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心想,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们俩睡得如此之沉,没有一个人会发觉到她,而她看着自己已经成了形、变得具体的手脚与四肢,尚差一个月圆才能功德圆满,因此血色还有些透明,可是她试着动了动手脚,没问题。
体内也满溢着新月的能量,她知道再过一个月她会更强,但她等不下去,也不想等了,谁也不知道再等一个月,事情又会发生多少变化。
就这样一口气趁他防备松懈的现在,偷袭解决儿光满!
那她不但可永除后患,还可救莲华妹妹于水深火热之中。想到那个恶劣的男人竟拿绳子绑住了莲华,莲花没替莲华妹妹多踹他几脚都算是客气,她无法再多容忍这个男人一刻!也不愿见他继续伤害莲华,要是莲华无法离开儿光满,那她莲花就令他们不得不分开!
短暂的伤心是免不了的。
可是莲华妹儿大好的前程,将不会毁在这个恶男手上,那就很值得了。
她就当这是在报恩,答谢莲华妹妹十多年来,供她一个身躯躲藏,感谢她那纯真无瑕的心灵,才会令她能以这么快的速度回复。每每自己妖性大发,禁不住想杀戮时,是莲华的心抚慰她,令她安稳下来。
莲华的善良在这十几年来,不知救赎她多少次,只是她本人不知道而已。
如今,是咱们该分道扬镳的时候了。
莲花凝视着睡梦中的他们,高高地举起手中的小刀……
去死吧!儿光满!你和我都该是地狱的住客,根本没资格在这人世作乱。
在还没有睁开眼前,儿光满的全身早已感到那股腾腾杀意。
起初他还以为是应验了父皇的话,莲华终究是被莲花精给吃了意识,竟打算攻击他……一时间他竟无法痛下杀手。
他可以在睡梦中掐死莲华,毫不费吹灰之力的……但他就是办不到。
想不到就在他难以抉择之际,怀中的人儿呢哝地翻转着身子,也就是这一声呢哝救了他的命,当他知道杀意不是发山口莲华的刹那,手脚已经自动地作了反应。
喝!儿光满头一偏,令那把刀子失去准头,接着踢出一脚踹上去。
啊!惊呼着,莲花精连连翻转了两下,她跃出他手脚能及的范围大嚷着。
你是醒着的!可恶,又被你诈睡给骗了!
哼……
花费他不少功夫逮到后,他还正苦恼着要怎么将这臭妖精赶出莲华体内,她竟然就不安分地自己跑出来了?天老爷真是帮忙啊!
顺手抄起白袍套上,儿光满冷笑着。
谁在诈骗?是你自己先泄了底,满身杀意,要我不醒来都很难。儿光满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明嘲暗讽地说。原来这就是莲花精的真面目吗?也不怎么样嘛!这点姿色就被迷弄得晕头转向,我看老祖先也真是糊涂虫一个。
莲花气得浑身打颤,她踢飞一张椅子向他而去,大吼:住口!你这不懂尊重祖先的毛头小子,看我打歪你这张缺德的嘴。
[想清楚点,我此刻可是比你不爽……竟在莲华心中随便煽风点火,以为能说动她来反抗我吗?很可惜,这是注定要失败,因为她绝对不会背叛我。和你这种水性杨花,见一个勾引一个的****妖精不同,她是既单纯又正直,一旦付出就会贯彻到底的死心眼,不停在背叛人的你当然不会懂。
儿光满的唇枪舌剑就和他的手脚功夫是一样的,出手后不伤得敌人体无完肤,不会善罢干休。
好大口气,你那么得意洋洋作什么,她单纯正直,而你是既黑心又污秽,和我是一样的。你和我都是不值得人爱的家伙,要是你还没有被妖魔吞去所有的良心,那你就该放过莲华,不要再玩弄她了。
莲花精也没那么简单就被他伤到。和莲华不同,遭人谩骂对她而言是家常 便饭,再恶毒的字眼在她耳中都有如马耳东风,吹过就算了。
不过我想要在你身上找良心,是白忙一场,你八成打从出生就忘了带着良心出娘胎吧?儿光满。
……哼,我们再说下去也只是白费唇舌了,莲花精。你今日既然有胆子离开莲华身子,想必也有所觉悟,这回跟过去不一样……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遁逃的。儿光满秀出了他藏在床铺底下的符咒。
碍…
该死,有了那东西阻挡,她就进不去任何人的体内。
临兵斗阵、天兵来降,随着儿光满口中的咒语与他脚下踪的步伐,愈形快速,莲花精也感到自己渐渐被困住了。
封!他在莲华的额前点上朱印,这是为防止她再次被附身。
封!封!封!地连声呼喊过后,他也在诸扇门内贴了符咒,将莲花精确确实实地囚禁在他所下的天罗地网中,儿光满抱着十足把握地执起神剑说: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青珀交出来!
