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相爱
四周一片美丽的竹林，遮了中间那条隐蔽的小道，通向一座大院落，看得出原本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地方，小桥流水，楼台亭榭，无一不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可惜瓦上的好几处蜘蛛网掩盖住了那些精心雕刻的绝世景物。
他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李洛妍心里一阵疑惑，这地方看起来久无人烟，阎罗为何会在这里出现。
“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闻言李洛妍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她疾步进了内屋，只见床上躺了一名上身****的男子，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夹杂着草药味在屋里无声的蔓延。
不敢相信自己双眼所见，李洛妍面色苍白地摇了摇头，欲将那股震惊压住，随之呼吸急促地用力眨了眨眼再看。
“他……”
“他就是阎罗……”
“这怎么可能？”这名男子分明是被鞭打过浑身是伤，有些未包好的伤口分明还范着恶心的浓血，披头散发地躺在床上。他怎么可能是一掌就能了人命的阎罗！
“他为了救你受了严重的内伤，我走之后没多久，就遇到以前的仇家。而白宇因为他杀了凤姬造反，苏鸾涛和苏惠又联合武林各大门派围攻他，他们将他抓住以后决定在武林大会上斩首示众……当我再次找到他的时候，他被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下水牢，全身皮开肉绽，就是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就算他范了滔天大罪，他们也不应该将他打得这么重，何况他还有伤在身……”才事隔一个半月，为何他就变成如此模样，她分不清心里那五味杂陈的感觉是为何，只觉得火烧一般疼痛。
“这些伤还远远不及他造下的罪孽……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恐怕……”
“这太残忍了，为什么你们古代人就非得打打杀杀不可，好端端的人被折磨成这样……”说到这儿，她已经忍不住泪水蓄满了眼底，快要滑落，但她更想知道的是他还有救吗？
“我用凝息丸将他的命保住，可就不知能否……”
“能否怎样？”
“能否撑过十五天，因为凝息丸是边疆的圣药，在使用它的同时将承受巨大的万蚁钻心之苦。只有在十五天以后，痛苦才会慢慢减轻……”
“他们为何不杀了他？还严刑拷打他？”以苏家对他的仇恨，怎么会只是严刑拷打。
“你不知道吗，武林三大奇宝在他手上，何况他还有他娘的《寒冰掌谱》，我爹的《腹语心法》和《千里传音》，这些都是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极品，他们想严刑逼供他交出这些东西，然后再对他下杀手……”
闻言李洛妍一怔，眼中却多了层对鬼刹不确定的茫然。他肯定也想要这些东西要不他怎么会救杀了他母亲的人？
“……”梅敬轩眯起眼，一张脸震惊的僵凝起来，想不到她也能看穿他的心思。
“我的事你甭管，这里是梅家旧屋，四周设有机关，一般人很难入内。你在这里守着他，如果他未撑过十五天，自然会有人通知我。十五日之后我会再来。有什么需要你只需要敲隔壁的门，王妈会来帮你。”
“喂你……”在李洛妍还未回神之际，鬼刹却早已不见人影。
“小姐，有什么吩咐叫我。”王妈是一个矮矮胖胖的标准型妇女。
“请你帮我打盆热水来可以吗？”
