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她与和尚的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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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与猴对赌

天,是那么的蓝,三月的阳光是如此的和徇。

不过,在桃花灿烂的山上的某一隅,却有三个人诡异的对峙着——喔,不,正确而言,对峙的应该是一名年轻的姑娘,与一只浑身毛茸茸,像猴又似人的生物。

而事情,不,对峙——不不不,应该是劝诱——呃,规劝好了,规劝是从这里开始的。

“小猴子,你从树上下来嘛,姐姐没有恶意哟!”

回答年轻姑娘的,是那像猴又似人的生物往树上缩了缩,只露出尾巴甩来甩去放肆赶人的举动。

“来嘛,你下来,姐姐给你香喷喷的香蕉好不好?”

“三月你知道吗?这个时候没有香蕉。”

就当某生物以嫌弃的口吻不耐烦的指出事实,树下的年轻女子嘴角抽搐了一下,试图继续温柔:“没有香蕉……可以有桃子啊!”

“这山上的桃花真碍眼。”

以绝对嫌弃的语调说出来的话,意思明确的很——有花才有果,花都没有凋零,果子是不会长出来的,骗猴子也不打草稿!

但,严格来说,它不只是一只猴子就是了。

“我说有就有,不管是香蕉或是桃子,你要说的出来,我就变的出来!”

终于,某小女子抓狂,双手叉腰成茶壶状。

但回答她的,是打哈欠的无视嘴脸。

“喂,你不下来,我怎么能够帮到你啊!”

“谁要你帮!有本事你上树来!”

“你、你、你……”

对方一副很瞧不起她的嘴脸,于是她掠起衣袖,挽起过长的衣摆,甩动的腰带用嘴巴一咬,以帅气得不能再帅气,流氓得不能再流氓的姿态,攀爬上树。那动作,利落得叫树上的家伙愣了愣。可,当她的小手向前一抓的同时,眼见着就要抓到那只毛茸茸的家伙,对方却猛地窜到了另一棵树上。

“抓不到,你抓不到!”

“谁说抓不到的,你等着!”

她提气,学着那家伙跳到另一棵树上,可脚丫才落到树干上,对方已经跳到了另一边的树上,冲她做鬼脸了。

“别跑!”

“有本事就直接抓到我啊,来嘛,我等着!”

“你!”

随着追逐的呵斥声响起的,是树冠癫狂撼动的“沙沙沙”。

翠绿的叶片,噼噼啪啪地从树上掉落,落到了树下恒静得仿佛已经石化的某人头上。

如来终于徐徐地张开双眼,抬头,只见纷繁的落叶间,那娇小的白色身影宛如灵猴般地在树梢上跃动着,活脱脱的野孩子似的。不过,那充满着活力,挥洒着汗水的小脸,虽然在生气着,对着那只像猴又似人的生物咬牙切齿着,但不知道为什么,比起她伪装着端出观音佛相时,感觉要顺眼多了。

“阿达,你快来帮忙!”

似乎是注意到他的目光,树上的她连忙招手,可是,那蹲在树梢上的坐姿,实在是……青蛙般的,要多粗鄙就多粗鄙。

“找帮手你也追不到我的,哈哈!”

“他可要比我厉害多了!”

眼见着对峙树上的两个家伙互相做着鬼脸,他的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怀疑,再由她胡闹下去,只要哪个闲的发慌的仙家窥探下界一眼——不稍片刻,天上地下都会知道,观音大士那见不得人的真面目了。

虽说万般法相皆是过眼云烟,但要知道,多日被下界仙家纠缠,他还是能够体悟到一个事实的——什么?自然是掌管天宫的玉帝是个一板一眼得连佛都会觉得郁闷的老头子。

若被发现九天之上的观音居然是如此的疯丫头,后果可想而知。

他,不想平静的潜修被打搅,所以即便要犯戒,他这个帮凶还是做的很心安理得。

于是,他手中弹出佛珠。

“这是什么?”

