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秋被念真推着往大厅方向去,来到院中却眼尖的看见角落灌木丛中一片衣角,心里明白,却装作不知。感觉身后念真紧张的催促自己进屋,凌秋却未如他所愿,忽然转身,站在了院中!
念真见她冷不防转身看着自己,有些惊愕,眨巴眨巴几下眼睛,愣愣的看着她。就见凌秋眼中带笑,脸上神情灿烂明媚,微带几丝狡黠,就那么直直的看着自己。念真一时不察,被她看的面红耳赤,局促不安。
凌秋轻笑出声,凑到他耳边道:“下回说话时,不要左瞄右瞄,会被人看出不对劲的!”
看念真果然张大了嘴巴,下意识的看向那丛灌木,凌秋哈哈大笑,果然如此!
就见那灌木丛止不住的轻轻晃动,凌秋轻描淡写的一眼瞥去。果然见念真更窘,低着头呐呐的再不去看她。
凌秋好心的放他一马,收起夸张的笑容,转身进了大厅。也不去管身后灌木从钻出来,显得有些狼狈的木子迁!
站在大厅门口思考了几秒种,最后还是定下心神。这份大礼虽然送不出去,可却也不能这么放了微生溪离去!
跨进大厅,就见厅中圆椅上僵直着身体坐着一人,正是那南昭皇子,目前凌秋的阶下之囚微生溪!
凌秋脸上现出浅笑,想当日自己被这家伙围追堵截,过的好不凄惨。如今风水轮流转,林道不要他,倒也可以遂了自己心意。正好,是该趁这机会好好的和这位皇子大人算算总帐!
仔细看他身上已无绳索捆绑,却僵直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厅中并无旁人,这大好时机却不见他逃走……
凌秋心思转的很快,想想刚刚木子迁还在此处,再看微生溪沉静的有些非同寻常,已经猜出了门道!莫非?是木子迁怕他逃脱,给他用上了传说中的“葵花点穴手”?
想着门外灌木丛里那片衣角,再想想念真今日出奇老道干练的话语,凌秋不由的轻笑出声,这个狗头军师!
幽雅的走了过去,在微生溪面前坐下,拿食指扣击椅背,发出“笃笃”之声,扰乱他心神。脸上神情像是在打量着自己手中垂死挣扎的猎物,甚是嚣张,却就是不开口说话。
微生溪被她看的心里发凉,却也明白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忍气笑着说到:“凌姑娘在看什么?”
凌秋停下指尖动作,笑的幽雅,缓缓开口到:“自然是在看微生公子!”
微生溪淡淡开口:“哦,看我做什么?”
凌秋笑的更是欢快,眼神里却闪出冷冷的光来,也是学着他的语气开口说到:“微生公子不在南昭坐享荣华,却逗留在此,想必是有着不得不留的理由吧!”
微生溪听完她话,突然大笑,笑声中倒透着几分癫狂。
门外念真和木子迁自然是听到了厅内动静,都是紧赶几步走了进来。念真本是担心微生溪会对凌秋不利,进屋才发现,凌秋好端端的坐在那里,微生溪自然还是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念真见凌秋无事,先自松了一口气,就听身后木子迁小声说到:“放心,他一时半会儿还动弹不了!”
凌秋见他们进来,示意他们坐下。也不避讳,开口对微生溪说到:“二皇子独自一人滞留在这小小的平安县城,自然是有你的道理。我也不管西邦南昭有何仇怨,我只是个小小女子,管不得国家大事。如今林将军决定战场上和敌人较量,不愿就这么擒了你去。我自然更不会为了家国大事再为难于你!”
微生溪已经止住大笑,这时听了凌秋的话,脸上神情有一丝松动。轻哼一声说到:“这么说来,凌姑娘是要放我回去喽!”
凌秋笑得温婉,转头看看念真和木子迁。笑问到:“念真,木先生,你们以为如何?”
两人都是跟了她不少时日,这时看她笑容,却知道每当她笑得越是柔和之时,心里主意就是越多,往往已经定下计策。
木子迁摆出谦谦君子的姿态,礼数周全的开口:“一切全凭东家做主!”
念真自然也是乖觉,点头附和:“姐姐拿主意就好!”