“好的，稍等。”
此刻的她，仿佛坠入了无边无际的混沌漩涡中，思绪不停地施转、施转……有一股完全的迷惘刺痛了她的心。他不会真撑不下去吧，从未见过一个人受这么重的伤，那些新伤加旧伤看起来像千百条蜈蚣爬在他身上。
她犹豫地伸手触了触他的鼻息，顿时她无助的心又缓和下来，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唔……”床上的男人突然发出狂躁的呓语。“痛……”
李洛妍发现他嘴唇发白、全身颤抖，他拼命地在床上翻滚，双手居然硬生生地将棉被抓出两个窟窿。那一刹那李洛妍脑海一片空白，她只知道他不能死……绝不能死！
她心慌地吼道，“我知道很疼，你千万要挺住啊……王妈，快拿张毛巾给我，还拿点盐水来……他留了好多汗。”
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这样担心……可她控制不住自己害怕失去他的心……
她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汗。忽然，梅傲寒紧抓住她为他擦汗的小手，睁开痛苦的双眼，一张口，却未能说出半个字。
杀了我……
一瞬间，李洛妍的心仿佛千支针插进般范疼，喉头焦灼语不成句。
她看见了……
他说杀了他……
快杀了我……他快撑不下去，万蚁食心的痛痛得他敲打木床，眸中淬毒的红光渐渐淡了，他不想死得毫无尊严，他不想被她看到他这副模样……他开始用头猛力撞击木床，想令自己昏死过去……
“不……”李洛妍像醒悟过来一般猛地抱紧他狂躁的身躯，她气得流下泪来，不甘心地对着他吼。
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在她都没放弃的情况下，自己却放弃！她心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重重的啮了一下，好疼，却又说不出是什么样的疼痛。
“求求你，忍耐一下。你会好起来的，别放弃……”
“啊……啊……”他疼得完全听不见李洛妍的哭声，狂抓自己的长发，像凶神恶煞般……他快忍不住了，他想杀人……他想杀了自己……他开始乱吼乱叫着锤自己开裂的伤口……
“住手！住手！你疯了？！”见他如此虐待自己，李洛妍愤恨地将他按在床上，看着他眼中有著几天几夜没睡的血丝，一脸面目狰狞。
可梅傲寒还是不予理会，体内有一股火不知道如何发泄，还是一股劲地虐待自己。
李洛妍的怒气在一瞬间达到顶点，拼了命地嘶吼，“你要死就去死！你以为我是可怜你，我是可怜了我的孩子！”
梅傲寒将唇瓣咬得出血，沉默地如同时间定格，李洛妍的话如一盆冷水狂浇在他头上，让他忽然忘了疼痛。
娘亲死得太早，太冤……父亲却从不知道如何关爱，只会严格要求他练武，成为武林至尊……风二娘带给他的只有惨痛的记忆，无情的皮鞭……他好累，好累。
他无法从那些梦魇中解脱出来……他只能用杀人来救助自己的恐惧……其实他一直都想去陪娘亲……
可是他的妍儿……他好不容易有了的爱……他舍不得。
最终，不知道他是累了还是真的懂了，又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十二日后夜
就这样，李洛妍浑浑噩噩过了十二日，床上的梅傲寒终于在她的精心清理和照顾下渐渐有了好转，身体也不似往日那样颤抖得厉害。
“小姐，你这样不眠不休的守着他不行，先吃点热粥。”王妈将煮好的热粥端到李洛妍跟前。
“我吃不下，你先吃吧。”李洛妍还是专心地为他擦汗，她害怕回忆起那天他疯狂的自虐举动，只能日日夜夜看守着他。
“这怎么行，这是我专门为小姐熬的粥，小姐啊，你别怪我多管闲事，床上这个人对你很重要吗？”王妈眉头一皱，心中忿忿不平的思忖。
“王妈，为何这样问？”李洛妍身子一僵。
“如果不是很重要，你为何还要日夜守着他，深怕他昏死过去，你明明知道他根本挨不过十五日……”