看着悠悠地飘到自己面前来的佛珠,那只像猴又似人的家伙搔首弄姿着,并在好奇心作祟下伸手就要去抓住佛珠,可,就在毛茸茸的手指碰上佛珠的一霎,佛光闪现,从佛珠内发放的梵文,一圈又一圈地,把那家伙包裹其中,并狠狠地扯下树来。

登时,尘土扬起,模糊了视线,只听那像猴又似人的家伙在那边鬼叫着——

“啊啊啊啊!你太狡猾了!”

“阿达,你没有弄伤他吧?”

静静的皱着眉,看着她不要命似地从树上直接跳下来,他没有说话。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非缠着我不可!放开我,快放开我!”

地上,那只像猴又似人的家伙被梵文咒文所缚,颠狂着,宛如跳虾,却又被自己扬起的尘土呛到,狼狈得直咳着,还不忘破口大骂。

只可惜,没有观众,因为,某女向来随心所欲,好奇地直问:“喂喂,你到底是不是猴子?”

那只像猴又似人的家伙忽然张口,欲咬住她伸过来的指头,不过,尖利的牙齿一合,咬住的却是硬圆的佛珠,那狠狠一咬的力度有多大,被反噬的酸麻就有多厉害,也就理所当然地,逼出了满满的一眼眶雾气来!

而如来,无视于那充满了不甘、怨怼的目光,低头,对上一双充满着崇拜的大眼。

“你的反应好灵敏喔!”

“是你太疏忽了。”

是她太没有男女之防,亦或是他太介怀男女之别了?

见着她猛地往他怀里一靠,他浑身的肌肉,僵硬了下,反射地把她推开,置于她那仿若无骨的脊背的力度,逼得她不得不在地上坐直。

倒是她,随遇而安地,就那样坐直着,那种没心没肺的态度,伴着好奇的目光,一边施放着束缚的咒文,一边稚气地玩弄着那只被制服着,无法动弹,也无法反抗的像猴又似人的家伙身上的茸毛。

“喂,难得你得那么像人,还可以说话,不觉得是上天赐予的佛缘吗?”

那只像猴又似人的家伙闷哼一声,闭眼不理。

“我给你三天的考虑时间,三天之内,只要你愿意,你叫唤我,我可以帮你找个师傅,练就长生不老的仙术,如何?”

见那只像猴又似人的家伙——呃,还是称之为猴子吧!见那只猴子还是没有多大的兴趣的样子,她不禁怂恿:“说不准学个五、六年,随时随地都能变出香蕉喔!”

终于,那猴子的耳朵动了动。

“当然,还有桃子。”

她边说边变出个大大的蟠桃,诱人的果香终于使得那只猴子猛地张开了眼睛。

但很快的,那狂喜的眼睛里面出现了戒备:“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所以嘛,我给你三天的考虑时间啊。”

边说边默念咒语,为猴子解除术法的束缚,她笑的要多贼有多贼,别说那只与她素昧平生的猴子直觉排斥了,连他这个与她并肩潜修上百年的道友,戒心都悠然而起。

她在做什么?

哪有人这样导人皈依我佛的?何况,被导的对象是一只顽猴?!

不过,让他意外的,却是那只猴子忽然问道:“你说的仙术,真的很厉害?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变?”

“当然。”

她的小脸骄傲地抬了抬,但从如来的角度看过去,总觉得她的鼻子似乎长长了些。

“我们打个赌,如果你可以把我变成一个人,三天,三天后我就随你去学那个什么见鬼的仙法去!”

