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缱绻,春宵苦短日高起。
水离忧望着身边的蓝霓裳,她玉藕似的双臂露在被子外面,那样无邪的睡姿,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底,还有她嘴角淡淡甜蜜微笑的弧度,仿佛天使般不容亵渎。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挡在她额前的发丝,眼神中充满着浓浓的情意与疼爱,他终于彻底拥有了蓝霓裳,她的心,还有她纯洁无暇的身体。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否是对的,残忍的剥夺走了她的一切。
但是,昨夜的温柔缠绵已经过去,如今要面对的是非常现实的问题,他绝不会将蓝霓裳作为交换休战的条件。
一切既然是因他而起,就应该由他来承担。
水离忧将被子为蓝霓裳盖好,留恋的望了一眼,小心翼翼的爬起来下地更衣,穿戴上盔甲,拿起挂在门口的宝剑,悄悄的掀起帐帘出来。
他抬起头,炊烟袅袅,红日从地平线慢慢的上升。
帐外对面的树下站着一个落寞的人影,他阴郁的眼神与水离忧对视,又瞬间收回来,仿佛没有看到一般的躲开。
蓝奕冰很想释怀这一切,却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心,他的心还是会随着蓝霓裳而来回起伏,他的喜怒哀乐也都是因她而起。
他无法做到那么高尚,但是他会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从此之后,她再也不属于他了,永远也不可能属于他了。
内心的苦涩在交织蔓延,他几乎彻夜未眠,悉数着往日种种的温柔笑颜,还有她许下的誓言,他会永远珍藏在心底,那是他永远不会忘记的美丽回忆。
水离忧看到蓝奕冰落寞的眼神,心底也在阵阵发痛,蓝奕冰确实是这辈子最爱蓝霓裳的人,这样默默的守候,这样无悔的付出,他自愧不如,却抵不住真爱的力量。
但是他要去面对该要面对的事。
他要给剩下来的将士一条生路,并不是借助蓝霓裳的力量。
水离忧一个人骑马出军营,来到燕南城前。
面对他的,是数以万计的韩翙翼率领的兵马,兵临城下,黑压压的铁甲军团,他跨马而下,往前几步。
韩翙翼只看到水离忧孤身而来,并不见蓝霓裳的身影,眼神犀利,宝剑出鞘,直指向水离忧的方向。
“怎么只有你,霓裳呢……?”
水离忧低沉的嗓音传过去,“霓裳不会来,今日在你面前的只有我,只有水离忧,霓裳已经被连夜遣送回去了。”
韩翙翼怒了,胯下马鞍,咬紧牙关望向不远处的水离忧,“哼,你们的爱情也不过如此而已,我还以为是多么伟大坚定的爱情呢,到了最后关头也不过如此……但是,你们怎能如此卑鄙,以为这样就能摆脱火烈国的追杀吗?”
水离忧摇头。
“那是霓裳答应你的事,与我无关,我只是遵守承诺,来这里请求你可以放了水燕国其他的将士,水离忧愿意承担一切责任,任你如何处置!”
韩翙翼大笑,他想要的只有蓝霓裳,他才不管水离忧是死是活,只要蓝霓裳肯跟他回去做他的王妃,他愿意放下一切。
军帐之内。
蓝霓裳醒来之后却不见水离忧水离忧的影子,她整理好衣物,拖着略微酸痛的身子跑出了军帐,看到的是蓝奕冰。
她心底有不详的预感滋生蔓延。
“水离忧呢,水离忧在哪里,快告诉我他去哪里了啊!”她激动的抓着蓝奕冰的手臂,快要急死了。
蓝奕冰神情依旧充满了浓浓的深情,他握住蓝霓裳的双肩,“霓裳,水离忧在半个时辰之前就已经出了军营,至于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他自然知道水离忧去了哪里,但是他实在舍不得蓝霓裳孤身犯险,他不忍心让蓝霓裳为水燕国牺牲,被当作礼物送给韩翙翼。
蓝霓裳不是傻子,她不会不知道水离忧去了哪里,大脑瞬间空白,然后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眼睛顿时一亮。
她看到栓在马厩旁边的战马,撩起裙摆跨上马鞍,拍着马背冲出了军营,蓝奕冰见根本拦不住霓裳,无论他怎样叫喊,霓裳也不肯停下来,情急之下,蓝奕冰就跨上另外一匹马追了出去。
燕南城下。
韩翙翼冷冷的蔑视着水离忧,内心的恨意更加深刻,蓝霓裳终究还是骗了他,早就告诉过自己不该相信她的话,但是他又不能不相信她。
蓝霓裳是他这辈子唯一钟情的女子,他想要试试看,看看他究竟能否挽回她的心,答案是否定的,彻底否定的。
就在韩翙翼心神游离的片刻,他奇迹般的看到远处有奔驰而来的马儿过来,马背上淡粉色的人影,那不是蓝霓裳又是谁。
水离忧也听到身后传来的马蹄声,转身回头,竟然看到蓝霓裳正骑着马儿向他的方向飞速奔驰而来。
蓝霓裳来到水离忧的身边,胯下马鞍,眼中闪着柔和的泪光,楚楚动人。
“水离忧,又要这样推开我吗,又要逃离我的世界吗,不是说好了要一起面对的吗,你为何要一个人孤身犯险……?”
水离忧眼中氤氲着淡淡的雾气,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不敢眨眼睛,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眨眼睛,眼眶中的泪水就会掉下来。
他不想在她面前哭,所以他努力睁大眼睛望着她。
“霓裳,对不起,这是男人间的事,根本与你无关,你应该让我一个人面对这些,为了你,我不会死!”
蓝霓裳轻轻将手穿过他的腰,温柔的圈住他的臂弯,把满是泪水的脸颊贴上了他冰冷的面颊,水离忧所有的坚持几乎都被她的温柔打败。
“霓裳,回去吧……”
蓝霓裳闭上眼睛,她抬起左手,向他的脑袋砸去,在他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她重重的一下,水离忧没有知觉的倒在了她的怀里,她紧紧的搂住他,那样紧紧的搂着,珍惜着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她捧着他的脸,轻轻的亲吻他的嘴唇,接着把他轻轻的放在地上。
韩翙翼惊异的望着这一切,被深深震撼了。
蓝霓裳上前几步,来到韩翙翼的面前,“对不起,我来晚了……我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