“王妈，你给我闭嘴，他不会死！”她不禁微微闭下了眼，睁眼时怒不可懈地说道。
“可是……”王妈犹豫地看着她。
“我说他不会死，他就不会死！”一股没来由的恐慌充塞心胸，扩散至四肢百骸，她既愤怒又惊恐。
王妈为她这样严厉的语气生气，口无遮拦的说道，“哼，我看这种人人诛之的恶魔早点死了才好，要不然又会危害整个武林乃至整个国家，他害死的千千万人的鬼魂都来向他讨债了！”
“王妈，你住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相信他能改邪归正的，为何你们不能给他一个机会？”王妈怎么知道他是阎罗，莫非她也是来为谁报仇的？想到这，李洛妍下意识用自己的身子护着他。
“我就不住嘴，魔鬼能改邪归正，你在说笑吧！虽然我是先生请来的佣人，可我也能分辨是非黑白，我认得那男人的冰翼梅，他就是传说中杀人无数的索命阎罗！”
李洛妍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好半响，她才幽幽答道，“王妈，他以前若曾杀了一百个人，将来的日子里，我就会替他救一百个人；他若曾杀了一千个人，我就替他救一千个人……我相信他会改……他一定会改……”
“你以为他那沾满鲜血的双手单凭你就能洗清的？真不知小姐你是瞎了眼还是怎地，居然会喜欢这样的魔鬼，为了救这样的人不吃不睡真是不值得，他早该下地狱去……”
啪地一声！巴掌声回荡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响亮。
“哼，你敢打我，臭婆娘，我看你也是魔鬼的帮凶，魔鬼的走狗！老子不干了，我要去告诉正派人士，你们就下地狱去做一对阎罗夫妻！”
她僵站着，只觉得她像是将那些字句丢回她脸上，好半响，她才意识到自己忍不住扇了王妈……
其实她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死，更不确定他会不会改……可当王妈这样说他的时候，她却抑制不住心里的狂躁不安忍不住不打了她一耳光。她到底是怎么了啊……为何如此袒护一个恶魔？难道只是因为他为她跳下山崖就以为他对她有情，还是在一开始她就已经爱上了他。
爱？也许她能意识到什么是爱，可是他呢？难道真会如她所说的改邪归正，哈……真可笑，其实王妈说得很对自己爱上了一个魔鬼！好可怕……为什么要让她爱一个恶魔……
一股紧束的感觉束得她好难过、好难过……
看着自己的小腹，她开始嚎啕大哭，孩子，我不能让你有这样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父亲……不能啊！……可是她好害怕他会死……她该如何抉择……
为什么……要让她认识他，为什么……
这夜有一种沉静的美神圣却又令人颤栗，痛哭流涕的李洛妍终于累了无助地靠在床头，她压根未注意到床上的人忽然有所动静。黑夜里一双明亮的红眼怔忡的望着痛哭的李洛妍。
“别哭了……”他忍不住伸手拂过她冰冷苍白的双腮。
抬起头，李洛妍诧异地望着他，身子不自觉地颤抖，泪水却依然未停。可当她恢复意识连忙甩开他的手，“别碰我！”
“妍儿，别怕我……”看出她的心思，梅傲寒自嘲的笑笑。其实他痛得根本睡不着，这几日要不是她那一句狂吼，也许他早就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也许他早就成了真正的阎罗……因为他真的该死……世人都说他冷酷无情，可谁又知道他不过是害怕……
因为害怕与人接触，害怕得不到温暖，害怕没有人爱你才这样憎恨别人吗？
是……他承认，她说得对。
而妍儿跟王妈说的话他全听了去，在逃命的一个月里，他无时无刻都在想生命真正的价值。而此时此刻他才明白，自己为何不愿意放开她的手……
因为那是一双多么温柔的双手……他是多么渴望有人爱他……让他不再是孤零零一个人……让他觉得有活下去的意义。
李洛妍想张口，却没能说出半个字，只逸出断断续续的啜泣，她感到累，好累