听着那猴子以阑珊的语调说出狂妄的话,他不禁看了那猴子一眼,却意外地,在眼神接触的一霎,那猴子飞快地移走了目光。

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但,他已经来不及阻止身边的疯丫头了:“好,就这么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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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天上一日,凡间十年。

换言之,天上百年,尘世已是数万年。

或者,正因为如此,他已经忘记了该如何去做一个凡人,尤其,是所谓的“家仆”。不过,他身边的道友显然没有这样的困惑,看着她堂堂观音之尊,打扮如小丫鬟,帮着那只幻化成翩翩书生的某猴子使劲的用破扇扇着风,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他沉默,安静的环顾一室的奇怪气氛。

只见,空荡荡的破旧小屋里,正对着猴子坐的,是个二郎腿抖个没完的,衣服上尽是补丁的邋遢中年汉子,那深刻的皱纹,随着紧拧的眉越发的深刻着,仿佛随时可以夹死苍蝇。而在这个中年汉子的后面,低头站着一名半大不小的姑娘,长长的发是用红绳扎着的,简单的梳成草绳辫子,小脸低得不能再低了,一副惭愧的姿态,却又不时地,拿那双惊如兔子的大眼偷偷地去瞄猴子幻化而成的书生。

补充,是一名既落魄,又长得普通,但眉毛浓黑得有点过分的书生。

纯朴的小脸,莫名的起了红晕。

但是与之相比,疑似这小姑娘爹爹的物体,那脸却是黑得不能再黑,而眼神,也充满着仇视与戒备。

或者,这个时候该再补充介绍三个人——不知打哪搬来一张奢华的贵妃凳,翘着二郎腿爷们般在上面瘫痪着——不,坐着的某个肥头肥脑的疑似地痞流氓,笑得嘴角直抽筋的家伙,还有在他的身后,一直不时更换姿态,持续着,鼓动手臂上肌肉,仿佛在彰显着自己是不能轻易得罪的,两名仿佛随从的物体。

描述到了这里,或者还不足以交代气氛为何诡异,那么,我们把时间向前推个半柱香吧!

话说,当某猴子指手划脚,嫌弃这嫌弃那的,在几乎把他的好道友给惹毛之前,终于在他的协助下幻化出如今的穷酸书生模样,便硬丢给他们“书童”、“丫鬟”的身份,拉着他们匆匆赶到山脚下的小村庄来。

就当他们随着他闯进了这家徒四壁的破落小屋里,这屋中正上演着嗜赌爹爹黑心卖女填赌债的掉牙戏码。

大概不必再交代谁人是饰演谁人的身份了吧?

反正,当那猴子忽然大喝一声:“秀英姑娘,六郎回来娶你了!”

这破落的小屋,就演变成了如今的对峙局面。

“臭小子,你不是要去投靠什么远亲赚大钱吗,怎么又回来了,该不会撞破脑袋了吧?知道我前面这位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忽然,其中一名肌肉男随从在那名脑满肠肥的主子示意下开口,但那些天花乱坠的形容词,真切叫人听得直打呵欠!这小小的破屋子里头,只怕就那位脑满肠肥瘫软在凳子上的某地痞流氓听得津津有味!

“啪”地一下,长着破洞的扇子坠落地上,只觉得,数道视线霎时聚集在自己身上,七七那灵活的眼珠子转了转,一边用破袖子擦擦嘴角的唾沫,一边装傻笑了笑,弯身把扇子捡起。

“凡人说话都好无聊喔,好困!”

然后,抱怨地冲他诉苦,见他没反应,小手往他背后伸去,用力地拉了拉他的衣服。

叹息。

“你当是听我在念经吧。”

“也对。”

那理所当然的回答,还有仿佛受到点拨而顿悟的嘴脸,简直没心没肺到欠揍的地步,不过,他闭眼,没有生气。

毕竟,跟这样德行的道友相处,可不是一朝一夕了。

而这时,只听那猴子在大言不惭的挑衅:“我不知道你前面的是谁,我只知道,秀英姑娘是我周六郎没过门的妻子,我们是过了文定的。”

