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泼洒在大地上,将郝府笼罩在一片金色之中。阋宸妍沿着回廊漫步在院子里,廊外是溶溶曳曳的荷池,池水深碧如匍,水面时而浮起几尾红色的鲤鱼。
“小姐——”清秋惊慌的声音突然出现,随之人影也渐渐放大,只见她面色惶急,气喘吁吁地说道:“二,二夫人出事了!她自尽中毒了!”
郝府东南面倩娇园内。远远的就听到倩娇园内嘈杂声一片,大大小小进进出出的人影将院子塞了个满。阋宸妍好不容易走到里面,就见着郝风祺站在厢房门口,里面郝云玺、郝逸凡分别站在桌边。床榻上那个面色苍白憔悴的二夫人正昏迷不醒,一个大夫坐在床边正在给她拿脉。好半晌,大夫摸了摸那把山羊胡子,摇摇头叹息道:“晚啦,已经晚啦……准备后事吧。”
“三夫人——”众人寻声看去,只见三夫人一脸苍白的晕倒在了门边,旁边几个丫鬟正手忙脚乱的将她扶在一边的太师椅上。
大夫赶紧走过去给她把脉,却见她靠在椅边渐渐醒了,一脸愁苦伤心的模样,“二姐这是什么了……早上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这样了?二姐”
郝风祺一声长叹,挥手招来几个丫鬟,“把三夫人先送回幽柔轩吧。”
郝风祺一声令下,几个丫鬟便扶起一脸神色哀愁的三夫人将她送出了门外。三夫人走后,郝风祺走到床榻边,怔怔地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夫人,心中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倾泻出来。“艳娇,你这是何苦啊!人能活到这岁数不容易,你何苦自己这样啊……”
话还未说完,阋宸妍便上前来,将公公扶到一边,伸手探到了二夫人的脉搏上。
屋中一片安静,郝逸凡将闲杂人等都赶了出去,守在门边。
片刻之后,阋宸妍转身对郝云玺急急地说道:“在我柜子底部有一个小箱子,清秋去帮我把里面的那套金针拿来,动作要快!”
看到他如此,郝风祺诧异地看着她,“你懂医术?艳娇还有救吗?”
阋宸妍有也未抬,“略知一二,我在这里写张方子,马上让人把药抓来。”她起身走到书案边,竟发现了一封书信。上面简略写了几行小字,阋宸妍越看越心惊,便将书信交给了郝风祺,“公公,这好像是二娘留下的绝笔。”
郝风祺接过书信,缓缓地读完,只见他神色愕然,整个人因为激动而不住的颤抖。人看上去瞬间苍老了不少,他颓然的坐在桌边,手中的书信就这么飘落在了地上。
“信上面写的什么?”郝逸凡将书信拾起,径自读了起来。
“怎么会呢?云儿……我害了你啊!怎会如此啊,老天你怎可如此待我!啊——”郝风祺突然仰天长啸,众人错愕地看着他,屋内的气氛突然变的很压抑。
“二十多年前大娘的死是娘害的?”郝逸凡惊愕的看向众人,然后又接着看向郝云玺,“信上说,二十多年前嫁到郝家,却不得老爷所喜,终日见到老爷围在大姐身边,心生妒意,便下毒谋害了大姐。现在心知有错,却为时已晚,无颜面对老爷,只得以死谢罪。”
郝风祺蓦地站起,悲痛欲绝地奔走出厢房,“啊——云儿——”
清秋拿着金针盒跑到倩娇园时,便见着老爷一个人步伐蹒跚的跑出了园子。心中错愕不已,可她家小姐又等着金针救人,也只得匆匆看了几眼便跑进了厢房。
“小、小姐,金针——”清秋气喘吁吁地跑进屋来,将一盒金针放到阋宸妍手中。
阋宸妍接过针盒,便起身步来到床榻前,拿出金针为二夫人施针。只见她手法极快,顷刻间一盒金针已所剩无几。
床榻上的人突然蹙了下眉心,“噗——”一声,一口污血从口中喷了出来。阋宸妍拿过锦帕给她擦过血渍,然后起身来到郝云玺身边,俯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句什么。然后命清秋将抓好的药材拿到了倩娇园。
过了半个时辰,屋内只剩下郝云玺一人,郝逸凡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阋宸妍从门外端了碗浓稠的汤药进来,然后服侍二夫人将那汤药服下。看着手中空掉的瓷碗,阋宸妍大舒一口气,“毒已经解了,就看二娘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了。不过这毒奇狠,醒过来之后恐怕下半辈子也得好生调养。”
良久不见声响,阋宸妍转头看向身后的郝云玺,见他怔怔地站在那里,也不言语。她轻声走上前去,拉住他的手,眼中满是关切,“云玺,怎么了?”
郝云玺凝眸,将她搂在了怀里,眼中说不出的柔情,“我没事,只是想不到我的娘子竟然如此多才,连医术都如此高明。”
“哪有,略知一二罢了。对于医术,我知道的真不多,太博大精深了。”她将头埋在他怀里,用力呼吸他怀中那股淡淡地兰花香。“云玺,我总觉得这件事很蹊跷,二娘的毒中的太突然了。”
眼前这个女子给他带来的震撼太多了,如此聪颖!郝云玺扬眉一笑,“我家娘子真是长了颗七巧玲珑心,心思如此缜密,看来以后可不能有事瞒你了。”他从怀中拿出一物,“看到了么?我刚才在床角拾到的。刚才她只是靠近了门边就晕到了,根本没有靠近过床边。”
锦帕?素净清秀的样式,她见过,三娘早上揣的便是这条!阋宸妍眉心微蹙,“你是说,三娘之前就来过?”郝云玺唇边泛起一丝淡淡地微笑,眼中却闪出一种高深莫测的光芒,“或许是来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不一定,是该逼她现身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