莲花摸着藏在胸口内的青珀,她想着躺在千年冰湖底下的儿光澄……
不,我不交,有本事就杀了我,剖开我来拿。
恍若昨日重现的情景,只是站在面前的不是昔日故人,他也绝对不会像她的澄一样好心,对她处处留情,给她一条生路.
哼,那幺这就是你自找的,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才光是被凌厉的剑风擦掠过,莲花的脸颊上已多了道口子,她施展着莲花凌步在屋内窜逃着,但有限的屋内并没有多少能闪躲的空间,每次她身形一慢,身上就会多道口子。
儿光满是抱定主意要杀她了。莲花不禁怀疑,莫非她真要葬身在此,再也无法回到千年冰湖与澄重聚吗?
怎么了?这就是你的实力吗?当初你躲在莲华体内时,妖力还比较强呢!还是你以为光凭这三脚猫的伎俩就可对付得了我?别说笑了,快点让我见识一下能杀死我家笨祖先的厉害莲花精啊!
噗滋,儿光满的剑穿透了她的手臂,咻地又抽出。 故意不朝她的致命伤下手,总是伤在那些发不致成为重伤的地方。依她看,真正在玩乐、在享受这有如猫捉老鼠般乐趣的人,是他吧!明知她不是他的敌手……却要延长战斗,慢慢地将她追到角落,愉快地耍弄着,听着敌人的哀嚎,再刺出最后一剑。
虽说是不肖的祖先,毕竟是我的祖先。一想到他竟会死在你这种人的手下,我就气得失去慈悲心。往常我会给敌人一个痛快,但你不一样,莲花精。我要让你一点一滴的感受到被死亡笼罩的感觉,为你伤害过我儿光家族的人忏悔,然后再让你到地狱去接受永恒业火的制裁。
忏悔?忏悔……
呵呵呵……呵呵呵呵!莲花笑得连泪水都流出来了。
儿光满眯起眼,看来这妖女已是神智不清,竟然还在笑。对付这种疯子也不需要什么同情心了,不浪费时间,就按计划断了她的气,再取出她腹中神物。
最后一剑,就插在她的胸口上吧!
慢着!
突然一个纤细的人影,不顾一切地冲到他和莲花精之间,挺身而出地说:不要伤害莲花姊姊,她已经感到非常 抱歉了,她真的非常难过害死了澄哥哥……她不是有意要害澄哥哥为她而死的,这是非常令人遗憾悲伤的意外结局。所以你不能杀她,你要是杀了莲花姊姊,当初澄哥哥冒死救她就一点意义也没有了!
莲华。让开。儿光满蹙眉冷声道。
莲华将头摇得像只铃鼓似的,她不停地说着:请别杀她,求求你,好心的满主子不会杀她的,我知道。拜托……神物,我会劝莲花姊姊拿出来的,只要把那东西还给你们就行了吧!好吗?
不必为我向这种人求情,莲华妹儿。横竖都是一刀,早死早超生,我也不稀罕他们儿光一族的什么谅解宽恕,只求在我死后,莲华妹儿你能看清这种人的真面目,速速离开他吧!莲花叫道。
想死还不简单,我这就送你上西天。儿光满也嘲道。
不……
莲华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他这么做。她站在莲花前面,要想不伤到她而杀死莲花精是不可能的。
儿光满痛心疾首地说:这女妖刚刚趁睡想偷袭我们,她要取我们的命,你还要护着她吗?
莲华闻一言眼睛大大地瞠开,但很快地她又摇头说:那只是莲花姊姊一时鬼迷心窍。我可以劝她回归正道的!
