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厚黑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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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星星之火(一)

王世子之位很是诱人,但凡有希望坐上去的,谁又不想去尝试一下呢,至少李晔是想得很,只可惜越王世子的位置却不是那么好坐的,要想办到这一点,李晔就必须击败自己的那两个兄弟,那可不是件轻松的活计——就势力而论,李晔几乎就是白手起家,手下只有小猫三、两只,别说啥明争了,只要一显露出有夺位自为的念头,只怕那两方势力立马就会给李晔来上一下子的,哪怕就是那么轻轻的一踩,对于李晔来说就是无法承受之重,明争是绝对行不通的,唯有以巧破千钧方是正途,这原本就是常识,也无甚说头,不过计从何出,第一目标是谁却有得计较了:

自打李冲死后,韦氏、王氏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闹腾来着,相州官场早已被这两帮人马搅合得狼烟四起了,地盘早已瓜分干净,若不是李贞在始终不肯表态之余,强自按住双方之间的明争,相州只怕早乱成了一锅粥,饶是如此,双方之间的暗斗却愈演愈烈,从大体上来说,韦氏一方目前处于相对的优势地位,毕竟无论出身、地位还是实力来说,韦氏都远远地强于王氏,这是不争的事实。

李晔要想参与夺位的游戏,按常理来说,联吴抗曹该是最正常不过的罢,只可惜此计大谬,姑且不论能不能胜的问题,就算是能胜,所要花费的时日和精力就不是想要速胜的李晔所能承受得起的——时间不等人,就算此刻李晔立马登上了王世子之位,留给他巩固地盘的时间最多也就剩下六年不到,若是不能在进京受封之前将相州变成自己的大本营,李晔压根儿就没有参与朝争的底气,如此一来,留给李晔选择的道路其实少得可怜,挑起纷争,而后趁王氏与韦氏两败俱伤之余,彻底击垮王氏,收编余众,再强势出击就成了李晔唯一可行的策略。

目标已定,策略已明,然而行不行得通、效果如何却还在两可之间,时机的把握就成了其中的关窍,这一条李晔心中跟明镜似的,因此他并没有急着出招,平日里该干嘛还干嘛,一副无事人的样子,压根儿就不去理会王府中那些争风吃醋的破事儿,也不跟李温、李规套近乎,每日里除了习文练武之外,就是照常到刘氏那儿问安,其他事情一概不管,当然,私底下该做的准备却一点都没松,机会终于在等待中出现了——显庆四年二月,邺城县令韦辉贪污税款、逼死人命的确凿证据落到了李晔的手中。

邺城是古城了,也就是战国时西门豹治邺的那座邺城,在相州二十余县中算是最大的一个县之一,当然也是除安阳之外最富庶的一个县,县令韦辉正是韦氏一族的旁枝子弟,靠着韦氏才当上了邺城令,能力极差不说,人还贪鄙得很,平日里仗着韦氏的威势,啥子欺压百姓、排挤同僚的事儿可是没少干,只因有着韦氏的照应,别人拿他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要收集他的罪证压根儿就不难,李晔不过就是交待了一下墨雨,让人秘密去了一趟邺城,所有的东西就全都到了手,认证、物证样样不差。

亲自出马弹劾韦辉?嘿,那等傻事李晔是不会去做的,这等出风头的事儿还是让王氏去张罗好了——这会儿王氏在暗斗中屡屡吃亏,原本笼络在手中的官吏们已经被韦氏或拉或压,收拾得狼狈不堪了,正琢磨着要发起反攻呢,这等事儿由王氏出头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不过该如何让王氏上钩,以便挑起战火,那就得看李晔如何运筹了,这不,赶着王氏那方一名食官长(正九品,亲王府属官,负责王府的食物采购。)被韦氏寻了个借口给免职的当口,李晔施施然地逛荡到了王氏的小院,美其名曰来拜访李规。

“三哥,您来了,快屋里坐去。”一听到下人通传的李规立马就迎了出来,面色沉稳地拱手为礼道。

呵,这小屁孩气度倒是不凡嘛,奶奶的,长大了一准不是奸雄就是枭雄。李晔一向对李规深有忌惮,始终觉得这个小子不简单,此时见到李规那沉稳的风度,心里头自然是叨咕个不停,可脸上却满是笑容地道:“四弟,哥哥冒昧上门,没打搅你吧?”

“三哥说哪的话,您能来,小弟欢喜不尽,三哥里面请。”李规淡淡地一笑,伸手摆了个请的姿势。李晔也没多客套,哈哈一笑,拍了拍李规的肩头,哥俩个并着肩走进了厅堂,分宾主坐定,下人们还没泡上茶呢,就听一声娇笑响了起来,一身妖艳打扮的王氏婀娜地走了进来,后头还跟着数名丫环、老妈子之类的人物。

“哟,三儿来啦,这都好久不见上门了,怎么今儿个有空来姨娘这儿?小心你母妃吃醋哦。”王氏自顾自地走到一张摇椅上坐定,一边舒服地摇着,一边还没忘讽刺李晔一句。

小样,左右不过是更年期综合症罢了,咱不跟你计较。李晔心里头暗骂了一句,脸上却满是恭敬之色地道:“孩儿见过姨娘,今儿个孩儿上门可是送礼来了。”

“送礼?”王氏狐疑地看了眼李晔,满心眼里都是不解,哪有人送礼时将“送礼”这字眼挂在嘴上的,再说了,有求于人才须送礼,王氏压根儿就看不出李晔有何可求自己之处,不由地愣住了,可李晔倒好,说是送礼,两手空空不说,连送的是啥礼也不说,只是笑眯眯地坐在那儿。

王氏不笨,眼珠子转了几圈,挥了下手道:“尔等退下。”待得一帮子丫环、老妈子退出之后,王氏妩媚地一笑道:“小三儿,可不兴哄姨娘开心哦,你这礼究竟在哪儿,能否让姨娘瞅瞅?”

“成。”李晔很是干脆地应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份文稿,也没直接递给王氏,轻轻地搁在自个儿面前的几子上,淡然地一笑道:“礼已送,好不好就请姨娘自己判断罢,孩儿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话音一落也不理会李规母子诧异的目光,起了身便大摇大摆地离去。

被李晔这没头没脑的举动闹糊涂的李规母子俩面面相觑了好一阵子,谁也瞧不出李晔这究竟唱的是哪出戏,愣了好一阵,王氏才令李规将文稿念给她听,可才听了没几句,脸色立时变了,挥手止住李规的宣读,起了身在房中转起圈来,皱着眉头想了想道:“规儿,快去请萧先生来,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