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大夫,莫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啊。”柳逸扬这次没有再走到阋宸妍面前,只是站在原地轻叹道。
阋宸妍倒是像没听到他的话似的,继续环臂抱着自己。
“那好,既然郝大夫现在不想吃,那我就陪郝大夫说说话吧。”说罢,他竟撩起衣摆,就在阋宸妍身边的空地坐下。
阋宸妍转头看了他一眼,心想怎么会有如此不识趣的人?她的态度都这么明显了,不想吃饭,更不想被人打扰。可这个男子却像什么都看不出来似的,非要赖在这又脏又臭的地牢。莫不是他有什么特殊癖好?喜欢这样糟糕的环境?!
“郝大夫,这地牢又暗又潮湿,昨夜一定没睡好吧?”柳逸扬抬头看了一眼斑驳的墙壁,墙顶上竟然还能滴出水来。要一个文弱的女子待这里,可真够绝的。
阋宸妍不大话,只是往旁边挪了一点,打算与这个陌生男子保持一定距离。
柳逸扬转头看向她,发现这个女人躲他就像躲瘟疫似的,心中不免觉得有趣。想他柳逸扬在这藏龙寨向来都是最有人缘的。脾气好,性格好,模样也生得俊朗,不说女子,就是那男子也都能很轻易的成为兄弟。
可是怎么一切到了这个女人面前,全都变得不对劲儿了?柳逸扬呲呲咂嘴,决定好好研究一下这个奇特的女人。
打好主意之后,柳逸扬伸长脖子,勾着腰在一旁观察阋宸妍。从他的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到这个女人的侧面半张脸。不过,从这个角度就足够让他发现很多了。
比如,这个女人长得并不美。
其实说实话,对于这个女人,柳逸扬之前并不是没见过。只是那个时候的他对于郝大夫这号人物的兴趣不大。在他看来,这女人只是一个从箱子里被人弄出来,然后恰好会医术被夙倾阳留下来给雨贤治病的女人。
这样的一个人,还真提不起他的兴趣。虽然后来听说她和雨贤拼酒并将雨贤给撂倒之后,他多少有了些兴趣,可是那时的兴趣也不足够让他特地跑到雨贤身边好好观察这个女人一番。要不是昨天夙倾阳从哨岗开始就对这女人有着特别的态度,以及夙倾阳今天在聚义厅的失态,他压根不会对这个女人有半点观察的心思。
或许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阋宸妍不悦地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有一事想问。”
柳逸扬微微一愣,似是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转头,视线突然凝到的她的那双眼眸之上。琉璃般的眼眸啊,即使是在这暗如黑夜的牢房,也依旧能借助那么一点点的光亮而闪闪发光。
发现他只是盯着自己看却不说话,阋宸妍轻咳一声,以唤回他的注意力。
柳逸扬这才回过神来:“姑娘请问。”他呆呆地答道,完全忘了她是这山寨里的大夫。
“请问阁下很闲么?”阋宸妍清冷的声音在牢房中响起,为这阴暗潮湿的牢房更添几分凉意。
“闲?”柳逸扬扬眉不解,他显然还未从阋宸妍的眼眸之中找回魂来。
见到柳逸扬这副模样,阋宸妍煞是不耐。她狠狠地瞪了柳逸扬一眼,不悦地说道:“不闲你怎会到我这地牢里来?”而且还死赖着不走!阋宸妍在心里暗自怒骂着,如果不是她的教养不允许她说出这样的话,她早对面前的男子这么说了。
柳逸扬的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我是听送饭的兄弟说你一日未进食,所以进来关心一下,怕是姑娘身体有什么不适,我也好尽早禀报大当家。”
一听他提到夙倾阳,阋宸妍的脸色马上变了,冷冷地说道:“那劳烦阁下关心了,我身体无恙,阁下请回吧。”
柳逸扬捕捉到了阋宸妍的异样,自然是对她和夙倾阳之间发生的事情更加感兴趣了。不过他这会儿却没说话,只是继续盯着阋宸妍一阵猛瞧,直到他将阋宸妍瞧得不自在地转过头去,他才收回视线,笑得狡猾。
“这里又暗又黑,姑娘不怕么?反正在下这会儿也没事,不如在下就好人做到底,多陪姑娘一会儿,给姑娘做个伴好了。”
柳逸扬的话刚说完,阋宸妍就转头嗤笑道:“阁下说的多陪我一会是多久呢?一盏茶时间?一炷香时间?或者是一个时辰两个时辰?”阋宸妍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之后,淡淡说道,“不管是哪种,阁下最后都要走的不是么?最终还是我一人在此,所以阁下早走或者晚走,意义都是一样。”
阋宸妍说话的语气不疾不缓,给人的感觉却是淡到极致,就好像那坐在地牢中的可悲人儿并不是自己。
柳逸扬微微挑眉,这样的女人还真是不多见。
“姑娘莫非是在留我?姑娘是想让我一直在这陪着么?”柳逸扬故意曲解阋宸妍的意思,戏谑道。
知道对方是故意这般说辞,阋宸妍也不恼怒,心里静如止水,说道:“阁下多心了。我只想让阁下清楚,你我立场不同,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并没有任何交流的必要,阁下若不想自讨没趣,还是趁早请回的好。”
“看来姑娘当真是不愿意有人扰了自个儿的清静。”柳逸扬以手托腮,似乎在想着什么。“其实在下也不想在这里烦扰姑娘,只是在下有一事不解,倘若姑娘愿意为在下解惑,在下自会离去。”
阋宸妍当然不想继续被这个陌生人打扰,于是说道:“阁下请说吧。”
柳逸扬扬起一个计谋得逞的坏笑,轻声问道:“其实我很好奇,姑娘为何会被大当家给关到地牢里来?”
