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因为当事人没有提出异议,很快,皇上封了黎夕为贤王,将成夕殿与太子府建起围墙分开,做为独门独户的贤王府重新进行扩大。又下了指婚昭书,昭告天下。
黎成特别高兴,一反常态地露出笑脸,在太子府中大摆宴席。让不少没见过他笑脸的人大跌眼镜。
当然,这宴席黎夕和两位千金都是必须参加的。而刘嫣呢,也迫做为南国贵宾的出席宴会,坐在芮芯身边。黎成和黎夕并排而坐,所以她们的对面就是祝紫萱和江雨霏二位千金了。
在成夕殿小住了几日,她们看起来气色非常好,和黎夕的沉默冷淡形成鲜明的对比。
今日的黎夕,已经有了爵位,在二位千金的精心打扮下看起来神采飞扬。如果忽视他的双腿的话,相同的模样,相同的气质,简直会把他和太子认错了。
宴席开始之前,一身盛装的刘嫣几次看向黎夕,他都故意装作没看见,把眼光移向其它地方。明知这是最好的结局,刘嫣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宴会开始,黎成亲自为黎夕斟满一杯美酒,举杯恭贺道:“夕,我敬你一杯,恭喜你两喜临门!”说着一饮而尽。
黎夕对着黎成微笑,也举起酒杯,优雅地一饮而尽。
接下来,理所当然的是芮芯,大方地举杯道:“皇兄,芮芯敬你一杯!祝你生活幸福美满。”
“多谢公主美意!”黎夕温和地笑笑,举杯一饮而尽。
轮到刘嫣了,刘嫣看着他温和的笑有些失神,芮芯放下酒杯悄悄拉拉她的衣角。刘嫣才回过神来。现在,她是做为贵宾出现在这里,代表的就是沄国皇室,不能失了礼数。
侍女俯身为刘嫣斟上一杯美酒,刘嫣端起酒杯,得体的笑看黎夕,说:“贤王,恭贺您双喜临门!”
他的脸上瞬间没了笑容,眼底满满地都是疏离,僵硬地握着手中的酒杯,不笑不言不动,众人都诧异的看着他们。
刘嫣大大方方地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只觉满腔苦涩如同饮了马尿。
黎夕慢慢地将酒杯举到嘴边,一狠心,一饮而尽,满座拍掌叫好,黎夕也大笑着叫好,并且开始主动向大家敬酒,大口喝酒,大口吃菜,看起来是那么开心。
气氛热闹起来,整个房间充斥着酒味和男人们的喧哗,刘嫣的耳朵聋聋作响,什么也听不清楚,好在也没人在意她这个小国王妃。
没有人知道,他接受了刘嫣的祝福就意味着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饮下的不是美酒,而是苦泪。
除了刘嫣。挂着得体的微笑,担心地看着他的反常,心里难过得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只有黎成和芮芯明白他们的始末,黎成当然只关系他的哥哥,根本就忽视了刘嫣的存在。所以,整个宴会过程中,芮芯都小心地观察着他们的神色。因而过于关注黎夕,而让黎成每每看到她脸色就有些异样。
宴会结束后,二位千金就被送回各自的家中,等候迎娶的佳期。黎夕喝得大醉,被人送回成夕殿,刘嫣照旧由芮芯陪在沐烟斋安寝。
不久,沄国就接到了南国使臣带来的请柬,皇上看罢,大喜,忙传芮琨进宫一同商议。
此时,兰妃的肚子已经很大了,眼看就要临盆了。为了弥补,芮琨除了上朝,就是安心地陪她待产,希望去南国打探的心腹能带来一丝刘嫣安好的消息。
芮琨接到皇命进宫的时候,皇上芮珺正在慈宁宫陪着太后聊天解闷。
看到和玉太妃面容相似的太后,如同他的母妃一样慈祥和蔼,芮琨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母妃,不觉湿了眼。自嫣儿走后,母妃又病逝,他早已忘了什么是温情。
“太后!”芮琨重重地跪在太后脚下,磕了一个头就伏在地上迟迟没有起身。
皇上和太后对望一眼,知他心伤,太后亲怎下榻将他扶起来:“琨儿,不必多礼!”
