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柔和阋宸妍乘坐马车,中午的时候已经到了临江镇。巧柔去驿站给阋宸妍顾了辆马车,约好午时动身。
离动身还有段时间,巧柔带着阋宸妍来到镇子上的一家饭馆,两人简单的吃了顿离别饭。
“妹子,姐姐就送你到这里了。后面的路,你自己小心。”巧柔从身上摸出那块驿站里的凭证,“这是乘坐马车的凭证,你拿好。”
“劳烦姐姐费心了。”阋宸妍将那凭证收到怀里,对巧柔说道,“这些日子多亏了姐姐的照顾,他日若有机会,宸妍一定会好好报答姐姐。”
“瞧你说的,我和你之前还需谈这些么。”巧柔拍了拍阋宸妍的手,说道,“你不要多想,回到家里有机会的话托人给姐姐捎个信,我也好安心。”
阋宸妍又和巧柔说了几句,巧柔就因为要替藏龙寨办事,就先行离开了。
和巧柔告别过后,阋宸妍在附近找了间客栈,准备将自己的人皮面具给摘了。
尽管这面具戴着并不会感到难受,但戴着面具做人这在心理上还是会感觉怪怪的。况且自己现在已经离开了藏龙寨,她并不想被藏龙寨的人认出她来。所以,她没必要再戴着伪装了,就连巧柔刚才帮她顾的马车,她也准备一会去退了,重新顾一辆。
摘下面具,收拾完毕之后。归心似箭的阋宸妍立刻去了驿站,准备将之前巧柔给她顾的马车给退还,然后自己重新顾一辆去往蟠龙城的马车,即刻起程离开这里。
临江镇距离蟠龙城还是比较遥远的,而阋宸妍的打算是直接从这往家赶,中途就不换什么车了。这种比较远途的行程对于这些车把式们来说算得上是一桩大买卖了。但是阋宸妍的雇车过程却很不顺利。
原因是因为虽然已经进入冬季了,但这些天的气候有些诡异,经常会反复。可能前一刻还晴空万里,下一刻就是倾盆大雨了。而阋宸妍所要去的路途中,必须经过一条大峡谷。峡谷两边的山高耸险峻,多泥沙碎石且少树木。这种山在大雨的情况下那是很危险的。不少车夫都劝阋宸妍等天气正常了再出发,但是早就迫不及待的阋宸妍如何听得进去?加上气候这种东西很难讲的,万一很长时间还不正常,难道她就一直耽搁在这里?要知道,距离云玺的生日已经不远了。
最终,在阋宸妍出了双倍车钱的情况下,总算是有个大胆的车夫接下了这桩生意。
此时,阋宸妍所乘的马车就已经行驶到了这个大峡谷之中。而诡异的是,一直还算晴朗的天气,在马车进入这个峡谷腹地的时候,突然就变脸了!倾盆大雨说来就来,跟瓢泼似地直往下灌。
车夫直嚷着邪门,嘴里嘟嘟囔囔地埋怨着,不时地用鞭子狠抽着马匹,指桑骂槐地骂着,大意无非就是指阋宸妍这人不吉利,自己也跟着倒了霉了。
此时的阋宸妍哪还有心思跟这车夫计较?她透过车窗看着汹涌的雨幕,心中充满了焦急和迷茫。她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很危险。但她也不想这样的,她只不过是想早点回家,早点见到他而已,难道这也错了吗?为什么连老天都偏要跟她做对?难道她回家的路,就注定是坎坷吗?
一阵阵凛冽的山风如刀子般生猛地刮过,雨,越发得大了!不时有碎石泥沙被雨水挟裹着,哗啦做响地冲刷在路面上。车夫此时也没了埋怨的心情,一张脸吓得煞白,一双眼睛频繁地关注着旁边的山面,试图预防那可能到来的危险。
但是,如此大的雨势之下,能见度已经被降到很低了,除非这车夫有孙猴子那样的火眼精睛,否则又如何能事先察觉到危险的来临?
终于,在暴雨中跋涉了将近两个时辰之后,悲剧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在行驶到一处险峰底下的时候,只听着一阵轰然大响,一块巨石被雨水刷得根基不稳,竟是直直地朝着马车砸了过来!神经高度紧张的车夫立刻在马头上狠狠地抽了一鞭子,马匹吃疼,下意识地朝着旁边一避,堪堪地避开了下落的巨石,免去了被砸扁的命运。
但是车夫还没来得及庆幸,异变又起!
高峰上落下的巨石,其声势何等之威!尽管没直接砸中马匹,但那恐怖的巨响,摇动的地面还是让马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惊恐之下,这马竟然人立而起,呲溜溜地长嘶了一声后,撒开四蹄没命地朝前狂奔!