阋宸妍微微一愣,听到柳逸扬这么问,她才知道原来夙倾阳并没有让山寨里的人知道她是因为逃跑才被关进地牢的。
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阋宸妍冷笑一声,她才不想知道这个男人的原因是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现在有家不能归,还要待在阴暗的地牢。
柳逸扬见阋宸妍半天不说话,问道:“姑娘可否为我解惑?”
阋宸妍看了他一眼,知道夙倾阳并没有告诉别人她为何会被关进地牢之后,也打算将这件事情当作秘密守起来,毕竟说出来是对她不好。把这件事情守成秘密不说,不论从哪方面来看,对她都好些。
“这位阁下,这件事情你该去问关我进来的人,而不是我这个被关的人,不是么?”阋宸妍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
她这么一说,可真让柳逸扬不知如何是好了,如果他真能从夙倾阳的嘴里能掏出话来,他犯得着问她么?
不过无所谓,既然她不想说,那他就赖在这里观察她!
“看来姑娘是不愿意为我解惑了?”柳逸扬眉头微蹙,遗憾道,“那我只能不识趣的继续在这里打扰姑娘了。”说完,他也不管阋宸妍此刻那能瞪死人的眼神,竟自己哼起不知名的小曲来。
阋宸妍向来对这样耍无赖的男子没有办法,当下脸就黑了一大半。不过她却依旧没有理他,决定将他无视到底。
起初,阋宸妍以为过不了多久柳逸扬就会自知无趣的离开了。可是她哪曾想过柳逸扬这小子竟耐力十足,不仅没有嫌无趣而离开,反而将那小曲越哼越大声了!
阋宸妍终于还是忍不住,不悦地说道:“阁下,请你照顾一下旁人的情绪好吗?!”
“怎么了姑娘?”柳逸扬很满意阋宸妍的举动,笑嘻嘻地看向阋宸妍。
“你能不发出声音吗?!”他知不知道自己很吵?阋宸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这下轮到柳逸扬委屈了,只见他扁了扁嘴,小声说道:“在下以为姑娘并不想与在下说话,在下一个人在这待着又觉得无趣,只得哼小曲打发时间了。”
阋宸妍无奈地翻了翻眼,她根本没求他留在这里不是吗?她还希望他离开呢!
“阁下,你倘若觉得无趣,大可离去的!”
“那怎么行呢。”柳逸扬立刻一本正经地说道,“在下说过会陪姑娘就一定要陪的,大丈夫怎可食言?”
“我不需要阁下在这里陪我!”阋宸妍咬牙切齿地说道。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柳逸扬坚定地将这句话说完,又补充道,“不过既然姑娘觉得我太吵,那我也不好意思继续吵扰姑娘。姑娘放心把,在下决定委屈自己,不哼那小曲了。”不等阋宸妍说话,他就转过身去,背对着阋宸妍,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阋宸妍无奈地撇了撇嘴,心想怎会遇到这样的无赖男子,不过她也拿他没有办法,最终还是选择无视。
过了没多大会儿,阋宸妍就发现她的清静又被旁边的男子打扰了。她不耐地转过头去,只见柳逸扬正拿了两只稻草编的蚂蚱,在那里自己折腾着。
或许是察觉到了阋宸妍的视线,柳逸扬突然转头看向她,问道:“姑娘,有何事?可是要找在下说说话解闷?”他一副非常乐意的模样,笑眯眯地看着阋宸妍。
阋宸妍深深地吸了口气,让自己不要和这个男子一般见识,于是背过身去,决定将这男子无视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