“儿臣不孝,久未来探望太后,请太后恕罪!”芮琨抬起头,看着太后哽咽道。
太后心疼地将他拥在怀里,代替妹妹给他慰藉:“琨儿,快别说这些傻话!”
皇上也下了榻笑着走过来,将他们分开,戏言:“母后,您再这样儿臣可是要吃醋的哦!”
太后和芮琨都被他逗笑了,气氛慢慢轻松起来。太后笑嗔:“珺儿,你这话从小到大都不知说了多少回了,你也不烦呀?”
芮琨背过身去用袖口拭拭眼角,复又转回来,调整情绪微笑道:“皇兄,今日宣臣弟来所谓何事?”
太后方记起大事来,对皇上笑笑说:“皇儿,快把南国使臣的书信拿过来。”
皇上点点头,侧头对身边的小太监交待了几句,小太监低着头出去了。神神秘秘的举动,弄芮琨莫名其妙。
皇上又招呼芮琨坐下,太后才步入主题,说:“琨儿,听说你府上的侧妃要生产了,是吗?”
“是,多谢太后关心!”芮琨有礼的说。
“那么,待兰妃诞下麟儿之后,是不是该给她扶了正了呀?”太后问。
芮琨未曾料到太后会提起兰儿,迟疑地看着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从未想过这件事。就算嫣儿离开了这么久,他都没想过立其他女人为正妃,在潜意识里只愿意嫣儿做他的正妃。
皇上和太后对望一眼,心了有了底,皇上戏谑道:“皇弟,是不是还在想着你那位正妃?”
提起她,芮琨沉默了,垂下眼睑,整个人都失去了光彩。嫣儿至今下落未明,他还想趁现在国家安定告假去寻找嫣儿。一日未寻回嫣儿,他就一日心神不宁。
很快,小太监回来了,手里捧着一纸文书。皇上向他示意,将文书直接交给芮琨。
芮琨狐疑地打开文书细看——那是南国皇帝的亲笔书信,里面简单地叙述了嫣儿在太子府的情况,又为此表示了歉意,并许诺在二王子婚后由沄国使臣迎端王妃回沄国。
还有比这更令人高兴的事吗?
芮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心心念念的嫣儿完好无缺地在太子府中等待他,以为自己眼花了,揉揉眼再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无误,才抑住不住心中的激动,重重的瞌了一个头,语气都带着惊喜若狂的颤粟:“请太后和皇上恩准芮琨做为沄国使臣,前去恭贺南国王子的婚礼……”
“仅仅是观礼吗?”皇上挤挤眼睛,不怀好意地笑言。
芮琨伏在地上:“皇上!请皇上让臣亲自去迎接嫣儿回国!”
“恩,这还差不多!”皇上和太后都笑了。
皇上和太后满意地笑了,皇上叹息着:“司马昭之心,路人皆之啊!”
芮琨感激地抬起头:“多谢皇上成全!”
“这一次,你可莫要再辜负柳将军的厚望了!一定要将柳嫣儿给带回来!”皇上敛起玩笑正色道。开玩笑,幸好柳嫣儿福大命大,没命丧南国,不然他怎么向柳将军交待。都是这个臭小子惹出来的祸端。
太后笑笑,想起了什么,有些伤感地说说:“琨儿,到了南国,记得去看看芮芯。这丫头,真是让哀家一点儿也不放心呐!如果不是南国太子指定了要她和亲,哀家也舍不得她千里迢迢嫁给一个陌生男人啊!”