车夫的脸在瞬间就变得毫无人色,他知道自己这下算完了。
马惊了!
即使是那常年征战的优秀骑兵也无法在马惊的情况下迅速地安抚住战马,何况这还是一个平时只是帮人跑跑腿的车夫以及一匹根本没受过特殊训练的普通马匹呢?
马车像疯了一样在山道上狂奔,而此时的车夫除了紧紧抱住车架防止自己被甩出去,以及在心里求菩萨保佑之外,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但是车夫至少还有点经验,在第一时间抱住了车架。但阋宸妍就没这么好运了。坐在车内目不见物让她的第一反应已经慢了,而等她发现不对的时候,剧烈颠簸的马车已经让她根本无法抓住什么东西稳定自己了。此时的阋宸妍就像是一个玩具一样,在车厢内被抛来掷去!
“刺拉!”一声脆响,一根横在路面上的树杈将马车车厢的顶棚给生生地划开了一个大洞!“哗啦!”一声,整个车厢在瞬间就垮架了。与此同时,阋宸妍惊叫一声,像流星捶一样被甩了出去。
“砰!”更倒霉的是,着地的时候她的脑袋还狠狠地撞在了一块岩石上,顿时就昏死了过去。
风轻轻地吹,掉下了树上最后一片叶子,光秃秃的树木在温和的阳光下显得苍老而悲凉。
一辆装点豪华的马车,正在大峡谷里不紧不慢地走过,一派从容悠闲。
“哷——”车夫突然拉紧缰绳,让那马车停了下来。
“怎么突然停下了?”车厢传出一个男音,低低的,却特别好听。
“三爷,前面被乱石挡了去路。”车夫安抚了一下马匹,对这车厢内喊了一句。
坐在车厢内的紫衣男子掀开窗帘向外看了一眼,对同坐在车内的另一名黑衣男子说道:“逐月,你下去看看。”
被唤做逐月的男子领命下车,走到前方查看。过了不多会儿,就对这马车喊道:“爷,这里有位受伤的女子。”
“噢?”车厢内的紫衣男子撩开窗帘又看了一眼,只见逐月正在查看那名倒在乱石堆边的女子,问道:“可还活着?”
“还有气。”逐月又查看了乱石堆周边的意些破碎的树枝木屑,对车内的男子说道:“定是她之前赶路,遇上了山体塌方。”
“把她带上来吧。”车内的紫衣男子淡淡地说了一句,就放下窗帘。
逐月听了令,将那昏迷不醒的女子抱上车厢,自己则回到乱石堆前,和车夫一起将那乱石搬开。
车厢内除了紫衣男子,还有另外一名穿翠绿色裙裳的丫鬟模样的姑娘。
“爷,这位姑娘受伤了。”那穿翠绿色裙裳的姑娘对车内的紫衣男子说道。
“噢?”紫衣男子这才将注意力移到那受伤的女子身上,只见她的额头有一道很长的伤痕,虽然血渍已经干了,但是看得出她是受了很大创伤。
“把那个白色的包裹拿来。”紫衣男子对着翠绿色裙裳的姑娘说道。
那姑娘将包裹交给男子,男子从中拿出了一些小瓷瓶。又拿了些水来,为那受伤的女子细心地清洗伤口。
一番忙碌,紫衣男子总算为受伤的女子将伤口包扎好,又涂抹药膏,这才让那绿衣的姑娘将那受伤女子安置在车厢的另一处,让她平稳的躺下。
“爷,马车能走了。”在车外忙碌了半天的逐月上了车,对刚刚忙下地的紫衣男子说道。
“让顺子加快赶车的速度,到了前面的城镇,赶紧找个客栈让这为姑娘好好修养。”紫衣男子对逐月吩咐道。
逐月应了紫衣男子的命令,对赶车的顺子吩咐了一声,这才在车厢坐好,对紫衣男子问道:“爷,这位姑娘的伤?”
“应该如你所说,是赶路的时候突然从车里摔了出来,撞上了路边的乱石。”紫衣男子看了一眼衣着污秽,看不清容貌的受伤女子,又说道,“我已经查看过了,除了额头有处明显的伤痕,其他地方并无大碍,只是有些擦伤罢了。我帮她包好了伤口,等她醒过来就应该没事了。”
“这位姑娘也真是命大,山体塌方还能活下来,而且还这么好运,遇上了爷。”穿绿色裙裳的姑娘感叹道。若不是他们爷会医术,这姑娘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绿柳说得极是,这姑娘也算是命大。”逐月笑着将窗帘放下,对紫衣男子说道,“爷,过了面前的这个大峡谷,我们就能找到落脚的城镇了。”
“嗯,让顺子加紧赶路吧。”紫衣男子应了一声,就闭上双目,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