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由于受自己心情影响,有点偏激了,晚上回去肠子都悔青了,将昨天的章节做了修改,情节适当改变了,看大家能不能接受,对不起啊对不起,
等待漫长而煎熬。
约一个时辰之后,四皇府来人,但带来的是一个坏消息,李宥无功而返。具体什么情形,他也说不清楚。
望向府内惜墨斋的方向,心里犹豫不决。想帮李宥摆脱困境的,可是又不想再次陷入与李翛的纠缠。左右衡量,依然辨不清自己的真实想法。
“六皇妃,咱们殿下要我告诉您,说谢您了,让您不要着急,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来传话的下人看我左右为难的样子,开口劝我。
越这样说,我越难过,难得能有机会帮得上李宥,我却还在这里左右摇摆。兰陵啊,你怎可以如此自私,忘了端午夜当晚,李宥是如何站在我的身前,替我遮挡。
可是,我无奈的揉揉因想念而痛楚的太阳穴,可是我不是代表了自己啊,我是李碏的妻子,若是我去见李翛,对李碏是一种不忠和背叛啊。我不能对不起他。
况且,就算我去求李碏,我能肯定他一定会借粮给我吗?就算他肯借,福升堂就一定有那么多粮可调吗?我的恳求就一定能够解决实质性的问题吗?
太多的不确定,太多的疑问,我不敢赌啊。
从袋中小心的掏出五色丝,绢帕包裹:“麻烦你,将这个送给三皇子殿下,告诉她,丝线的主人恳请他帮这个忙。”
不知道,能否换李翛一时心软。
心里依然是矛盾的。盼着他借,帮李宥渡过难关;可是他借了,那说明他还没有忘记我,更加说明我欠他的还不清的情债里,又多了一笔。这是我极力避免的事情,却不料有一日要主动去。
老天真是爱捉弄人啊。
下人拿了丝线,飞快的出去了。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会,成吗?
许是省去了正面交谈,这一次的回话,快了许多。
“六皇妃,三皇子殿下要我将这个带给您。”下人将刚才包裹丝线的绢帕递还给我。
手指微微有点僵硬颤抖,一手相托,一手缓缓的挑开绢帕,铁画银钩,两行龙飞凤舞的小字力透纸背:月不长圆花易落,一生惆怅为伊多。
鼻子酸酸的,有什么东西要不受控制的流下来。转身闭眼,不想让别人看见为他而流的眼泪。
“他,还说什么了吗?”
“三皇子殿下说,东西他有,但是,他只认人不认丝线。”
他是要逼着我去一趟么?
何必啊。
想将绢帕丢弃,手一扬,又不舍的,叹息,终还是将它放入怀中。
“我和你,再一起去一趟吧。”
怕李碏误会,或者说,这确实是我不对,就算李碏要责怪,我也愿意承受,可是下意识里,我还是不希望李碏知道,我不希望他难过,我也不希望,他会因此而对我冷落责怪。
我很珍惜和李碏现在的相处,虽然平淡,但是融洽,和睦。
和,恩爱。
什么时候,李碏在我心里的分量,已经越来越重了?
只带了玲珑出门,且给丰盛留话,我去了四皇府。其实直奔了三皇府。
心被自责和愧疚淹没,有意识和无意识的欺骗,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就算是善意的谎言,待到被揭穿的一日,毅然脱不了它伤害人的本质。
李碏啊,对不起。可是面对李宥,我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
马车愈来愈近三皇府,相比起上一次的求医,去与不去的思想斗争的更加激烈;明知道前面是万丈深渊,我却不能不往前跳,这种无奈的绝望,谁人能体会我?
可是,李宥啊,他的温柔,他的呵护和宠爱,他的挺身而出,同样是我不能不还的一笔感情债。他还是我的哥哥啊,我们血管里流淌的,有同样的血脉。若是他出事了,淑妃娘娘怎么办?四姐怎么办?就算是爹爹,他的苦心孤诣,怎么办?
娘的在天之灵,是不是也在看着我?
多希望自己能狠得下心来,做一回无情之人;可是,李碏,李宥,李翛,我舍得伤害哪一个?我一个都不能啊,却偏偏一定要做出选择。
注定要痛的,是我。
“六皇妃,到了。”四皇府的下人将马车停下,玲珑一掀车帘,惊讶:“怎么到三皇府了,我们不是去四皇府么?”
我闭上眼睛,下了决心,既来之,则安之,后果就由我来背吧。轻轻拍拍玲珑:“玲珑,没错,你在车上等着,不要多问,回头,我再跟你解释。”
就算信任玲珑,也不想多一个人看出我和李翛的纠葛,也不想她日后为我担心。
玲珑不解,但还是点头。
深呼吸,一阵寒意袭身;仰望着高高铜门上巍峨的“三皇府”牌匾,双脚沉重的挪不开步。就这样站着,凝望。
前面,是对,还是错?
人生的无奈与可悲,怎么会这么多?
起步,上台阶,绽开虚无的笑容:“麻烦通传,兰陵求见三皇子殿下。”
“兰小姐请进,殿下几经吩咐过,直接让您到偏厅。”
李翛,他是料定了我会来吗?苦笑,越发不安,那他岂不真的是故意做这样的安排?他会如何做?