“别哭了……”梅傲寒无奈，只能用捧在她颊侧的大掌，承接一颗颗下坠的珍珠泪。
他看着一只流泪的妍儿，心痛不已，只能妥协道，“我答应你以后除了自卫，绝不乱杀无辜。”
“真的？”这一刻李洛妍终于有了反应，审视着他格外认真的眼睛，神情之中仍带着一抹迷惘与不敢置信。
“真的，可是你也得答应我……永远不能离开我。”
“我……”李洛妍思量着这句话的含义及重量。
他心惊胆战地害怕听到否定的答案，连忙刺激她，“你如果离开我，我就杀遍所有的人……”
“你敢！你才醒过来，怎么就知道……”她脸色苍白的看著他，气愤的吼回去，他真的改不了吗？难道他不明白她的心会有多痛……
“我爱你。”
“你怎么就知道杀人……你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李洛妍自说自地吼着，忽然她意识到自己因为太激动错过了什么。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爱你啊，妍儿……如果不是因为爱你，我又怎么会害怕失去你……”他温柔的抱紧她，像是要证实他还活着一般。他知道而且更加确定，怀里的小女人就是他下半辈子会守护的对象。
李洛妍半响没有说话，泪水却因为他的举动流得更急，但她却用空出的双手回抱他。他说爱她……她听到了。
他审视她的一举一动她的颤抖她泛红的眼眶她的着急她的温柔还有她的细腻都一一落入他眼底暖入他的心窝里。原来他早已爱上她了，也许在第一次见到她美貌的时候，也许是被她的镇定和勇敢吸引，也许是更早以前……
虽然伤口还是很疼，犹如他二十多年来所受的一切折磨，可醒来的时候，能再看到她温柔的脸，真好……
他挺过来了？哼，命真大。十五日后的清晨，梅敬轩悄然而至，乍见庭院里相拥的两人讽刺一笑。
“我说阎罗，你动作未免也太快，小心纵欲过度旧伤复发可就不好了……”
“你闭嘴。”梅傲寒不爽地回道。他旧伤复发****屁事，可怜的他天天抱着妍儿入睡，却因为伤病又不能上下其手。啧啧……什么叫纵欲过度……根本是欲求不满。
此时的李洛妍却像一只小刺猬一样横在梅傲寒和梅敬轩面前，她怕梅敬轩对他不利。
“别那么紧张，我既然救了他，短暂时间就不会杀他。周倪儿在我那里很好，你也甭担心，我要跟阎罗单独聊两句。”这小女人防他跟防贼似的，让他有一丝不爽，毕竟他也救过她两次。
“可是……”李洛妍回头望望含笑的梅傲寒，他这两天好爱笑，有没有人告诉他，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妍儿，没关系，你去院落走走。”他也很好奇鬼会救他。
待李洛妍的身影彻底消失，梅敬轩一对利目直睇视着阎罗。“你很奇怪我为何还会救你，毕竟你是亲手杀了我的母亲。”
“……”这家伙的读心术越来越厉害，以前他可以用腹语隐盖自己真实的想法，可现在功力尚未恢复，他觉得自己站在鬼的面前就像是浑身****的一样不自在。
“没错，我知道是你，可是我也能理解你为何要那样做，那年父亲要十八岁的你娶塞外的鬼月族族长的女儿，没想到我看见一向视你如粪土的我娘，却渐渐对你有了不一样的情愫，可笑……实际上，我会不清楚你厌恶她已经到了一种忍耐的极限，可我还是放任不管……”
为何这样做？
“因为我恨她。”
“从小，她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她强迫我日夜练功，丝毫不专心就得挨打，就为了在爹面前赢过你。”
就为这样你也不至于……
“残忍是吗？是！我没有愉快的童年，可直到有一年。母亲开始逼我学习练毒药，一开始她会拿一些小狗小猫给我试毒，可后来的一天她居然带了一个小女孩回来……因为我的药在三个月后才能练成，那时候我的读心术尚未练成，于是她先告诉我那个小女孩是她领养回来陪我玩，我信以为真，将她当成了很好的朋友，我总于明白这世界还可以做除了练功以外的事情……可是没想到三个月后练药成的那天，她居然当着我的面逼那女孩吃毒药……从那天起，我恨不得她早点死，我知道她一直虐待你，你对她心存恶念，于是我一直在等待你杀她的机会……”
