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莫言赶到时,只见父亲双目紧闭,面色土黄,毫无生气,眉头死死的纠起。恐惧在次笼罩了她。
不禁想起自己5岁的那一年。
那天,她从外面跑回家,就看见爷爷老泪纵横。待他们祖孙俩赶到医院时,手术室的红灯一直亮着。好久之后,医生宣布,她的父亲和母亲抢救无效,永远的离开了他们。
想到往事,莫言的心纠痛着,虽然这爹爹本来是人家的。可是在她扑到他怀里痛哭时,早就贪心的认定了这份亲情。
混沌间,白管家早带领太医入内。几经诊脉,只见大夫眉头渐渐聚起,莫言的心再一次,被高高的吊起。
上前拉住大夫的衣袖,她声音急切又略带颤音:“爹爹,他怎么样了?”
太医思索了一会,方才开口:“相爷这是旧疾,在夫人去世那年发作过一次。这些年也未曾再发作,而今,突地犯病,来势汹汹啊!”
忍住眼泪,她怯怯的问道:“那该怎么办?”将全部的期望寄予在太医身上。
太医也是愁眉不展,老半天才说:“老夫定当竭尽全力,请小姐放心。”不着痕迹的看了白管家一眼。白管家马山会意,上前安抚莫言。借机将太医带到大厅。
屏退其他人,白管家一脸的担忧,望向太医:“您,给丞相把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话直说吧!”
“请恕我直言相告,若是丞相三日之内不能苏醒,便很棘手了。老夫避开小姐,告知管家,就是望管家心里有个数。”太医一筹莫展,开好了药方,交由白管家,便离去。
白管家送走太医后,心情更是沉重,该不该告诉小姐?但真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啊!一时间无法定夺。
莫言静静地坐在床前。回想着最近的经历,来到这异世,因为有着父亲的百般疼爱,才使她不那么孤寂。看着父亲,她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
“嘎吱”一声,云儿推门而入,端着汤药来到床前,“小姐,这是太医开得药,给老爷服下吧。”看到小姐哭的梨花带雨,“哇”的一声,云儿也忍不住哭出声来,“小姐,你别哭啊!你一哭云儿就更害怕了。”
莫言轻抚着云儿的额头,“傻丫头,爹爹会没事的。”说着,她接过云儿手中的汤药,一勺一勺,小心翼翼的喂着父亲。还好,汤药还咽得下。
就这样,莫言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其余的时间都留在床前,今天已近是第三天了,父亲还是昏睡着。劳累加上担心,她也渐渐体力不支,趴在床沿睡着了。
睡梦中的莫言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里的她还是儿时那无忧无虑的样子。梦中爸爸和妈妈带着她在草地上尽情的嬉戏着,追逐着。父亲总是喜欢和她比赛,看谁跑得快?每次莫言赢了父亲时,都会扑到父亲的怀里尽情撒娇,父亲每每都是宠溺的抱着她说“爸爸的小公主,最棒了!
泪,不自觉地话落。‘爸,我好想你。好想听你再叫我一次“小公主”好想好想。’莫言在心里千万遍的想着。
从小她和父亲的感情最好,好到连母亲都会嫉妒。父母的骤逝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莫言惺忪的睁开双眼。一张熟悉的男性脸庞,就在眼前对着她微笑,就像记忆中那般柔和文雅。她忘情的扑进对方的怀里,梗声的呼喊:“爹,爹爹,你终于醒了,言儿好怕你又仍下我!”
秋维也是满含热泪,哽咽道:“不会的,爹爹永远也不会扔下言儿。”
父女俩紧紧相拥。
平复了心绪,莫言螓首望着父亲,“爹爹,你有什么心事,告诉言儿好吗?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太医说您这是心病。”
秋维踌躇了半天,终于开口:“言儿,爹爹确实有一件天大的心事,可不知道怎么同你开口?”莫言冲着秋维微微一笑,“爹爹,我是您的女儿,有什么不能开口的?您但说无妨。”
他神色黯淡,思量一番道:“皇上……要让你进宫为后。”莫言小嘴微张,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秋维又接着说:“爹爹心里真是为难,当今圣山,如论机智勇猛,治国平天下之才,那是我朝的几代君主都不能匹敌的。只是,他性情太过残暴狠戾且为人又阴晴不定。长此下去,于国于民都不是幸事。”
顿了一顿,秋维说:“言儿,你自幼就知书达理,性情又是秀外慧中,宅心仁厚。若是你真的能拌在君侧,适时劝谏,那也是百姓之幸。可是……,爹爹只有你一个女儿,心里委实是舍不得。再者,你和安亲王的事情,爹也明白一些,爹爹真的是为难哪!”
听完父亲的一番话,莫言心里也明白了个大概,原来是要进宫为后啊!