已经没有回头路。转身看了一眼玲珑,她一脸关切,我朝她微微一笑,回头,迈步。
大门在身后缓缓关起。
如入逃不出的囚笼。
一步一步,回廊长长仿佛没有尽头,心也越来越沉,心里有个声音似乎在呐喊:转身啊兰陵,回去吧兰陵,前面的路,走一步,人生满盘皆输。
可最终还是握紧了拳头,继续前行。
站在门前,带路的丫鬟悄悄退下了,里面,外面,一扇门隔开了两个世界。抬起沉重的手,指尖处碰到雕花紫檀木,细腻微凉的触感却有如烙铁,惊得我刹那间缩回了手,胸闷透不过气,张嘴喘息,却依然逃不出这样的窒息感。
我不敢!我不愿意!落荒而逃的冲动在心里蔓延开来,脚不自觉地往后退一步。
门豁然打开,依然白衣,期盼,愤怒,无奈,带着些许的烦躁的脸,我的心要跳出胸腔一般,紧张的抓紧胸口的衣衫,转身就想走。
我做不到,我无法面对他,我不想让他混淆我的思绪,我不想改变我生活的轨迹!
腰间一紧,一股大力将我拦腰抱起,脚一腾空,一个转身,已经到了偏厅里,关门的声音砰然作响。李翛的脸随即近距离的出现在面前,来不及反应,唇已经被狂暴的掠夺,舌尖毫不怜惜的钻进嘴里,疯狂。
我泪如雨下。不是的,不要是这样的,也不能是这样。宽阔长袖里,紧握匕首的手打着颤,在婚宴那日,我已经知道我的力量和他太过悬殊。
我不是轻视生命。踏入府门之前,我早就已经决定:若是事情到了胶着的状态,那今生欠李翛的,我只能下辈子再偿还;今生欠李碏的,我就用贞节来报答。用我一个人,解决一个人的困境三个人的为难,是不是很值得?
可是现在,我又犹豫了。我的匕首不忍心抵上他的胸膛,他不过是爱我啊,有什么错?想将匕首架上自己的脖子,又迟疑:若是我在三皇府中出事,让李翛情何以堪啊;他一定会更心痛、更自责的,到时候又会有多少不公平的言论和对待冲向他?李碏呢,六皇妃自刎在三皇府,他的脸面何存,别人会如何指指点点?两个爱我疼我的男人,以后是不是会彼此怨恨着对方?他们是亲兄弟啊。我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还有李宥,他一定会将所有过错揽于己身,他不理解我和李翛之间的纠葛,他会固执的认为我是为他而死,岂不是害他一辈子内疚?
娘的选择就是前车之鉴啊,以为自己不在了,就可以解开纠缠不清的情思,却不知道,留给别人的,依然是无尽的痛苦和思念。
我不能,我不能这么自私啊。
匕首从手间滑落,掉落在地,清脆作响。
李翛抱着我的身子一僵,吻骤然停滞,他低头,我也低头,金色蟠龙匕首,刃长三寸,柄长一寸半,闪着夺目而阴冷的银光。
李翛的神色骤然变得复杂,带着不可置信,随即,猖狂而受伤的大笑:“这是为我准备的吗?我就让你害怕到这个程度吗?让你来见我,都要这样防备?”
切肤和心痛,到底哪一个更严重?看见他这个样子,我真恨不得刚才就将匕首刺进心口,那样,起码只是痛一瞬,不像现在这样,无以复加。
哭着,看着他,摇头。不是这样啊,我不是防备你,我是防备自己,怕沦陷在你的爱里。
他扶着我的肩膀,正视着我,蹙眉,好看的桃花眼带着冷意,嘴角是肆无忌惮的讥讽:“为了李碏,你那样对我;现在为了李宥,你还是这样对我,你说,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我在你的心里,究竟排在第几位?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最后两声,几乎是咆哮。
泪眼婆娑,用心看着他如雕塑般俊朗的脸,斜眉入鬓桃花眼,鼻梁高挺,当初,是不是这绝世的容颜,让他第一次就不知不觉驻进了我的心里?心里在呐喊,你在我的心里,是排在第一位的啊,可是,我不能告诉他,也不能表现出来,这于道德责任不允,也会让我们越陷越深。
“你说啊!”他黝黑的眸子闪着怒气,我能在他的眼中,看见自己清晰的影子,那么柔弱彷徨无助。
不要逼我,一而再再而三,今生我们注定是无缘的啊!忘记你我做不到,可是划清你我之间的界线,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我不能背叛李碏啊!
“为了李宥,你甘愿来求我,那我呢?你为什么不为我想想?”他愤怒里带着一些狂暴:“你休想,你休想要我去帮他!”
“三哥!”我抓着他的衣袖,“你明明知道,李宥是我哥哥,我不能见死不救;你明明知道,李宥他于我有恩,我不能不报;兰陵这辈子亏欠于你,我没办法补偿,但是,这与李宥无关啊,他是你的弟弟啊,你就这么不顾兄弟之情吗?”
李翛冷笑:“若是他单独来求我,我会答应;可是为什么要通过你?既然是通过你,为什么你不在第一时间过来,还要故意避而不见?好不容易让你过来了,你居然还是这样的防备我,你考虑我的感受了吗?”
我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原来,他是在生我的气,迁怒于李宥。我是好心想帮助李宥啊,却不料,弄巧成拙。
李宥,是我害了你啊。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