哼，你娘本性如此。
“是，你没想到吧，在她勾引你的当日实际上我也在场，我早就知道她很毒，可没想到她会如此疯狂，要了父亲还想要你……她在你饭里下了销魂散，可是我却将那碗饭换了出来，之后她以为可以与你销魂一夜，只是她万万没想到……”
“她万万没想到我根本没中毒，而是趁她不备杀了她！我想你大费周章救了我不光是跟我聊这些成年旧事吧……”鬼从来不跟他讲这么多废话，他猜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实际上在他被抓之前，他已经将《腹语》和《千里传音》的埋葬地方告诉了鬼，他不会那样好心来救他。
“你很聪明，知道了这么多事也很镇定，难怪能够震吓江湖。我的确不是一个会做赔本生意的人，我要你帮我救一个人。”梅敬轩直言不讳。
“救人？连你这个从小精通药理的人都救不了的人，你凭什么认为我能救？”可笑，他只知道杀人，从不知如何救人。
“你不能，和我们二人之力也最多只有六成的把握。”
“六成？那人能活到现在你一定花了不少名贵药材。”
“是，我保住了她的命，可是她却再也未醒……”
“她是……那个小女孩？”问时梅傲寒双手紧握成拳。
“你真的很聪明……母亲将她尸体拖出去的时候我又偷偷把她捡回来，既然是实验品，我就要用她实验我这种毒药的解药……可是我失败了。”梅敬轩一脸惆怅，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乎她的死活，还是在乎他的成败……
“疯子……真是疯子……”好半响，梅傲寒才不可置信地溢出这一句。
“你没得选择，事成之后我会帮你处理所有江湖纷争，还可以送给你一大批金银珠宝，你和你的女人可以过与世无争的好日子。”
“那如果我们失败了？”啧，他梅傲寒还需要他送金银珠宝，光是外公留给他的冷焰城就够他吃穿一辈子。
“不会有如果。”
尾声
三年后，冷焰城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屋里传来一个男人的暴喝。
“城……城……”跪在地上的小抖动得像风中的落叶一般……虽然说他伺候了这位爷已经两年，可他还是不太敢直视他的眼睛……他会以为自己被野兽盯住了一般。
“爹地，这是娘亲留给你的字条……她写的什么呀？”这是一位漂亮得如搪瓷娃娃般的小女孩跑进屋内递给那男人一张字条。
一见到女儿，梅傲寒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他可不想给女儿留下凶恶的印象。
“没事，珍儿乖，爹地马上把娘找回来。”这个恣意妄为的女人，居然抛下他和三岁的女儿跟那个什么周倪儿跑到庆州去游乐……还用什么如果他找不到她想杀人，她就一辈子不见他来威胁他……就算是鬼对外宣称他已经死了，但他始终会担心她的生命安全。
“爹地呀，我也想要去……”小女孩甜甜地说道，虽然爹地经常酷酷地不爱说话，但她可不怕他哦！因为每次只要她用这种声音跟他讲话，他都会答应她所有的事情。
“好，我们这就去……”梅傲寒随手收拾了几件行李，然后将女儿抱坐在肩上，正准备施展轻功，却瞥见一个来势汹汹的身影朝他和他女儿狂风一般地掠来。
来人在他俩跟前还未站定，便怒吼道，“倪儿呢？她是不是在你们这里？”
“你还敢问我？她拐走了我的女人！自己看吧！”梅傲寒一见来人是鬼，他更是气上加气。这家伙什么德行，连个女人都管不好，还有脸来问他要人。
“妈的，那臭女人敢带球跑……”
“不会吧……”梅傲寒心顿时一凉，她可真有胆子，看来他要赶紧将妍儿抓回来，然后让她离周倪儿远一点。
“你们背着包袱是不是去找她们？我也去！”鬼刹哪还有往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