这秋若言和安亲王果然是有情的。只是这和她并没有太大关系啊?除了梦里的那依稀记忆,自己对安亲王是一无所知,连面也没见过。只是要让自己进宫,这……
螓首,看着爹爹满脸的难为,莫言的心当时就软了,差点就出口答应了。可一想到要嫁给陌生人,还是犹豫了。思索了一会才说:“爹爹,言儿对以前的事记不太清了嘛?所以那个安亲王的事,我也不记得了。爹爹若是为了这个难为就不必了,只是要让言儿进宫为后,女儿还要想想。”
秋维拉过莫言的手,一脸欣慰:“言儿,爹爹不会逼你的,一切决定全凭你自己的意愿。你若是不愿意,爹爹自当拼尽全力保你周全。”莫言乖巧的点点头,父女二人又说了一会话,莫言就回房了。
一早醒来,莫言就愁眉不展。
又是一夜怪梦,梦里又依稀听到“二哥哥”这个二哥哥到底是谁啊?真的是那个安亲王吗?可是怎么好像还有其他的声音呢?可那声音,无论怎么用力听都听不清啊!
吃了早饭莫言就和云儿去了后花园,心里烦的要命,就想溜达溜达。
御书房。
厉傲竣悠闲地闭目养神,忽的想起什么,叫来了林安。“秋丞相几日没来早朝了?”
林安福身到:“已有三日了。”
“看来病的不清嘛!”他懒散的口吻,听不出一丝波动。
下一刻,皇帝又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朝?”
林安,早就胸有成竹,悠悠回道:“奴才要是没算错的话,该是下个月初八。”
满意的勾起唇角,他似笑非笑的看了林安一眼,“林安,想不想去丞相府看看?”
莫言和云儿逛了一会园子,心里惦记着父亲的病情。早早就回来了,一进大堂就看到堂上有两名陌生人。
一名摸样甚是清秀的男子站立在一边,态度恭敬,而他的正前方,则端坐着另一人,锦衣加身,一看就是非富则贵。
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外表看起来好像放荡不羁,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精光让人不敢小觑。
冷不防的,两道凌厉噬人的目光准确无比的射向莫言。
莫言有种被当成猎物的错觉,下意识的退后两步,心中不断地告诫自己,这个男人好危险!
“你们是什么人?”云儿按捺不住,开口质问。
先前那摸样清秀的男子,挑衅的看了云儿一眼说:“能进得了这丞相府的,你说是什么人?”
“你,你……”云儿气不过,刚要回嘴。
两道声音同时想起,“云儿”,“林安”。
不约而同的,四目相对。
片刻,莫言率先别开了脸,问道:“你们二位究竟是何人?此刻家父身体抱恙不便见客。”
“你不认得我?”厉傲竣缓缓走来,第一次细细的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女子。
一袭淡紫色的长裙。白皙无暇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红粉。弯弯的柳眉,清澈明亮的瞳孔,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再靠近……
厉傲竣一惊,自己竟然有种想要吻上去的冲动。
收回心神,他再度开口道:“看来,相府千金果真是忘了好多事啊!”猛然转身,凤目危险的眯起:“站在你眼前的,就是要你入宫为后的人。你说,是谁?”
轰……
莫言怔住了!
这个危险的男人,竟然就是,皇上。那不就有可能是自己未来的……
想到这里,莫言的脸腾地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还是林安话才让她反应过来:“大胆,见到当今圣上还不参拜?”
此时,远处的秋维和白管事也赶了过来。
一把拽过女儿,父女齐齐跪倒在地,其他人也跟着纷纷跪地。
“老臣参见皇上,还请皇上治老臣失礼之罪。”秋维的头压得低低的,神色甚是紧张。
上头的男子一语不发,也看不出是何意图,四周静的骇人。
良久,厉傲竣才出声:“都起来吧,所谓不知者不怪!丞相又不知道朕今日会来。”
给了林安一个眼色,他忙得上前:“丞相,请起吧!”说话间就要去搀扶,却被莫言给挡了开。
这个小动作落进了厉傲竣的眼里,只见他眸色一沉,转瞬就隐去。“朕,今天前来一则是为了探望秋丞相的病情。”顿下,拿起桌上的茶碗,饮了一口。
秋维躬身叩谢到:“老臣何德何能,受此隆恩。”
厉傲竣微微侧目,笑道:“丞相太自谦了,秋家三代忠臣,朕来探病也是常情。”
“二则嘛……”看着秋维额头冒出的汗珠,厉傲竣满意的一笑,道:“朕选了个吉日,册后大典定在下个月的初六,丞相意下如何啊?”
“这个,……”秋维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言辞决绝,下意识的看了莫言一眼,只见女儿对着自己微微一笑。
厉傲竣见秋维半天不作答,脸上尽显出不悦之态。挑眉问道:“怎么,难道丞相不愿意?”
忽的,莫言上前一步扶住父亲,见机一语:“父亲接旨谢恩吧!”
秋维看着女儿眼里的决绝,当下接旨谢恩。
不出所料的,在秋维谢恩时。厉傲竣看到莫言扬起下巴,与自己对望,一脸无谓,毫不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