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确定这个东西能行吗?”张青在扎好的骨架上踢了一脚。他似乎被攀援者的突然出现和符老二的死亡刺激到了,不再是一副阴沉的死人表情,话也渐渐多了起来,打内心暴露出他的急躁和恐慌。
骨架很宽大,看起来像是鸟类的翅膀,以房间里的塑料水管扎就而成,轻便,但是足够结实。骨架被张青踢得歪了一下,三角支架结构却丝毫没有变形。
雷禅正埋头往骨架上绑着布片,听见张青挑衅的说话,也不着恼,绑好手里最后一根绳子,站了起来,拍拍手,笑道:“行不行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你要这架了是吧?那好,交给你了。”
“我他妈……”张青瞪直了眼睛,却又不好发作,毕竟刚才他踢一脚的动作的确可以理解为选择。阴阴地看了一眼雷禅离开的背影,弯下腰查看滑翔机有没有被自己踢坏。
滑翔机,就是雷禅见到燕子之后突然萌发地想法,既然不能走楼梯,那么就简单一点,直接飞下去好了。在经过葛五山这个有国家资格认证的机械师的首肯下,众人一致通过利用滑翔机离开大楼,当然,张青投的唯一的反对票被判定无效。
然后众人分头行动,就地取材,各个房间里的塑料水管和厚实的窗帘都被拆了下来,参照葛五山制作的模板,自己做自己的滑翔机。雷禅需要与林修共乘一架,在葛五山的建议下,他的滑翔机比其他人足足大了一倍!翅膀越大,受到的阻力越大,操纵起来需要的力量也就越大,不过只是力量而已,雷禅自忖还能应付得过去,
雷禅走进卧室,严峻正将林修搬进一个睡袋,睡袋里塞了不少浴巾和毛毯,热是热了点,不过能在降落的时候起到很好的缓冲作用,防止加重林修的伤势。把装在睡袋里的林修安顿好,其余的简易滑翔机也都制作完成,众人围坐在客厅中央吃东西喝水,进行高空冒险前的最后一次休整。
葛五山走到巨大的落地窗边,跟雷禅并肩站在一起,指着远处一幢标志着红十字的大楼,“那里是市中心医院,尽量降落在楼顶,到不了的话,就在原地等我们过去接应。放心吧,这玩意儿看起来很惊险,其实很爽的。”
雷禅咬了一口木渣一样的压缩饼干,点点头。
“争取时间,休息好了就动身吧。”葛五山拍了拍雷禅的肩膀,“你们先走,遇到麻烦不要怕,我们就在后面。”
休整完毕,众人抬起厚重的真皮沙发扔出去,把落地窗砸出一个大洞,柳杨举起椅子敲掉边缘的碎玻璃,以免出去的时候割破滑翔机上的布料。葛五山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那个明显大一号的滑翔机,叮嘱雷禅操作滑翔机的要领,然后招呼大家将滑翔机抬起来,跟着雷禅一起往洞口跑,接近边缘的时候,大家同时放手,雷禅脚步不停,双手死死把住横杆,一脚狠狠地踩在窗沿上……
呼——
滑翔机载着雷禅和林修向下俯冲过去,滑翔了几十米的距离之后,在上升气流的作用下,慢慢地爬了上来。
“哟呼——”身在空中的雷禅很快便体验到了飞翔的快感,如同葛五山所说,这玩意儿的确很爽!