提起芮芯,大家都沉默了。芮芯是他们的宝贝,若非时局所迫,他们也不会让她和亲啊!一想到异国他乡,她一个人孤苦无依,他们的心就隐隐作痛。
芮琨首先打破沉默说:“请太后和皇上放心,臣弟一定会将嫣儿带回来,传达太后和皇上对芮芯的关心。”
“恩,这次去,还是给芮芯带点儿东西去吧。在那边好当太子妃,想来衣食无忧,就给她带些她喜欢的美酒佳肴去吧!”太后泪光涟涟地说着就用手帕去拭拭眼角。
“是,儿臣遵旨!”芮琨道。又聊了一会儿,才喜滋滋地出宫。往将军府而去,他要告诉柳将军这个好消息。
到了将军府,两个女儿已经出嫁,义子鸿飞又在巧州驻守,只有两老在家,甚是清静。守门的侍卫见到拎着礼物出现的芮琨,毫不客气地将他拦了下来。
“王爷,对不起,将军有令,闲杂人等不得进入!”侍卫面无表情的说。他们都跟随柳将军多年了,很清楚这个无情无义的王爷都对他们家小姐做了些什么。
芮琨尴尬的笑笑:“请禀告将军,就说小婿带来了嫣儿的好消息。”
两名守门的侍卫挑挑眉,不相信地看着他。
唉,连个侍卫都这么嚣张,谁让自己有错在先呢!芮琨只得低声下气地说:“今天皇上召我进宫,有了嫣儿的消息,还烦请通报一声。”
两名侍卫对望一眼,点点头,留下一名,其中一名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就出来了,心不甘情不愿地说:“请吧,王爷!”
芮琨拎着礼物进了将军府,一面走一面打量将军府。心里惭愧得紧,自从娶了嫣儿,他就再没来过将军府了,老将军心有芥蒂也有应该的。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他连轿子都没要,走了老远的路来!希望能得到将军的原谅。
到了大厅,柳将军和夫人板着脸端坐在上位。见到他,柳夫人冷哼了一声,别过脸去不理他。柳将军冷冷地说:“王爷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哪!”
芮琨放下礼物,准备行为人婿的礼,被柳将军及时制止:“不敢当,如今你也不是本将军的女婿了,王爷还是不必了吧!”
芮琨尴尬的笑笑:“岳丈大人,是小婿一时不查,误会了嫣儿,还请您才恕罪!”
“哼!我不是我的岳丈,请王爷不要弄错了!”柳将军不吃这一套。虽说自己的女儿不是那么好,但也不能让人践踏啊!
“岳丈,其实我还没写过休书……”芮琨才提到休书,马上被柳将军给吼了回去:“哼,你还敢提吗?”
芮琨尴尬地住了嘴,一想这事一时半会儿是解释不清楚的,就直接步入正题:“今日我国接到南国来信,嫣儿现在南国太子府中暂住……”
“什么?”
芮琨才说一半就被激动的柳将军和夫人打断了,两老激动地盯着他。芮琨继续说:“南国皇帝请我国参加二王子的婚典后,就可接嫣儿回国了!嫣儿现在,很平安,和芮芯做伴呢!”
“这,是真的吗?”柳夫人激动的哭起来,“我的儿啊,总算平平安安啊!”
柳将军也激动的湿了老眼:“王爷,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小婿不敢隐瞒!”芮琨也感染了他们的悲伤,心凄凄的。
“那么,皇上可曾答应何时接嫣儿回国?”柳将军瞪了只顾哭的夫人一眼,理智的问出这个关键问题。
提到这,芮琨又雀跃起来,带着一丝激动说:“皇上已经安排小婿作为使臣前往南国接回嫣儿。等皇上准备好贺礼,就该出发了。”
闻言,柳夫人更加激动起来,眼看就有大嚎的趋势,被柳将军一眼给瞪了回去,柳将军沉吟半响,点点头:“恩。不过,此去南国路途甚远,臣会奏明皇上,等王爷到了边关巧州后,让鸿飞陪王爷一同前往南国接嫣儿好了。”
芮琨惭愧点点头,知道柳将军的意思。一来他怕他欺负了嫣儿,二来大概是希望嫣儿跟了鸿飞吧!比起他这个不称职的女婿来说,鸿飞对嫣儿的照顾确实要完美得多!
可怜的芮琨,事情才交待清楚就被柳将军扫地出门了,礼物也被一并退回。芮琨出了门就将礼物给扔了,走在路上自嘲地看着沄国蔚蓝的天空无奈的笑笑,如果不是仰视着天空的话,路人一定会发现他这笑比哭还难看。
只要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嫣儿,我终于能再见到你了!请你等着我,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