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逸凡凝眸注视着众人的表情,凤眸中的那抹光芒闪烁摇曳,他捧着盒子走到郝风祺身边,注视着他的表情。只见郝风祺神色茫然的看了一眼,然后又将目光回到他手中的那套茶具上。倒是二夫人与三夫人对此充满了好奇,两人皆好奇的看向他手中的盒子。阋宸妍则只是面带笑意,并为太在意他手中的东西。郝云玺则是淡淡地看着他,然后又将目光扫向把玩茶具的那人,以及对此物充满好奇的二人身上。
见到此番模样,郝逸凡转身将盒子拿到了二夫人与三夫人面前,凤眼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她们,然后缓缓说道:“此物之所以唤作‘千金难’,是因为此物即便是你有千金,也不一定能求来。除非是有缘之人,否则,怕是十辈子也看不到一次,更别说用了。”
郝逸凡的唇边勾起一抹奇异的笑漩,凤眸中隐现一丝诡异的光芒。他顿了一顿,声音突然变的蛊惑之极,“不过此物,还有一个名字,它还被世人称之为引魂!”
三夫人突然面带惊怖之色,捏着锦帕的手隐隐发颤,一对好看的桃花眼此刻更是睁得如铜铃般硕大。
郝逸凡此刻又将盒子拿到她二人眼前,‘啪’将一声将玉骨折扇打开,然后轻轻地对着香盒摇起扇来。一种暗幽甜腻、勾人心魂的奇异香气随着扇风飘散开来。
猝然,一道凌厉的劲风袭来,郝逸凡旋身一避,忽的一下,原本被他捧在手心的香盒此刻已经没影。
“砰—啪—”
郝逸凡旋身一看,那香盒竟被人突然打落,摔碎在地上,盒中的香料四处飞散。顿时那种奇异的幽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坐在桌边的阋宸妍一怔,眉心蓦地蹙起,然后起身将身侧的郝云玺拉住往墙后靠去。
郝逸凡抬眸看向那个早已躲在角落中,打落香盒的人影,此刻正神色异常,盯着地上那已经四处飞散的香料,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双唇嗔嗔发颤,久久说不出话。
这时二夫人也突然站起,骇然圆睁的双目死死盯着打翻一地的香料,脸色骤变,惊恐万分地往后退,一步一步退到墙边,摇摇欲坠。
郝逸凡凝眸看着两个神色怪异的夫人,唇边泛起了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
一个充满惊惧的尖叫声突然从二夫人口中传出,恍然之间,她的身体已经缓缓下垂向后倒去。只见郝逸凡身影一晃,已经掠身上前一把搂住她遥遥欲坠的身体。
突如其来的变故将众人皆惊的无法言语,空气中那种奇异的幽香萦绕在众人身边,久久不散。屋内蓦地安静下来,只留有一人紊乱的呼吸声。静,一种极其诡异的静谧弥漫开来,将沉默的众人笼罩其中,使人感到无形的压力压在周遭,令人感到窒息。
此时此刻——郝风祺,面露诧异,眼中浮现出几分惊疑,几分困惑。
二夫人,早已晕倒在郝逸凡怀中,呼吸微弱。
三夫人,神色异常,眼眸中皆是惊怖之色,唇瓣更是嗔嗔发颤不能言语。
阋宸妍,面色茫然,杏目中却有几丝疑惑与不解。
郝云玺,一脸淡然,将众人的表现尽收眼底。
郝逸凡此刻正抱着二夫人,站在墙角,眼中却一直盯着躲在墙角的三夫人。
过了半晌,阋宸妍神色不再茫然,她款款的从郝云玺身后走出来,边走边说:“都愣着干什么?严管家,找人将地上收拾一下。”吩咐完,她已经来到了二夫人身边,帮郝逸凡扶着二夫人,趁那空档反手搭在了二夫人的脉搏上。
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
她又抬眼看向搂住二夫人的郝逸凡,淡定地说道:“把二娘送回房去吧。”
众人听到她清雅恬淡的声音,皆从沉默中回过神来,几个侍女将地上的香料收拾起来。严管家则叫来了几个家丁等候吩咐。
郝风祺从诧异中醒过神来,沉声说道:“好了,都收拾一下,再去请个大夫给二夫人看看。你们几个,送三夫人回幽柔轩!”