莲华你……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坚不肯让,也是她第一次快和儿光满吵起来。
但事关人命,她有所让有所不能让,而这就是她无法退让的事之一。她要是让满主子杀了莲花精,不是一辈子良心能不能安的问题,而是可怜的澄哥哥、澄祖宗,都已经牺牲性命却换不回这样的悲剧发生,他在九泉下岂能瞑目呢!
怪不得他在她的梦中,始终那么悲伤。
若是真的要有人流血,那我代莲花姊姊流……她小脸写满决心地说。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莲花死在这儿,莲花还有重要的心愿要完成!
双手捧着一只昂贵的丝布绒座,莲华屏气凝神地越过皇宫议事大厅,左右虽然满满排着文武百官,但奇异的是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多的人,却谁也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众人静默地看着她一步步地步上台阶,在皇座前面停下脚步,四周紧绷的气氛像是掉根针都可以听见。
她娉婷地行了个完美的大礼后,抖着声说:民女莲华,献上神物青珀回归吾朝,并愿天佑我朝万代千秋,吾皇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吧!儿光实泪光问烁地,等待多年、搜寻多年,终于让他等到这一刻。
这就是他们儿光一族的传家宝,也是他们儿光皇朝的镇国神物--青珀!
美丽神秘的光辉、难以言喻的色泽,在那光泽四射的平滑表面下,宛如蕴藏了无限生命力,一不小心就会被它给烫伤般的光热力。
满儿,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擦擦感动的泪水,儿光实将这最具权力的象征,移交给儿子。往后就是他的年代了,儿光满将会成为儿光皇朝第十五代天皇,天下尽皆在他脚下。
無言地接受父皇的指示,他挺直高大剽悍的身躯,以修长结实的手臂捧起了儿光神剑,迎着满室烈阳彰显它的荣光,再缓慢地从丝布上拿起那颗青珀,于众人的见证下,再一次地把青珀重新嵌回神剑握柄中心。
儿光满高高举起重新镶上青珀的神剑。
看呐,我朝子民们,神剑将再度护耀我族、光大我一族之神威!
万岁!吾皇万万岁!
霎时,响破云霄的欢呼从大厅内泛起,一波波地传达到殿外、宫外,举国欢腾,齐声庆贺这睽违将近五十五年多的神剑,能够再度重振雄风,再度扫荡妖魔,再度为儿光皇朝之盛世奠基!
莲华望着这一幕,心里却很难与众人同欢,因为她知道在同一时刻里,有人正在牢里落泪。
莲华的求情,意外地发挥作用,儿光满答应不杀莲花精,但有两个附带条件,一是莲花精必须交出青珀,二是莲花精将永远不见光明地,被囚禁在儿光家特设的妖魔大牢里。
想当然耳,这种不平等条件,性烈如火的莲花精一口就回绝。
到最后是莲华殷殷劝说,她要莲花留得青山在。 毕竟,死了的话,莲花就真的永远不能再见到澄了,那么被放置在千年冰湖底下的澄不是很可怜吗?正是这句话打动了意志坚定的莲花精,她弃甲投降,而青珀也回到了儿光家的手里。
儿光满为了增加众人对莲华的好感,洗刷她曾经让莲花精附身的印象,并给予莲华在皇朝内的地位,也将寻回青珀的功劳分给她,故意在父皇面前说是莲华说降了莲花精,夺回皇族神物。
所以她才会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担负重任……负责在世代交接仪式里,将神物呈上。
换作是其它女子,对这无上恩宠不知要多么欢欣开怀,但莲华却高兴不起来,她郁郁寡欢地看着被众人簇拥、朝拜的新天子……满主子,悄悄地退到无人角落,思索着:我这么做到底是对或错呢?
今晨,莲华探望过在牢内的莲花精后,心里一直存着这样的疑问。
莲花不吃不喝、不眠不睡,能撑得了多久都是问题。自己一心想救她的命,却忘记被关在牢里的她心已死,迟早连身子也会跟着心一起凋零,那自己费尽苦心这么做根本没有意义。
可是唯一能救她的方法,就是让莲花回到菟丝山去,拿着神物,去找沉睡在湖底的情人,只有这样她才会重获生机。
但要救莲花、释放莲花,也意味着她必须要背叛满主子……
如果满主子肯相信她的话……相信莲花不是坏妖精,她这五十年来的潜伏,苦心想要复活,坚持要守着青珀不放,这种种一切都是因为爱。
她是为了解救自己所爱的人才会这么做!
