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不说共和七十二年的正旦是方明这几年来过得最舒心畅意的了。除了远在泊泥的二姊不能归来以外,一家人终于得到了团聚,老少三代十几口人围坐在一起守岁的热闹劲,更是熏陶着方明酣然大醉一场。
“真不想走啊!”方明慵懒的躺在床上,吕宋这地方一年四季温暖如春,虽然只盖着薄薄的麻被,但是方明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想着离开时故国的雪,方明差一点就想向本路的兵马使司提出了退役的请求。
“那相公就留下来吧,”方刘氏支着手,用手里的发梢挑逗着方明****的胸膛,“这里顶好了,何必再去战火里厮杀。”
“你呀,小妖精,才破的身,还敢来撩拨,小心相公我把你就地正法了。”方明感到自己又有了yu望,于是手作势就方刘氏的胯下伸去,却把小妇人吓得身子只缩。
“还是阿谢好,”方明顺势把身边另一位****着的美妇搂到胸前,两只手作恶的上下齐攻,不一会方谢氏就已经娇喘连连了。
“不是你相公我不惜身,但是一想到鞑子的残暴和神州的凋敝,心头的血就止不住的沸腾起来,还有那么多好兄弟倒在那了。”不过方明没有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反而停了下来,耳边仿佛又浮现出了赵君用自刭时那句恳求,“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啊!”
“相公。”虽然被吊在半空中,但方谢氏还是感觉到方明有些不对,于是体己的靠上去,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方明冰冷的心。
“好了,你相公我没事的。不过你就有事了。”感觉到怀中玉人的温情,方明触动着,于是只能用行动来报答了。“小妖精,你也不用躲了,这次你逃不了的。”
“相公坏死了,你不是要去定船票吗,怎得白日宣淫呢••••••”很快声音被堵在在嘴里,随即又变成了美妙的呻吟声••••••
“老幼怎么这次准备和四兄一起走吗?”再美好的时光,总有过去的时候,一转眼离十五已经过了,离归队的日期不远了,这一天大清早方明起身去预定船票,正巧遇上自己的五弟出门晨练,于是方明顺口问着。“要不,这次的船票替你多定一张?”
“兄长不是要急着归队嘛?我这边倒是不急的,行在的考试要到五月了,去了太早,乌烟瘴气的,说不定反倒考砸了。”方嵩这个当年的小屁孩,现在也已经中学毕业了,今年他准备去行在奉天参加一年一度的太学进学考试。
按理说,中学毕业就有资格参加州、路一级的大比,以不入流的小吏身份初涉政治了。不过方嵩却志存高远,希望能考入太学,这样的话,日后肄业了就可以直接授予八品以上的官阶,这一来一去就能少磨堪五年以上的资历,还能直接参与朝廷的二次大比,日后可以直升三品,正是所谓的终南捷径。
“想得倒也周全,你孤身一个人又是一个人出门,还得小心才是。”方明欣慰的看着已经和自己一般个头的弟弟,“若是可以还是早到几日吧,太学入学考,据说每年都是人满为患的,太迟了,怕是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兄长放心,三兄已经早就托人和岱洲方面的老客商说过了,不但屋子早就备好了,而且行船的时候让那边的过来采买的掌柜捎带一下,应该不妨事的。”
“那就好,看我这个做兄长的,对你的事漠不关心的,大兄他们大概都要骂我了。”听说自己的哥哥们已经全部考虑周到了,方明这才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家有些太不关心了。
“兄长乃是为国用命的军人,素日里考虑的都是如何场上厮杀,如何光复故国的大事,怎得为小弟的事分心呢。”方明的遭遇是不会瞒着家里人的,所以对这个在故国神州血海里趟出来的哥哥,方嵩却是很佩服的。“小弟有其他几位兄长顾拂,已经足够了。”
“这话却是像在骂兄长嘛。”方明知道弟弟的好意,却开着玩笑,“也罢,哥哥不日也将到行在学习,希望能在那能和你常相见。”
“多谢哥哥吉言。”方嵩自然听懂了方明的意思,知道哥哥是在预祝自己能屏翼中选,于是微微一倾身。
“大兄这个师范也不知道怎么教的,把我家老幼教成了木头人,真是的。”方明开着玩笑,“那四兄我自去定票了。”
“兄长,早去早归!”
