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三月,万物回春。秋若言害喜的症状已经好了很多,晨起后,她便让云儿拿来绸缎,自己选了一块金黄色的缎子,让云儿教她怎么绣肚兜。云儿拗不过她,便耐心的教了起来。
不多时候,莲儿便来禀报,说是秋维前来探望。秋若言心中一喜,收拾了一下,便大步出了内殿。秋维见女儿疾步走来,脸色一沉,沉声道:“言儿,你都要做娘亲了,怎么还是这么慌慌张张的!”秋若言走到他的身边,撅着小嘴,娇声道:“言儿见到父亲开心嘛!再说,就算言儿做了娘亲,也还是父亲的女儿啊!”
摇了摇头,秋维宠溺的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还是长不大啊!”只是他说这话时,嘴角的笑意不减。秋若言亲切的挽着父亲的手臂,坐在他身边,说:“爹爹,怎么这么久才来看女儿?”
秋维含笑看着她,口气歉意道:“最近云西国的使臣要回国,爹忙着应承他。再加上贤安国的小王爷昨日来朝拜皇上,这几日忙的不可开交。所以,爹爹今日才来看你。”随后关切的问着她的情况。
秋若言听着父亲的话,心中略有所思。‘贤安国’,好像就是她进宫之前,安亲王去出使的国家。一想到这里,不禁又想起厉傲瑄来,心底瞬时涌起淡淡的愁思来。自从搬到仪銮殿后,也有了一个多月没有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放下过去的那些事?心底不自觉的溢出浓浓地叹息!
秋维见她脸色红润,整个人也稍稍胖了点,心里才安心。稍后,秋若言敛下思绪,和父亲热络的谈起孩子的事,欣慰的看着女儿谈起孩子时,那璀璨的眼眸里闪着的慈爱,他自己的心中也满是期盼。
和秋若言聊了好一会儿,秋维才离开仪銮殿,去了御书房。
用了午膳后,秋若言绣着肚兜,看着只比手掌略大些的肚兜,心里溢满深深地母爱。脑中不自觉的想起把肚兜穿在孩子身上的景象,小巧的梨涡缓缓地印刻在她的脸颊上。
困意袭来,眼睛不自觉的缓缓闭上。寝殿的门被人轻轻的推开,盘龙的龙靴,踩在名贵的地毯上,一步步的朝着长榻走来。轻轻的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甜美的睡颜。
不经意的瞥见她枕头旁边的肚兜,小心的拿起放在手中细细的端详。肚兜的上面绣着的是条小金龙,虽然只绣好了一半,针脚也不是很细腻,却看的出,是用了心思的。好一会,他才将肚兜又放回了她的枕边。薄唇抿起,眼神不自觉的望着她的小腹,厉傲竣将俊颜压低,轻柔的将耳朵贴在了她的小腹处,嘴角的弧度弯弯的勾起。
须臾,感受到他的气息,秋若言也悠悠转醒。见他将耳朵贴在自己的小腹上,柔声问道:“听到什么了吗?”缓缓地抬起脑袋,厉傲竣沉声道:“没有。”
扑哧的笑了出来,秋若言握着他的大掌,笑着说道:“傻瓜,现在当然什么也听不到。还要等上一段时间呢!”健臂揽过她,厉傲竣的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小声的说起:“言儿,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安心的窝在他的怀里,秋若言眨着水瞳,甜甜的说道:“我都喜欢,你呢?”
大掌摩挲着她的脸颊,厉傲竣沉声道:“朕喜欢女孩!”瞥着他的墨瞳,秋若言直直的看着他,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厉傲竣的鹰眸闪着希翼,柔声道:“女孩可以像你一样!”眼神轻柔甜蜜,秋若言乖巧的被他抱在怀里。
须臾,厉傲竣看了她一眼,接着说道:“不过,朕也喜欢男孩!”撅着小嘴,秋若言从他怀里起来,气鼓鼓的看着他,口气矫情道:“你怎么又耍赖呢?”耸耸肩膀,厉傲竣不以为意的说道:“这次朕没有耍赖啊!朕确实是喜欢女孩,也喜欢男孩。”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秋若言懒得和他争辩,见她不语,男子噙着一抹笑意,贴近她的耳边低语:“朕准你第一胎生个女儿!不过以后还要补上啊!”脸颊咻的蹿红,秋若言狠狠地瞪着他,别过脑袋,背对着他。
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厉傲竣的笑意更深,健臂将她圈紧在怀里,俊颜埋在她的脖颈处,嗅着她的茉莉花香,好久才低喃道:“言儿,今晚朕要陪着贤安国的小王爷夜宴,你一个人要好好用膳。”缓缓地转过身体,面对着他,秋若言笑着说:“我知道了。你别担心我!”薄唇轻轻的在她的唇瓣上啄了一下后,他才缓缓地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秋若言将柔荑贴在小腹上,喃喃道:“宝宝,你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呢?”说完后,她自己也溢出了低低浅笑。
厉傲瑄一个人神色凄凉的走在蜿蜒小路上。倏地,左肩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下意识的他便运气内力,反手一拉想要制住那人。不想那人身形也很灵活,一个闪身,便躲过了他的掌风。厉傲瑄转身,双掌齐出,向着那人袭去,等到看清那人的容貌后,他神色一凛,急急的收回内力。那人微微推开,躲过了他的攻击。
“小王爷,是你!”厉傲瑄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诧异的说道。只见那人身着一身银色华服,气宇轩昂,风度翩翩。含笑看着厉傲瑄道:“你还认得本王啊?差点被你打伤了!”
