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国皇上和皇后地热情邀请和黎成的有心安排下,刘嫣从今日起入住沐烟斋,和芮芯为伴,等到参加了黎夕的婚礼就回沄国。为此,南国还邀请了沄国参加婚礼,希望当面向沄国致歉。而江雨霏和祝紫萱也提前住进了成夕殿,借机培养感情。
这次的事,黎成对芮芯非常满意,还破天荒地送来礼物,芮芯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扔到一旁。
刘嫣和芮芯并躺在床上,芮芯很高兴,叽叽喳喳个不停。终于为疼她的皇兄做了一桩大事了。等皇兄来参加婚礼接皇嫂时,一定要让皇兄好好谢谢她才是!在所有兄弟姐妹当中,和她最亲近的就是皇上和芮琨皇兄了。
刘嫣的心情却是万分沉重。并非存心为难他,只是,她的心已死,她只能做他的助手或者是朋友。她不爱他,做他的妻子,她心中有愧。那两位千金才配做他的王妃,他们的背景能助他事业有成,一生无忧。
芮芯兴奋地说:“皇嫂,今天好险,要不是我为你证明身份,差点儿成了别人的小妾了。”
“是啊,今天谢谢你。”
“皇嫂,相信不久皇兄就会收到沄国的请贴,来接你回去的。”
“恩。”
芮芯终于发现刘嫣的总是淡淡地,看不出悲喜,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解地问:“皇嫂,你不开心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
“唉,没事,芮芯你不觉得黎夕很可怜吗?”刘嫣叹息一声,幽幽地说。
“什么?”芮芯终于引起重视,难道她想嫁给黎夕?芮芯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问:“皇嫂,你该不会是想嫁给黎夕吧?”
小姑娘把什么都写在脸上了,看她那紧张样,刘嫣扑哧一声笑出来声来,:“芮芯,你想什么呢?那怎么可能。”
“哦,好险,吓到我了。”芮芯一颗心才放下来,只要她还没有移情别恋,皇兄就还有机会。
在秋猎的途中就听黎成说要尽快给黎夕完婚,原来这小子早就知道黎夕喜欢皇嫂了。那么为黎夕提亲的也是他,那两位备选人也是他向皇后建议选的,意思就是他不希望黎夕娶皇嫂!
忽然反应过来的芮芯坐起来,气呼呼的瞪大了眼,这个可恶的臭男人,他是不是看不起皇嫂?一定是觉得皇嫂配不上黎夕,才会多方阻挠。早知道这样,她就不用出头了,白忙一场,还助了他的威!气死她了!
刘嫣对她突如其来的愤怒非常奇怪,看着她问:“芮芯,你怎么了?”
“没事!”芮芯说着就下床去穿鞋,太看不起人了,她要找他去理论。
刘嫣急忙问:“你要去哪里?”
“皇嫂你先睡,我去去就回来!”芮芯头也不回地说着就已经打开门出去了,走得太急,门都没关紧,一阵风吹过,吱吱呀呀叫着自己开了。
有些担心她闯祸的刘嫣坐身起来,看看外面,喃喃自语:“起风了!秋天到了!”
赤足走下床来,月亮隐在厚厚的云层后面不出来,微凉地风吹起她披散的长发,吹起衣角翻飞似蝶,天凉好个秋!
刘嫣改变了主意,回去穿上鞋子和皇后派人送来的和王妃身份匹配的新衣服,盘起长发。漫无目的走进苍茫月色中。
现在,她一点儿也不担心芮芯了。相处久了她才发现,其实以芮芯的性格根本不需要她的照顾。或许,很多人很多事都不需要她,是她自己爱管闲事吧!
出了沐烟斋,芮芯就直奔听雨轩。来了这么久,多少也了解了他的生活规律。如果不是去外面找女人,那么十有八九他都是在听雨轩过夜。而且据说,他找得最多的女人,就是那个讨厌的蒙滢了。所以,呵呵,她曾经借故教训过蒙滢几次,现在蒙滢都不敢到太子府来了!就算来太子府,也是避开她。
想到这,芮芯就洋洋自得,她不是吃醋,只是不容许别人挑战她身为沄国公主以及南国太子妃的尊严。
“黎成,你也太小看人了!”芮芯不顾侍卫的阻拦,迳自推开门闯进去就气气势汹汹地指着黎成的鼻子骂道。这次秋游,太子妃受到了皇上和皇爱的肯定,身价涨了好多,很多府中的人现在都不敢得罪她。
“你说什么?”黎成皱皱眉,秋游了一趟,得到母后的喜爱,这个女人越来越嚣张了!欺负蒙滢也就算了,不过是个暖床的女人,现在她还想爬到他头上来了。
芮芯因为来得太急,脖子在些发干,于是很自觉地在桌上倒了一茶杯喝下,缓口气才说:“今天的晚宴,你是早有预谋的对不对?”
“对。”黎成点点头,看来她不傻嘛。
“你早就知道黎夕喜欢我皇嫂了,对吗?”
“对。”
“而你,不希望黎夕娶我皇嫂,对吗?”
