而被愤怒的神明所毁灭。他们认为那是凡人的亵du,是凡人妄想触摸神之边缘的挑衅。
神明降下神罚,闪电和暴雨是那一夜唯一的景致……神明远离凡人,只留下伫立在神殿里的神像供人膜拜。
“凯瑟琳,那里的神像你不拜?”
透过树林间的缝隙,远远可以瞧见几处神殿的尖顶,不少的地方有着残缺的破洞,挂着几块摇摇欲坠的石块。宽大的黑色长袍遮住了西奥菲勒斯的铠甲,茂密的灌木无法阻挡他前进的步伐。他嘴角带着奇异的笑容,没有临近神殿时半分对神明的敬畏之心。
凯瑟琳跟随在西奥菲勒斯的身后,贴身的轻便铠甲勾勒出美妙的曲线,长长的金发在脑后扎成一束马尾。
她看着西奥菲勒斯的侧面,这是她从小就崇拜的身影。凯瑟琳不想去思考为什么他的面容从未改变过,只要能走在他的身后,她就觉得异常满足。
西奥菲勒斯的笑容很多。在布里修斯,凯瑟琳看见的从来就只有那张威严的面孔。就像林间的鸟鸣,虽然无法通晓鸟兽的语言,但是只要声音动听那便足够了。
“我只拜我信仰的神,那是因为我渴望荣光;我不拜他神,那是因为我期望救赎……”凯瑟琳念着教义中的经文。在她成为圣殿骑士之前,求学于晨光牧师学院,坚信神明的存在,对神怀有敬畏,严谨而且固执。
西奥菲勒斯摇摇头,他试图改变凯瑟琳,但终究不是恶魔。这名女孩的命运和未来让人怜惜,可是他却始终无能为力。大概教皇的重视也就在于她如今不屈服于任何人的坚持,尽管到最后她将不再是她。
“凯瑟琳,你知道降临天使吗?”西奥菲勒斯忍不住问道。
天使进入凡间。除了打开位面通道,化身投影之外,就只有将意识存放在与之亲和的凡人躯体之上,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苏醒,最后驱散凡人的灵魂,化作天使。这样的方式,称作降临。
“知道。”凯瑟琳虽然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天堂的天使落入凡世,必然要找寻一个足以承载他们巨大力量的容器。”西奥菲勒斯语气里透着轻蔑,“哼”了一声,口中吐着异端的句子,“这也是他们口中所宣扬的仁慈吗?在我看来,只会比恶魔更加邪恶!”
“首席骑士大人!”凯瑟琳露出了不安的表情,平静无波的眼眸里全是情感和理智交织而成的担忧和愤怒,“请您收回您的话吧,若是被其他人听见,会把您也当做渎神的异端。”
“凯瑟琳,你是在担心我吗。我记得,你可是唯一一个把教会教规当做自己行动准则的圣殿骑士。”
“但是,西奥菲勒斯大人……”凯瑟琳首次觉得难以抉择,她思索了许久,咬咬牙,“我会忘记您刚才说过的话的!”
凯瑟琳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违背教义,惩戒异端的责任已经深入她的心灵。但是面对西奥菲勒斯,她却毫不犹豫的放弃了自己坚守多年的信仰。她紧闭着双眼,睫毛抖动,显然她的思绪并不如她的外表那么平静。
“谢谢你凯瑟琳。”西奥菲勒斯停下脚步,伸出手揉着她的长发,这令凯瑟琳想起了小时候西奥菲勒斯也曾经这么温柔的摸着她的头,“我还以为你会以神威狱的名义逮捕甚至杀死我呢……我们信仰的是神明,可不是长着天鹅翅膀的天使!”
凯瑟琳睁大了双眼,呆立了片刻,然后露出了然的神色,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是现在却是一片轻松。她侧头避开了西奥菲勒斯的大手,修长的脖子染上了一层粉红,“嗯,我知道了。”
“那么我们走吧。”西奥菲勒斯并没有因为凯瑟琳不经意流露的娇羞影响到自己的情绪,只是心中略微为她感到不忍,终究还是无法说出坦白的话来。
丛林里细细簌簌的声音响过,繁茂的绿色植物很快就盖住了他们离开的身影。
“埃蒙阁下,我们还不进去吗?”一名盗贼打扮的人恭敬的询问着眼前的法师大人。
这里已经是科莱特森林的深处,神殿的外围。四处可见残垣断壁,只有一座宏大的建筑屹立在不远的废墟中,孤傲的蔑视着来访的人群。
法师埃蒙比艾夫森更加苍老,就连胡须也是苍白的衰老之色,他手持着长柄法杖走出帐篷。这片草木稀少的废墟空地中零散的分布着几座帐篷,炊烟袅袅,仿佛这里只是城市周边的小村落,偶尔几声兽吼也不过是为这里多添一分山野荒村的怡静。
“坎贝拉,还是没有人愿意进去吗?”埃蒙问着在身前站立的盗贼,隔音的结界早就将他们包裹起来,无法被人窃听分毫。
“是的,他们和我们一样,谁也没有动作。”坎贝拉回答道。虽然他已经很多次的感受到法术的奇妙,但是他总觉得隔音结界是魔法女神对盗贼的恩赐,在它的保护下,行走于黑暗中的盗贼也不用小心翼翼,害怕隐秘的情报被仇家知晓。
“那我们就继续等着吧,会有人按捺不住地。”埃蒙眯着眼,似乎沉浸在元素的海洋里,他能感受到周围的密林,有着比这些帐篷更多的贪婪者,“其他人呢?”
坎贝拉悄悄看了这位名义上的首领一眼,“他们在后面和其他人比试……”
“他们倒真放的开,说不定和那些人的关系已经很不错了。希望到时候他们不会不忍下手。”埃蒙用法杖顶了顶帽檐,“各大王国的队伍,强大的冒险者小队,或者还会有教廷的打手……我是越来越对这座损坏的神殿感到好奇了。究竟是什么东西才会引来如此多的‘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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