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泣不成声:“你答应过我要退出江湖,几天前你还说过,要替我去东海寻找蓬莱岛。你是刀客,一诺千金,你答应过我的,不能做不到的。”
她一边哭,一边在他身上寻找金创药,剩药的瓶子拿了出来试了几次才打开,她将药在他身体涂抹,“我们还有很多的事要做,我们还要一起走出沙漠。”她擦了擦眼泪:“走,我要带你出了大漠去找大夫,你一定要忍耐,一定要。”
然而,当她拼尽全力,却怎么也动不了他时,她绝望了,跪在沙漠中,无声痛哭。
儇薄竭尽全力才睁开眼睛,神智稍微回复,身上也不觉得疼了。
“没用了......你不要救我了......我知道我不行了......”
“你不要瞎说,我一定要带你出去......我一定要带你出去.......”
“看见你那么伤心,我.......无憾了!”
这一生之中,除了母亲之外只有这个女人,跟他说话最多,对他关心最多,即便是此时也一心想要挽回他的性命。生命的最后一刻,有她陪伴心满意足。
西岭如霜已经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坐在沙砾中,任凭风将她脸上的泪珠吹落,吹的心中空空荡荡却又疼的痛彻心扉。
而明儇薄的脸上,泛起了美妙的微笑:“。不哭了。不哭了。你听见了吗,有人在云上唱歌。”失色的眼睛,看向天空。脸上带着美妙的幻觉,跟着一起哼着。那个小的时候,母亲哄他入睡的歌: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中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歌声嘎然而止,手垂落在地上。
西岭如霜闭上了眼睛,身子蓦然地倒在地上。
——儇薄,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天亮之前,西岭如霜亲手将儇薄埋葬。
她用手刨着沙地,十指磨出了大大的血泡,可是她感觉不到疼。也不知哭了多久,直到东方的日头照上了这座新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