郝云玺站在角落里看着眼前的一切,抬头对郝风祺说道:“爹,您早点回去歇息吧,一会儿让下人给您做点爱吃的。我跟逸凡送二娘回去,您别担心了。”
郝风祺又看了一眼众人,便沉声离去,临走还不忘拿那套茶具。
夜色逐渐深沉,将郝府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天地之间静悄悄的,清风徐来,树叶晃动,看似平静的郝府内,鬼祟蠢蠢欲动。
郝府东南面。倩娇园二夫人的厢房内,一盏烛灯寂寂地燃烧着,将屋中黑暗处那人的身影拖的很长。
在厢房西侧的墙边,一个带门围的床榻排放在角落,床榻上此刻正躺着一个风韵尤存的中年夫人。
一双凤目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着奇异的光芒,眼眸中的思绪藏的太深,叫人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突然,床榻上熟睡的夫人眉头紧锁,呼吸变的紊乱不堪,她象是陷在梦魇中,双唇一开一合,发出几个支离破碎的声音。
她一脸痛苦,紧紧抓住被褥,像溺水之人想抓住一根浮木一般,死死的攥在手中,直到指结发白泛青。
隐在烛光黑暗中的那抹人影久久地盯着她,丝毫不管她此刻有多难受,只是定定地看着。
床榻上睡着的夫人面目竟开始扭曲,几颗汗珠随着她扭动的身体滑落到被褥上,像是被什么恐惧的东西追逐一般,她的眼角竟然泛起泪光,几个残碎的词片从她唇中脱出。
“真的不是我,不是我……”
“我不想害你的,我真的没有想过会害你……”
“我没想到那东西会有毒!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会死掉,求求你放过我,不是我……”
“是她,是她干的!——”
隐在黑暗中的那双凤眼,在听到她此番支离破碎的词句后,眼眸中闪出一丝不宜察觉的冷绝。
猝然之间,那抹身影疾速一晃,竟已消失在黑暗之中,只留有清冷的烛火在夜中寂寂燃烧。
同一时间,郝府的西南面。
幽柔轩三夫人厢房内,夜深红烛掩,兀自微颤的火苗被窗外吹来的徐徐微风摇曳成左右摇摆的晃影。
一个身着素裳的夫人正木然的坐在床榻上,摇曳的烛火映照在她脸上竟显出一丝惊惧及凄凉。
夜冷风清,一抹昏黄的残月挂在天空,在幽幽月光的映照下,一个黑暗的身影悄然趴在三夫人厢房的屋顶上。此刻正从一个被掀开瓦片的缝隙中俯视着屋内的一切。一双凤眼在月光下寂寂发亮,眼眸清澈无比,却又深邃无比,让人猜不着,摸不透其中的想法。
屋内的素裳夫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一直到刻镂指向子时她才悄然起身,走向了床榻左侧的紫檀木衣柜,她伸手将衣柜打开,似乎在其中摸索着什么。蓦地,从衣柜中发出“嘎吱”的响声,顷刻之间,她从旁边摸出一个火折子,竟钻入了衣柜,消失在黑暗之中。
屋顶上的黑影默默地注视着屋内发生的一切,唇边竟泛起一丝耐人寻味的浅笑。
屋内的烛火依旧寂寂燃烧着,一直到天明时分,那个衣柜才又一次发出了“嘎吱”的声响,消失了一夜的人影终于现身了。神色也不似昨夜那般惊惧,从脸上竟看不出一丝昨夜那恐慌的神色。
屋顶上的人影看到眼前的一幕,悄声将掀开的瓦片归回其位。倏地,那人影疾速一晃,竟已消失在晨幕之中。
清风拂过,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天空的东方渐渐泛白,天边的那抹残月逐渐消失了光辉。整个天空变成玫瑰色,在天幕的衬托下,郝府大宅那宏伟华贵的轮廓显的越发辉煌,将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掩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