虽然一开始往下坠落了十几米,一度使得雷禅以为就要一直这样掉下去,不过葛五三的机械师名头果然不是吹的,稳固的支架结构和厚实的窗帘很好地承担起了两个人的重量。
雷禅调整着机翼的角度,随着气流在空中鸟儿一般翱翔。身后的天空中,四架同样的三角形滑翔机依次跟了上来,隐约还能听见他们的笑声。
玩了一阵,雷禅却没忘身后背着的林修的伤势,双手缓缓用力,修正了滑翔机的方向,径直朝市中心医院飞去。
世茂大酒店距离市中心医院说远也不远,直线距离不过两公里,可是这里是市区,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微风经过大楼之间会被放大,强烈而混乱的气流对滑翔机的飞行会造成了很大的障碍。也许高手可以很好地运用这些气流,可是初哥雷禅却要尽力避开它们,一个不小心就会偏离了计划好的航道。无奈之下,雷禅只得尽量跨越这些高楼大厦,遇到跨越不了的也是远远绕开,绝对不敢从中间穿过。
这样一耽误,经过两公里的距离之后,滑翔机只能保持在十几米的高度,堪堪够得着医院楼顶。
眼看着滑翔机就要连机带人撞上医院大楼的玻璃墙,雷禅小心翼翼地把住横杆,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不过担心终于没有变成事实,就在还有几米的距离就要撞上的时候,一股微弱的气流忽然升了上来,平平把滑翔机往上托了半米。
滑翔机几乎是贴着楼顶的水泥板降落,为了避免受到太大的震动,雷禅将双臂前伸,双手和头都翘起来,整个身像雪橇一样,紧贴着地面滑行了数十米,才渐渐停止住冲势。
小心地将背在背后的林修解下来,草草检查了一番。还好,伤势似乎没有恶化,可是林修依然在昏迷之中,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紫青的嘴唇不住地颤抖着。
没多久,严峻等人也陆续降落,少了一个人的重量,他们看起来比雷禅要好得多。可是落在最后的张青却出了点状况。不知道那家伙是忘了现在的处境还是盲目自大,居然像旅游一样在天上玩的不亦乐乎。结果就是,他的滑翔机机翼被一幢大厦楼顶横出来的旗杆擦了一下,受到影响的张青再也无法顺利降落到目的地,在距离医院百来米的地方掉了下来。
严峻往下看了一眼,“底下很干净,他能应付得来。救人要紧,我们赶紧下去吧!”
雷禅和葛五山拆掉滑翔机做了个简易的担架抬着林修,柳杨断后,严峻在前面开路,也只有他才知道输血设备在什么地方。
顺着楼梯而下,眼前见到的景象大大出乎人的预料。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已经褪成紫褐色的血液洒满了雪白的墙壁,支离破碎的尸体随处可见,有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也有手臂上还插着输液管的病人,偶尔还能看到一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过道上横七竖八地堆着担架和轮椅,医药器械遍地都是,混乱的景象让众人不由得想起危机爆发之初。
如果说G病毒的源头人们还不清楚的话,那么杀戮的源头和中心无疑已经很明显了——医院!
当病毒还未完全发作,被咬伤的人还有自我意识,他们无一例外会被送往医院,然后受到感染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最后他们变成不会思考的活死人,血腥的杀戮就此拉开帷幕……
严峻是医生,能从这祸乱的源头逃生,不能不说是一种奇迹,是以对这地狱般的景象早有认识,留下雷禅三人护着林修呆在原地,他独自一人去寻找输血设备。
这座医院大楼是环形的结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透明顶篷,罩着一个圆形的天厅。
雷禅三人此刻就站在六楼的过道上,往下面的望去,偌大的大厅血流满地,尸横遍野,绝大多数都是从楼上掉下去摔死的。在这里,没有人来悼念,没有人来收尸,甚至都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姓名。
一时间,三个人心情都有些沉重,想着自己是不是也有这么一天的同时,也都庆幸自己还活着。
雷禅死命攥着拳头,强迫自己忘掉这些无谓的感慨,沉声道:“打起精神来,这里可不像外面那么安全。”
所幸,看起来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从这里诞生的第一批丧尸,早就向医院外面更大的狩猎场进军了,留下来的只是不具备行动能力的伤残,是以从几人进入大楼内部,还没有遇到四处走动的丧尸。
严峻很快找到了输血所需要的病房和设备,招呼雷禅和葛五山将林修抬进三楼的一间病房,验过血之后,发现林修果然是小强的命,居然是万能受血的AB型血!本来雷禅还担心自己的血液可能会出问题,这下也不用怕露马脚了。柳杨被留下来打下手,雷禅二人则被赶出去守门,对专业人士的安排,两人当然不会有丝毫不满。雷禅看了一眼病床上呼吸微弱的林修,退出病房,当起了门神。
想来张青也差不多进大楼了,葛五山提议将病房外围用东西暂时封死,然后下去接应张青。雷禅点点头,应了下来。其实说起来,张青跟他也不算有深仇大恨,而且现在非常时期,多一个人总是多一份力量。
当然,如果这家伙威胁到自己或者林修的生命,雷禅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
二楼楼梯转角处,葛五山轻轻踢开趴在一具台阶上的护士尸体,回过头来朝雷禅笑道:“你说那家伙会不会阴沟里翻船,没被丧尸咬死,掉下来摔死了?”
不等雷禅答话,突然,一根枯瘦的手臂从另一边伸了过来,扼住了葛五山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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