凌秋的到全票支持,这才转过头来看着微生溪。脸上神色圣洁无比,全无一丝恶意,张口说话,却让微生溪心里凉了半截:“既然我这小女子不管家国大事,那你在我眼里自然就不是那劳什子的皇子。你留在这里有什么目的,我不管!可当日你虏我在先,伤了念真在后,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这也是世俗最最浅显的道理,我想高贵如微生公子之流应该更是清楚吧!”
微生溪听完她这番连消带打的话,只觉得刚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上来。身体僵直不能动弹,心里更是觉得疲惫。眼前这人,只是个小小女子而已。可根据自己当日对她的调查,自然知道她不是什么纯良无害的乡野村妇!
故做镇定的轻笑,微生溪身体僵直,脖颈不能转动,只好维持着这姿势对凌秋说到:“凌姑娘原来还在记恨当日之事,其实在下当日也只是欣赏姑娘,想要邀姑娘与我畅游南昭,好好招待姑娘而已。”
凌秋却不理他这无异于求饶的话,目光转向念真,声音低哑了下去:“你的好意,却让我看重的家人身受重伤,足足休养了一月有余才缓过劲来。这好心办坏事,可也是要承担后果的!你放心,我做事向来公道的很,不会因为你是皇子迁就,也不会因为你是敌国之人痛下黑手。”
微生溪看不见她此时表情,却听出了她言语里的转圜之地,咬牙说到:“凌姑娘说的是,既然是在下好心办了错事,自然是该承担!想要我怎么样,就请凌姑娘直言吧!”
凌秋见他松口,笑眯了眼,眼中精光四射。旁边念真却是开始替微生溪暗暗祈祷,木子迁左看右看也是摇头叹息。
凌秋又是笑得端庄无比,轻声喊到:“木先生,取纸笔来!”
木子迁愣,虽不解凌秋用意,却还是乖乖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取来用物。
凌秋示意他放下纸笔,站起身来托着下巴,围着微生溪转了几圈,自然又是转的微生溪心里发毛。她这才开口对木子迁说道:“解开他穴道吧!”
一个命令一个动作,向来是凌家人的优良传统!一个没有武艺傍身,又没带护卫的皇子,那就如同是被剪掉爪子的猫、被脱了毛的公鸡!也不怕他翻起浪来。
木子迁依言解开微生溪穴道,微生溪陡然恢复了行动能力,自然是觉得腰酸背痛。正小幅度活动身体时,却听到凌秋开口了:“对于恶意对我家人下狠手之人,都是直接卖去欢场接客,或是卖去西边煤山挖煤……”
微生溪听到这里,再怎么冷静自持也忍不住变了脸色!
就听凌秋接着说到:“不过,微生公子,既然你坦言要为自己犯下的过错负上责任。那我们自然也不能太过为难于你!只要你愿意写上一张卖身契,卖身进我凌家为奴一年,这事就一笔勾销!”
话一说完,凌秋笑的是天高云淡,微生溪惊的是面色惨白!
旁边木子迁心里一阵发憷,惊愕的看着凌秋,却识相的没有发表言论。
念真也是止不住的发愣,有些犹豫的看着凌秋,心里开始担心这担心那,却也碍于这场面,没有开口!
凌秋老神在在的坐回自己座位,看着微生溪。
微生溪怒极反笑,声音从齿缝中蹦了出来:“你要我卖身为奴!就不怕我跑了?”
凌秋微抬起下颚,姿态甚高,一字一句说到:“放心,你跑不了!”
微生溪怒:“你……”
凌秋却似有些不耐烦:“给你二个选择,一:自己写下卖身契,进凌家为奴一年。二:我帮你写,看你是喜欢欢场还是喜欢煤山!”
微生溪胸腔一阵阵憋闷,心思却是疾转。看了眼在一旁不说话的木子迁,虽然见他一副文弱书生的打扮。可刚刚自己试图逃跑之时,却着实是吃了他不少苦头。如今自己势弱,只好暂时咬牙隐忍!
想到这里,微生溪哼笑出声,提笔书写。
上方座位上凌秋笑的开心无比!
下方念真木子迁心里一阵阵无奈,凌家又有热闹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