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脖子上摘下篆着西岭如霜名字的金制铭牌,挂到怀中的西岭如霜身上,咬破手指在丝帕上,略略写了几个字。这一路的颠簸,小孩儿竟不曾啼哭,那乌黑的眼瞳仿佛洞穿了低沉的天空。
她吻了吻她的面颊,将她放到一株古木下,附近的青草葳蕤,将小孩儿的身子掩住。
周围的风还在继续,乌鸦和鸟雀的叫声淹没在大风之中。
终于,狠下心转身离去。
她当然明白,这密林之中鲜有人迹,但是若让她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她做不到,更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上官云的人杀死。因此,她只能选择听天由命。
一闭眼,一狠心,勒转马头,打马而去。
不知道为什么,头顶不断有乌鸦飞过,朝她身后飞去。空寂的树林,变得更加森然了。
而远处的马蹄越来越近。
她知道索命的阎罗已经到了。
那一刻,她突然想六岁那年,她正在玩耍,神巫走过来,随手掐下路边的一朵朝颜花递到她手里,说:“你的命,就如这朵朝颜花。”
——朝颜花,沐朝露以展颜,见晨曦而始放,然日未及中,悄然收卷。
今年她刚才十八岁,正是一生中最好的时光,可能今天便是朝颜花收卷之日吧。
就这一会的功夫,追兵已经围了上来,士兵的嘴里发出嘹亮的口哨,马匹围着他们不停的转着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