可惜听完她所说的话,满主子只是一笑置之地说:你太好骗了,莲华。你这样天真,会让我十分担心你被坏人给骗走呢。
他根本不信莲花爱上了儿光澄这种故事,其馀的更是免谈。
莲花精要死要活,他都无所谓,在儿光满眼中,他肯放过她一命,只是将她关入大牢内,莲花精就该感恩知足了。一再鼓吹莲华让她来说服自己释放她,这种无耻的行径,更证明了千万不可以将她放出来,徒增扰攘。
莲华束手无策,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莲花姊姊真的死在牢里,也无法背叛满主子,而这两者又是无法一起实现的。
她该怎么办才好?她该怎么选才对?
莲华,你在想什么,该走了。
尚未行登基大典,但儿光满举手投足间早已洋溢着年轻少皇的威严气度,即使没有呼风唤雨的神力,他也已经掌握天下,神物之于他不过是增添此评光彩的东西,他不需要也不稀罕它。
真正需要那青珀的人,应该是……
莲华?见她没有动静,他又再度叫唤了一声,外加蹙眉。
她抬起小脸,欲言又止地望着她心爱的主子。
儿光满扬扬眉,挥手要左右的人退下,握着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楼到怀中,说:
怎么了?有心事?在担心什么,都可以告诉我啊!
从捕获了莲花精后,忙得不可开交的儿光满,几乎夜不归营,留在太子宫中的莲华也不免感到寂寞,此刻他的温柔融化了她的犹豫,让她原本说不出口的心事,有了倾吐出来的勇气。
满主子,我求求你,让莲花姊姊自由吧!
儿光满不悦地皱眉,可是莲华非讲不可,既然已经开口,她一定要让满主子明白这一切,她相信满主子不是那么冷酷无情的人,只要好好沟通,一定能令他懂的!
她就快不行了,我去看过她,她只剩一口气。我知道因为莲花姊姊夺走神物的关系,给你们添了许多麻烦,但满主子您大人有大量,可以原谅她这点过失才对。她真的很爱很爱那位澄哥哥……这不是说谎的,她是因为想要救他,所以才会犯下这些错……她不会再伤害人了,真的!
莲华,我说过几次,不许你再去探望她,你为何不听?
她不敌儿光满凌厉的目光,心虚地低下头。
下次再在我面前提起她的名字,你就得受罚了,你也不想被我惩罚吧?他低头吹气入她的耳朵,柔声地威吓着她说。
满主子言下之意的惩罚到底是什么,莲华大概想象得到,他又要像上次那样,绑着她做,直到她求饶为止吧?她不觉羞红了脸。她讨厌那样,因为到最后自已满脑子都会乱糟糟的,变得一点都不像是平常的自己,****得……
再说,我并不相信什么历久弥新的爱阿海枯石烂的情。更别提对一个死了五十多年的人,那水性杨花的莲花精怎可能念念不忘,那不过是她的借口而已,不值一文。冰冷的口吻不齿地说着,儿光满拍拍她的肩说。你也别再听信这些傻话了。 乖,水上花园的盛宴就要开始了,走吧!
可是莲华的双脚就像生了根似地,定在原地不动。
满主子的话宛如一盆冰水淋下,淋得她的心都凉了大半。
不相信爱,也不相信情……那么在满主子眼中,自己的喜欢、爱,也不是真的了!满主子并不相信她?
莲华?怎么,你在要脾气吗?看样子我是太宠你了,你忘却自己的分寸了是吗?过来……他硬是扣住她的手,将她拖住大厅说,你要是拗着不出席,我就当众打你屁股,走!
木然地跟着他,莲华心中的疑问就像一朵挥之不去的乌云,遮蔽了她内心的阳光。
儿光满不懂莲华在拗什么!