“这个就不用你来管了。”
“你说,我皇嫂哪里不好了,为什么就配不上黎夕了?”
“她很好吗?”
“没错,她心地善良,隐忍大度,贤良淑德……”
黎成慢慢地剔着自己的指甲,好笑地看着她掰着手指头尽数刘嫣的优点。
芮芯一口气说了好多成语,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这个皇嫂无比优秀。到最后,连自己都有些崇拜她了。
黎成冷冷地说了一句:“要这么好,你皇兄还会休了她吗?”
芮芯语噎。半天才愤愤地冒出一句:“那是我皇兄被你的小妾蒙蔽了双眼。”
黎成不语。
芮芯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圈,忽然莞尔一笑,说:“不过,话说回来,你的小妾还真够风骚的,骗了我皇兄还勾引了慕燊哥哥,最后又回到你的身边。我就纳闷了,这样一个人尽可夫的女子你怎么就看得上?”
这是在趁机打击报复,芮芯说出来,觉得无比爽快。也就皇嫂宅心仁厚不与蒙滢计较,她芮芯可不是好欺负的。揭穿她的阴暗面,看她以后还敢嚣张不?
果然,马上黎成受到了严重打击,他的脸色越来越青,几乎是在强忍着心中怒火,双眼通红瞪着芮芯。
芮芯看击中了他的要害,更加痛快,一脸无辜地继续刺激他:“怎么,我有说错了吗?这可都是事实!”
黎成忍无可忍,站起来大手一拍桌子“啪!”的一声震翻了桌上的茶杯,茶水洒了一桌,顺着桌沿滴滴嗒嗒地滴在地板上。
芮芯吓了一跳,马上识相地脚底摸油就开溜:“我先走了,母后吩咐我好好照顾两位未来的王妃。”
看着这个可恶的女人逃之夭夭,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黎成心里那个恼火呀!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他堂堂南国太子岂不丢光了脸面。
城郊的安庭别院,蒙滢正喜滋滋地等待太子殿下的到来。
今天才秋游归来,太子殿下一定会来找她的。她对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现在这里的死士都被她打发出去了,大家也知道她和太子的关系,搬进太子府是迟早的事,就心照不宣的成全了她。所以现在安庭别院只有她一个人。
果然,天未黑透,黎成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蒙滢露出惊喜的笑容,随即又收起兴奋,伪装成淑女。回到南国她就再也没盛妆打扮过,盛妆的娇媚女子太多,她总是黑衣素颜或者白衣素颜,发上随便两枝钗环就了事了。这是向柳嫣儿学的,在看多了华贵妆容的皇家子弟,这样的素颜更可心。微微的笑着走过去,对站在庭院中的黎成行礼:“殿下!”
语气温柔又不失死士的英气。这就是黎成青睐她的原因。
可是这一次,黎成只是定定的看着她,脸上波澜不惊,看不出任何情绪。秋风吹起,满树枯叶纷纷落下,沙沙有声。
蒙滢行了礼,说:“殿下,这次秋游可尽兴?”
“当然!”黎成眼睛都不眨一下,高高在上地盯着比他矮一个头的蒙滢,浑身散发着王者的霸气,以及危险的气息,看得蒙滢有些惊慌。
“殿下……”蒙滢温柔的唤。希望用柳嫣儿式的云淡风轻来获得太子的关注。
黎成忽然说:“你真给端王侍寝过?”
蒙滢一惊,连忙跪了下去,压碎一地枯叶:“殿下!请您原谅蒙滢!”
“你还有有天下第一庄之称的慕燊有染,是吗?”
蒙滢吃惊地抬起头,惊恐地看着黎成渐渐铁青的脸,和眼里越来越浓的冰冷。开始发抖,是谁告诉了太子这些?
“蒙滢,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黎成蹲下身子,一手捏起蒙滢的下巴,冷冷地问。
蒙滢颤抖着祈求道:“殿下恕罪!”
“将来本太子登基,你功不可没,你说,本太子是封你做贵妃呢?还是封你做皇后?”黎成问,唇角微微扬起勾起一抹冷厉如刀的笑意。
他的话,蒙滢怎会不明白?蒙滢慌忙解释:“太子殿下,蒙滢那时也是出于无奈,只想早点儿完成任务……”
“我南国就无有用之人了吗?要你以身报国?”
“殿下……”
“如果让天下人知道这种事情,你说我还有何颜面一统天下?”
“殿下……”
“那么,你是不是要给我个交待?”
“殿下饶命!”
“你该知道,本太子一向喜欢完美。”
“殿下……”
“你不是喜欢以身报国吗?那就报吧!”
“殿下……”
蒙滢彻底绝望了,漂亮的丹凤眼里蓄满了泪水,素颜变得惨白如纸,无力的瘫坐在落叶上。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早知会这样,当初就不该为了邀功请求到沄国做奸细,借机得到太子的重用,再一步一步走近他的心。
黎成放开她,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衣袂在风中翻飞。
蒙滢拖住他的黑色长袍,哭着哀求道:“殿下,蒙滢知错了,求您再给蒙滢一个机会。”
黎成停下来,冷笑两声,无情地一脚将她踹到一边:“你该知道怎么做的!”