厉傲瑄脸色微蹙,懊恼的说道:“是我失礼了,你什么时候来的?”夏子渊半眯着眸子,直直的看着他,蹙眉道:“本王昨日便到了,你不知道么?”厉傲瑄神情微闪,想起自己最近都是心不在焉,便含糊道:“我大概是没在意。”见他眼神躲闪,夏子渊也没在逼问。
上次出使贤安国,厉傲瑄便与贤安国的小王爷夏子渊相识,两人一见如故,虽然才相处月余,却志同道合,感情深厚。今次再见到他,厉傲瑄心里很是高兴,把多日来的烦闷暂时的压下,两人往安信殿走去。
清风阁内,皇帝剧中而坐。贤安国的小王爷夏子渊坐在贵宾席,厉傲瑄和他对面而坐。四周还有朝中的重臣,气氛很是和谐。夏子渊为人爽朗,与皇帝相谈甚欢。
南宫陨脸色黯沉,低眉不语。眼神不时的看着皇帝那神采飞扬的表情,双拳不自觉的收紧。虞庭震坐在他的边上,望着他忽冷忽怒的神情,心中笑意连连。
散了宴会,虞庭震一个人向着皇宫外面走去,备好的马车等在宫门口。上了马车,便见车内坐着一个人。他脸色一沉,随即笑道:“南宫将军决定了吗?”
南宫陨瞥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说说你的计划吧!”虞庭震一声大笑,随后吩咐车夫驾车,马车奔驰着出了皇宫。南宫陨在听了虞庭震的计划后,脸色兀自转冷,眉头高高的揪起,双拳不自觉地揪起。但是一想到脑海中那抹挥之不散的倩影后,他终究还是点头应允了。
入夜后的皇宫,一片幽静。云霞宫内,女子一身白色的寝衣,腹部微微的凸起,低头望了自己的小腹一眼后,双手轻轻的附上,缓缓地摩挲着。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娇小的身影,慢慢的靠近她,俯身低语:“主子,虞媚儿终于决定和您联手了!她让我除掉容妃。”随后,那人又低语了好久。转过身体,凌倩月沉声道:“我以为她还能在撑一段日子呢?”
脸色慢慢的转柔,深深地看着那人,凌倩月沉声道:“莲儿,她的计划,能让你安全脱身吗?”微微一怔,莲儿应道:“主子放心,应该没有问题的!”站起身体,走到她身边,双手揽住她的肩膀,凌倩月柔声道:“莲儿,若是你没有把握,我会再想其他办法的。”
莲儿摇了摇头,猛然跪下,坚定道:“南宫将军对奴婢一家恩重如山,莲儿今生无以为报。此次若是能够帮助将军达成心愿,奴婢死也无憾!”伸手扶起她,凌倩月低语道:“他知道你有这份心意,所以再三嘱咐我,要你小心!”莲儿双目微闪,眼中满是决绝,语气笃定:“您放心吧!奴婢明白,一定会小心的!”
凌倩月转身望着夜空,杏目中闪过一抹精光,随即沉声道:“莲儿,在这之前,你要先帮我拿到一样东西。”莲儿眼眸忽闪,直到听凌倩月说完,才会意一笑。
收敛了神色,凌倩月莞尔一笑,佯装轻松地说道:“莲儿,我要你取东西的事,你不能告诉其他人。就算是他,也不准说,明白吗?”看着她眼中的犀利,莲儿不敢多想,应声后退了出去。
待到她的身影消失,凌倩月才倚窗而望,神色黯然的说道:“南宫陨,你不要逼我动手!”
晨起的朝阳洒下,照的大地一片暖暖洋洋的。秋若言坐在铜镜前,望着镜中的自己,嘴角溢出浅笑。云儿看着给她也是笑意连连,细心地给她梳着墨发,不时的和她说说笑笑。
倏地,云儿慌忙的找着什么,眉头蹙紧。秋若言纳闷的看着她,木讷的问道:“云儿,你在找什么呢?”云儿挠了挠脑袋,蹙眉道:“有支玉钗不见了。”秋若言拉了拉她,无谓的说道:“一支玉钗而已,别找了。”
云儿把梳妆镜上的首饰盒来来回回的翻个遍,还是没有找到,语气不由得颓败道:“那支玉钗是夫人留给小姐的啊!怎么能丢呢?”听她这样说,秋若言也起身走来,帮着她找了起来。
好久也没有找到,秋若言眼珠一转,定定的问着云儿:“是不是落在凤汐宫里呢?”她的话,让云儿身形一怔,缓缓地应道:“嗯,好像是吧!”笑着揉了揉她的头,秋若言柔声道:“看你这记性!”云儿笑笑,说:“改日我去拿过来。”点了点头,秋若言也没有深究。
秋若言靠在软垫里,绣着手上的肚兜。殿门被人推开,秋若言看了一眼来人,轻柔的笑着。莲儿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白色的瓷罐。
神色沉凝的走到她的身边,将鸡汤放下,莲儿怯怯的说道:“娘娘,您该进补了。”
放下了手中的刺绣,秋若言不疑有他,随手端起了桌上的鸡汤便往嘴里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