“怎么,年才过,这送人的船队就开过来了。”坐在公交马车的长排凳上,方明皱着眉头的看着山脚下喧嚣无比的港口,才不过已时,那里已经人山人海了。
“这位客官大约还不知晓吧,”马车的御者倒也自来熟,他一边轻挥马鞭,一边介绍着,“三佛齐旧地的土著又闹事了,这不,所有的从北面来的船都改走吕宋南路、锚州路和越蜀三路,咱们这麻城港可就是必经之路了。”
虽然宋帝国在岱洲各岛屿建立了众多路郡,但是面对人口不足的窘势,绝大多数的路下还是以土民首领为宣慰司诸长官的,这就造成了相当严重的隐患,一旦土司为祸,整个路郡就会糜烂不堪。
“又是土司谋反?”一部公交马车可以坐八个人,其他的乘客一听纷纷议论开来,“早就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朝廷年年花了那么多的钱养着他们,还不知足,早该把他们投到矿山里累死他们。”
“还是咱们吕宋好,人多,那些土著都被压得不敢动弹。”
“谁说不是,当年大国师带着朝廷落难到吕宋的时候,还有人主张再逃远点呢,若不是大国师一力主张留下一千五百户,哪有现在的吕宋。”车上人已经越说越远了。
“也难说不是那些黑心的矿主和田主掳人为奴做得太多,将土人逼反的呢?”突然车上有人冒出这么一句,顿时刚才还吵吵的马车一下子安静了。
“这位朋友,何以见得呢?”方明倒是好奇,能说出这话的人颇有见地,他不禁想听听还有什么高见。
“何以见得,这不是明摆着的嘛,朝廷从北面虽然运来不少流民,但是绝不是让他们来做奴隶的,”那人唾沫横飞的说着,“挑出来从军的,家里都要授田的,其他要熬成功民的资格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这些年里大工场不计其数,还要开田修路,再多的人也填不满,而且这些都是要给钱的。”
“兄台说得是。”方明点点头,朝廷严禁将同胞作为奴隶,所以像刘家这样被剥夺了身份的鞑子走狗,不过也才是二十年的契约奴吧了。“不过,在下怎么从报纸上得知,这些年那些缺口的奴隶都是从倭国和身毒方面贩卖来的,怎么又和本地的土著扯不清了。”
“各路的报纸哪一个不是在邸报上东抄西抄的,他们说得话,有甚么可信的。”那个人摇头晃脑的卖弄起来。“从倭国和身毒贩奴是不假,但是那是往些年的事了,这两年虽说船没少造,但是全被用来接运北地流民了,余下的保持原来通商航线都勉强,更不要说多运来些奴隶了。”
原来如此,方明恍然大悟,一句话运力不足。那些个要奴隶的,不是大矿主就是大田主,每年死在他们手里的奴隶不计其数,这一来补充不及时了自然就把主意动在了就在身边的土著身上了,由此才引发了南面各路的骚动。
“他们这些食人者和鞑子又有什么两样。”方明愤然的想着,却突然有些心惊,自己这是怎么了,到处愤世嫉俗的,这样的心态迟早会出事的。
“这位客官,马上就要到港区了,还是少说两句吧。”马车夫这时候开口熄火了,“管他土著也好,流民也罢,咱们能吃下饱饭,不用受北面那样的苦就是朝廷的功德了。”
“流民?又怎么干到北面来的流民了?”方明一脸疑惑的看着车夫。
“这位大约不常出来走动吧。”身边有人扯了扯方明的衣服。
“不,在下常年在外行走,这不是回家过年吗,所以不太清楚。”方明转过头解释着。
“看客官的样子是国朝的官军吧。”当下有人从方明坐如钟的坐姿上看出了端倪,“大人,您是不知道,现在北地来的流民不同往年了,人太多,泥沙俱下,有些个好吃懒做的,看着乡里的老功民都颇有钱财,心思不正啊!”
“就是,就是,听说光去年郡里的提点刑狱公事就判了二十多起窃案,这可是头十年加起来都没有的,听说还有伤人的••••••”
方明想了想这才明白,这人一多,原本在琉球甄别整训的的步骤就被省去了,所以新来的流民和老功民之间就有格格不入了,新来的看着老的眼红,老的的认为新的痞劣,再加上各地的风俗习惯不同,这矛盾也是一天天的加深了。
对此方明既没有什么好的主意,也不在其位上,但愿时间长久了大家都能善意相处吧,方明暗自祈求着,看来,这归复国土,还是有很多的路要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