刮起阵阵秋风,天边的云层越来越暗,天色开始苍茫起来,似乎就要下雨了,是苍天在可怜我吗?
蒙滢终于放弃,泪湿双颊,绝望地看着黎成大步离开,消失在视野中,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久久才垂下眼去。
隐在角落里的刘嫣看着眼前软弱无助的蒙滢,于心不忍,轻轻地踏着秋叶走出来。沙沙的声音惊醒了蒙滢,看也没看清来人就惊喜交加地抬起头叫:“殿下!”
一身锦衣华服的刘嫣慢慢地蹲下去,眼神复杂地看着曾经让她万分憎恨的女人。
蒙滢失望地将脸别过去,冷冷地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刘嫣不出声,只是看着她。恢复了王妃的身份,换了妆容打扮,连气势也变得尊贵。尤其在她沉静的时候更显得不容侵犯。
蒙滢这才慢慢发现她的变化——衣着、妆容,全都是妃嫔级的!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虽然黎夕对她有意思,也不能将她封妃了吧?可是如果不封妃,她怎么能自由出入太子府,并且穿上这身衣服?她,还真是好命!
刘嫣忽视她的吃惊,淡淡地说:“蒙滢,原来你做的,全都是为了他。”
“那又怎样?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蒙滢没好气的说,想来她已经看到了刚才的事情,不想在她面前示弱,试图用冰冷来拒绝她的好意。
“唉!”刘嫣叹息一声,站起来,捡起一片枯黄的叶子拿在手中,缓缓地行走在一地的枯枝败叶上:“可怜世间有情人,多被无情负!”
蒙滢的泪再一次泛滥成灾。终于在她最不喜欢的人面前露出脆弱、可怜的一面,再无力去掩饰自己的不堪。为什么柳嫣儿怎么就那么好命,到哪里都有人爱,到哪里都能化险为夷,不似她,连爱都是刀尖口上的奢侈品。
她终究,还是赢不了她!还输了自己的性命!
上天不公啊!
她为太子付出那么多,得到的竟是这样的下场!跟随他这么多年,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明年今日就是她蒙滢的忌日!
太子没有亲自动手,已经算是对她仁慈了。可是,她更希望自己死在他手上,这样,她才会永远死心,不再记挂他。他的好,他的坏,都与她无关了。
如果苍天允许她许愿的话,就让她下辈子不要再遇见这个无情的男人!
“柳嫣儿,这回你满意了。”蒙滢苦笑一声,和往日的嚣张判若两人。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失爱的将死之人,失去了太子的垂青,武功、地位全都没了意义。
刘嫣静静地看着她:“蒙滢,你的事不是我告诉他的。”
“不是你?”蒙滢讶异地抬起头,“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只是随便出来走走,不想就到了这里。然后,刚好看到了你们。”刘嫣说,一脸坦荡。她不是那种卑鄙的人,报复,也要光明正大。
蒙滢了解她的为人,点点头,她的事,只有她和流星知道。莫非是流星,出卖了她?她哪里能想到,正是她最不放在心上的芮芯,一语就要了她的命。
刘嫣见她如此可怜,怜悯地说:“黎成,不是你能得到的男人,早点儿放弃也是好事。趁早离开这里,去过普通百姓的日子吧,寻一个爱你的男人结婚生子,享受天伦之乐,也好过日日与人争宠。”
蒙滢苦笑一声:“哈哈,你以为,我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这话,让刘嫣惊呆了:“你说什么?”
“以太子的手段,你以为,我还能活命吗?”蒙滢凄凉地说。
刘嫣沉默了,原来刚才他的意思竟是要蒙滢自裁。真是无情的男人,可叹蒙滢爱他一场!到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说时迟,那时快,蒙滢取出袖剑,迅速刺入自己的心脏。刘嫣惊呼一声,跑过去抱住她:“你干什么?”
“我活不过今晚的,就算我不自尽,用不了多久,也会有人代太子来下手的!”蒙滢轻轻地说,笑得凄凉无比。
“唉!”刘嫣叹息着,无话可说。
蒙滢的气息慢慢地弱了下来,费力地说:“以前的事,对不起……”
“不要说了,都过去了。”刘嫣摇摇头。
“二殿下……你不要做他的……王妃,那样……会……很危险……快,离开……这里……”蒙滢用尽所有的力气对刘嫣说了她心中最想说的话,就永远地闭上了眼。
天意弄人,死前给她安慰的竟是柳嫣儿!
这是她能对她,惟一的补偿。只是,没有了解释的机会,不知道她能不能理解她的意思。如果可能,她希望她能回到芮琨的身边去。
刘嫣点点头,如果这里真是黎成的暗哨,那么天黑以后,这里才会真正的热闹起来。她要在这之前离开。刘嫣看着怀里的蒙滢,慢慢地将她放下去,心里凄凄的。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也离开了这座宅院。
天很快黑下来,有细雨随风洒向人间。
爱情里付出最多的人,永远都处在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