按她所求,他都违背自己原则放过莲花精一条命了,她竟还想要自己大开牢门地放了她,那他这些年来所苦苦追捕又是为了什么?光是听到莲华为她求情,他就恨不得能将莲花精除之而后怏了。
不论是谁,能在莲华心中排放第一的是自己,想要抢夺这位置的人,一律杀无赦。
瞥见莲华动也不动桌上的山珍美馁,只是一脸心事重重地坐在身旁,模样与四周欢乐的气氛格格不入,儿光满心头火更大。
他拿起酒杯,气闷的一口饮下。
……或许是他最近对她太好,莲华才会这样胆大包天地爬上天了。不让她知道自己的分寸,往后可就不妙。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他,要是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动,岂不成了天下的笑话?
恰巧在此时,儿光欣也捧着酒杯前来祝贺说:恭喜满大哥,不,以后就得改称你为皇帝陛下了。但愿陛下龙体安泰,心想事成。
少说那什么文绉绉的话,我鸡皮疙瘩都快出来了。反正,正式登基大典还未到,现在还不急着往我头上冠这些繁文翻节。儿光满浅浅一笑地说。
可是现在不练习,往后万一失礼,可是会犯下有辱圣驾的罪名。儿光欣住脖子上一划,表示。
你的丑脖子我可不想要。
呵呵,说得也是,我的脖子没像小莲那样又白又香吧?小莲,你说是不是?儿光欣故意将话题引到沉默寡言的她身上,想逗她开心,可是莲华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小莲怎么了吗?儿光欣好奇地一问。
哼,跟我闹脾气呢。想不到吧?当初胆小如鼠的样子还可爱多了。所谓恃宠而骄就是这么回事吧!儿光满往后一躺,懒懒地说。要是她再继续不听话下去!欣弟,我就把她赐给你吧!像这种不听话、爱发小脾气的宠物,我不要也罢。]
闻言,儿光欣苦笑。他可不会上当,什么要把小莲送给他,自己眼睛里摆明了没那意思,要是在这儿他高兴地说我很乐意接收!明儿个是自己的脸朝下地漂浮在花园内的湖心上吧!
不过这句话的的确确有其效果,莲华茫然的脸转换为苍白,一双大大的眼瞪得像要掉出来,浑身抖颤着,说哭就会哭的表情……有多可怜就多可怜。
儿光满是存心要吓唬她,而她不知道。儿光满嘴巴上说归说,眼睛是片刻不离地观察着莲华的反应,见她又惊又恐地张大眼睛,这才放声大笑。
……总算有点表情了,小老鼠。这么怕我不要你吗?
他伸指抬起她的下巴,望着她泪水盈眶的小脸,满足地说:我是说说而已,下次别再闹脾气了,我不喜欢任性的小老鼠。只要你听话,我就会疼你,懂吗?
一滴泪啪答地掉下来。莲华偎到他胸口说:真的,只是说说?
是啊,别怕!别怕!你这么可爱,我怎么舍得不要你呢?等我登基之后,我会赐你名号,让你正式进入后宫……这样你一辈子都可以跟在我身边了。他拍抚着她的背,柔声地说。跟着我,你一生都将不虞匮乏。
这不是她想听的话。
莲华哀伤地任由他拥抱着自己,可是心中再也无法感受到他的温暖了。
他不信她的爱,他也不要她的爱,他什么都有了,而且不见得要是她才好!哪个人都可以给他温暖,他也会因为那人可爱而疼她、爱她。
莲华要的不是什么名号、不愁吃穿的日子;她要得很简单……就是留在他的身边,将自己的爱都给他。
但是他刚刚的吓唬已经教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要是哪一天,满主子真的厌倦了她,会像今天一样轻易地将她给别人吗?他会要她去服侍别人,就像她服侍他一样?她不要。
她的主子只有满主子一个,要是满主子不要她,她宁可满主子夺走她的命,赐她一个安宁。
又怎么了?眼泪断线了,掉个不停。他轻轻地撷取她的泪说。
莲华含泪地摇着头,颤颤笑地环住他的脖子说:满主子今夜……可以吗?我……想和主子……
儿光满以为她是想藉此向自己赔罪!反省她错了,因此低头封住她的唇说:行,怎么不行。今夜整晚,我会疼到你求饶为止。
莲华凄美地一笑。这将是她待在主子身边的最后一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