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若言表情极为不自然,轻声说:“云儿咱们该回凤汐宫了,你收拾一下。”云儿上前一步,见到秋若言白颈上的暗红色吻痕,她偷笑了下,脸上也荡起一抹绯红,小声说:“小姐,皇上交代了。等您睡醒了,让您先去温泉沐浴,然后才能回凤汐宫。”秋若言的脸颊更加烧红起来。
“云儿伺候小姐,去沐浴吧!”她的话,正好给了秋若言一个喘息的机会,随便套了件长衫,便起身去温泉沐浴。暖暖的泉水,让秋若言酸涩的身体倍感舒服,泡在汉白玉的池中,昨晚的一幕幕再次涌上脑海,甜蜜的情意深刻心间。
更衣时,她取下颈中的挂饰,提在手中细细观看。骏马活灵活现,翡翠通体碧绿。秋若言知道这是皇帝一直随身佩戴之物,他今早取下,套在她的颈中,还霸道的不许她取下来。这说明什么呢?秋若言的嘴角勾起一抹很大的弧度。云儿痴痴的看着她的表情,好半天才欣喜的开口:“小姐,你和以前不一样了?”秋若言回神,佩戴好挂饰,不解的问她:“有什么不一样呢?”云儿想想了,天真的说:“我也说不上来。云儿就是觉得,小姐现在笑的好甜,连眼睛都会笑了。”
秋若言柔柔的瞅着她,牵过她的手,意味深长的说:“傻瓜,有一天你的连眼睛也会笑的!”云儿懵懂的瞅着她。秋若言狡黠一笑,随后二人便出了仪銮殿,回到凤汐宫。
皇宫中,一座奢华的寝殿内。女子一身玫瑰色的宫装,悠闲的在庭院之中散步。庭院的正中间,摆着一个诺大的鱼缸。鱼缸呈圆形,白底的缸身,上面绘着大朵的荷花,颜色鲜艳,四周还雕刻着吉祥如意。女子左手托着一个精致的青瓷瓦罐,身体靠在鱼缸前面。神态悠闲,右手捻起一小撮鱼食,洒入缸中,缸中的各色锦鲤争相游来觅食。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月香欺身低语:“娘娘,御膳房来人请示,今日午膳可有什么想吃的膳食?”虞媚儿没有抬眼,依旧专注的盯着缸中的鱼儿,不耐的说:“御膳房的手艺,本宫早就厌了。随他们安排吧!”月香颔首,可并没有退下。虞媚儿微微侧目,淡扫她一眼:“有什么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月香敛了神色,据实禀报:“昨晚,皇后留宿在仪銮殿。”虞媚儿瞪了她一眼,略显怒气道:“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她最近不是常常留宿仪銮殿么,有什么稀奇的?”随后,她好像意识到什么,直直的看着月香,脸色阴沉起来。缄默了许久,刻意忍下慌张,她才敢淡淡的问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月香也不敢再有所隐瞒,只得老实回答:“仪銮殿今早送去浣衣房的被褥中,有……有落红。”虞媚儿看似一脸无意,未知可否。月香识相的想要退下,刚起身便被叫住:“回来。”她只得怏怏的走回到虞媚儿的身边。
虞媚儿脸色如常,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开口吩咐:“把这个消息传到容妃那里去,别让她察觉出来,知道么?”月香颔首,退了出去。
鱼缸中的一条大红色锦鲤,突然跃出水面,蹦到了青石地面上。虞媚儿慢慢的蹲下身子,神态尽显阴霾,冷冷的瞧着说:“这可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而后旋身进了寝殿。那鱼儿离开了水,两腮一张一合的,鱼嘴一直吐着,身子时而蹦跶几下,一会儿功夫,便没了生息。
夜晚的凤汐宫,沉静而祥和。皇帝的健臂紧搂着秋若言,她也安心的窝在他的怀里。男子的下巴磨蹭着她的额头。须臾,男子温柔的抬起她的下颚,怜惜的问道:“还疼吗?”秋若言害羞的将头埋在他的臂弯间不语,而后才缓缓的摇了摇头。看到她摇头,皇帝才松了一口气。抚着她的脸颊摩挲着,秋若言身体一僵,想要别开,却被男子落下的薄唇擒住。他的吻,他的气息,都让她无法抗拒。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的分开,感受到皇帝的隐忍,秋若言俏脸酡红。许久皇帝才压抑的在她耳边低语:“放心,朕今晚不要你。”她低低浅笑,心里甜丝丝的。半响,秋若言如有所思的问道:“皇上以前见过我吗?”她心中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问了出来,她想知道皇帝对以前的秋若言记得多少,是什么感觉?甚至,想到那个秋若言比自己要先认识皇帝,心底还有些不快!