站在猴子身后的他们悄悄的换了个眼神,深深的为着事情的发展感到疑惑。

不过,眼见着那流氓指挥着两名手下冲过来就要喊打喊杀的,她悄悄用了点法术,蛊惑了这三人的心智,让他们先行退场去了——她的好奇心已经泛滥,这种时候自然是绝对不允许无聊人打搅她发问的!所以,对于身边的他那不可苟同的责怪目光,她赖皮地吐了吐粉舌,直接蒙混过去。

但是,那只猴子却分明没有打算对她的好奇心负责。

当真把自己当作了他们的主人,居然不怕亵渎神灵,天打雷劈地“命令”他们去帮忙劈柴煮饭,自己则跟那对怪里怪气的父女锁在屋里,继续培养那奇怪的气氛去了。

但仙人自有妙计。

她用宽阔的袖子掩唇,吃吃地笑了笑,撩起过长的衣摆就想要去偷窥,但小手还来不及摸上窗棂,就教某位道友给拧小鸡似的,提起了衣领,害她双脚无法落地,只能狼狈地甩呀甩地。

“我只是要去偷听一下。”

她建议并试图拉他下水:“其实,你应该也很想知道那只猴子怎么会要娶一个凡间女子吧?”

“我只知道非礼勿听。”

不是她要说,这人也未免太耿直了吧!

但不可否认的,他的耿直教她自在:“那你别听就得了,待会我偷偷地打听了缘由,回来告诉你?”

“想要知道事实,待会直接问就得了。”

可是,这回他无视于她的撒娇,直接把她丢到砍柴的位置上,顺道塞来缺口的柴刀一把。

“这是?”

她甩动着柴刀,侧头看他。

“劈吧。”

“为什么不是你来做?”

“我不会。”

他本是理直气壮,但见到她那窃喜的表情,脸上竟是一阵赧然,连忙转身,背对她:“你示范一下吧,我领悟力向来很好。”

“背对着我来学砍柴?”

她那玩味的取笑,使得他感到一阵无地自容,回头,以非常沉默的目光瞪她,孰料,他的严肃只能换来她的抱腹大笑。

这疯丫头!

他二话不说就要抢回砍柴刀,但她却灵活地避开了他的擒拿,掩唇吃吃地笑着,那美丽的大眼,弯若半月,明亮生辉,倒映着他的窘态:“我又没有说不教你,你急什么嘛!”

见他不说话,一味沉默着尴尬,她又吃吃地笑了笑,然后,在那充满着警告意味的目光中乖乖的端出虚伪的沉稳来。

看着向来持重、冷静,仿佛什么都要比别人略胜一筹、气定神闲得很臭屁,叫人老是莫名牙痒痒的他手忙脚乱地挥舞着手中的柴刀,忙着去固定那总是竖不起来的短柴,计量着如何才能如她那般砍出粗细均匀的柴段,继而为着刀下那不争气的粗细不一的尺度懊恼,继而一试再试,又因被她取笑砍伐无度、孩子气,于是,黑着脸,打算以沉默从尴尬中蒙混过去的他——

为什么总觉得这样的他比较容易接近?

这真是新鲜的体验。

果然,拉他一起下凡来普渡众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你以前好像是某国的王子吧?”

就当他在厨房里,好不容易生了火,却被冒出的浓烟呛得猛咳起来时,在一边洗着蔬菜的她忽然这样说道:“王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对吧?什么都不必自己去做的。”

他愣住,意外的看着仿佛对他的前尘很好奇的她。

“对,我所享受的是极尽的奢华,等着我的是无上的权力宝座,我从小只需要学习治国之道,其余的根本不必忧心。”

“那你到底受了什么刺激,毅然舍弃了这些?”

在他还是释达王子的时候,身为他联婚对象的她,不是曾经扬言,早就把他的一切刻在心里,倒背如流的吗?

说起来,在两位上古神邸面前相遇时,她看他的目光就陌生得叫人介意。

难道……

“你……”

“恩?”

“你是不是……”

就在这时,猴子张狂的声音介入:“喂,你们快帮我想想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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