男子隐含笑意,想了想才答她:“朕对你以前的样子,没什么印象!”他说的确实是实话,以前虽然也见过她,却只是匆匆一瞥,从来没有仔细的留意过。应该说,他从来也不去在意什么人!若不是命运使然,恐怕他和她今生也不会有所交集!
秋若言听后,‘蹭’的一下,就支起了胳膊,直直的看着他,略有不悦的问:“为什么?”皇帝似是故意逗她,散漫的低语:“你长得也不好看,朕怎么记得住呢?”秋若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语气不屑的说:“不记得就不记得,我也不记得皇上啊!”说完,又躺了回去。
倏地,男子健臂一紧,把她死死的搂在怀中。她无心的一句话,却让男子额头冒起冷汗。厉傲竣想起之前,曾经要对她不利,幸好没有成功。此时,他再想来,心中确是如翻江倒海一般,止不住的后怕!他都不敢想,若是当初事情真的……光是这样想着,他就开始懊恼自己了!他曾经怎么可以想要对她不利呢?在心里骂上自己,一遍又一遍!
秋若言感到男子收紧臂弯,也没有挣扎,乖乖的窝着,她也在凝神思索。若是她不曾发生意外,那么也就不会遇见他!今生和他也不会有所交集,这个认知让她心底一颤!手臂下意识的的圈上了皇帝的腰。两人各怀心事。
睡到半夜,秋若言只感到旁边的人辗转反侧。她一向浅眠,故而他不安的躁动也惊醒了她。秋若言睁开眼睛,半支起身子,看着皇帝。只见他额头布满汗珠,眉头紧锁着,浑身紧绷。秋若言小心的擦拭着他额际的汗迹,轻抚着他的手背。慢慢的,他的眉头才松开了一些,额头也不再冒汗。
秋若言刚要躺下,忽的,听见他呓语出声:“不,你不要走,回来!别离开我,回来!”她的心间像滑过什么,收紧了一下。随即,她又有些自嘲起来。她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学会胡乱猜测了?明明只是梦中呓语,她怎么可以胡思乱想呢?甩开了脑中的念头,她重新躺好,看着皇帝此时依然安稳了,便给他掖好被子,两人沉沉睡去。
翌日,秋若言晨起时,皇帝已去早朝。梳洗打扮以后,她便独自发呆起来,想到近日的甜蜜恩爱,她的嘴角抑制不住的勾起弧度来。这时候,莲儿细步上前禀报:“皇后,容妃娘娘来了。”说话间神色透着慌张,秋若言看了看她,拉过她的手,对着她微微一笑,道:“别怕,去请她进来。”片刻后,就见容夕一身紫色的宫装,翩然而来。行礼后,秋若言请她坐下,只是淡笑也无语。容夕不自然的清清了嗓子,自己主动开口:“臣妾闷得慌,就来找皇后聊聊天。”秋若言虚应着她,有一句没一句的回她。
饮了一口茶,容夕脸色微变,佯装无意说:“皇后您进宫也有一段日子了,臣妾有件事想问问?”秋若言瞟了她一眼,淡淡的说:“容妃有事,就讲吧!”容夕双目闪过精光,强自镇定的问道:“您伺候皇上也有段日子了,可曾知道皇上的禁忌,究竟是为了谁呢?”
秋若言直直的看着她,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冷静的回问她:“容妃此话是何意?”容夕得意的看着秋若言,语气笃定的说:“皇上从来不让后宫的嫔妃触碰他的唇,这是大家都知道的禁忌啊?皇后不知么?”秋若言没有接话,暗自想着她和皇帝相处以来的点滴,心下竟生出几分窃喜!若这个禁忌是真的,那么她对于皇帝来说,是不是不一样呢?
容夕看着她唇畔溢出的浅笑,脸色更加阴冷,怒气横生却不敢表露。语气倒是越发恭敬起来,接着装作无意的说着:“姐妹们都在议论,说皇上一定是‘早’就有了心上人,才会如此的!”她故意加重‘早’字。秋若言脸上的表情瞬时僵硬起来,想起昨晚他的呓语。她的柳眉紧蹙着,心也跟着沉了下去,心中充满了疑问。
那容夕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也不多加停留,又扯了几句闲言,便离开了凤汐宫。
等到容夕一离开,秋若言便坐不住了。心底的疑问啃食着她,她想要知道答案。唤来云儿,直奔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