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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请。”橙儿将玄衣男子引到一座典雅优美阁楼中,推开门,有礼道。

“有劳姑娘。”玄衣男子亦有礼回道,跨步进去,只见阁楼正中摆着一张大大的圆桌,上置精贵餐具,每一样都是城值连城,可见其主人之奢华。

“公子,请入内一叙如何?”屏风之后突而传出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得见棋圣,是在下的荣幸。”玄衣男子一笑,绕过屏风,一举一动皆是潇洒如风。

入内一见,饶是淡雅如仙的他也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软塌上,白衣如仙的男子斜靠其上,一手执白棋,一手执着酒壶,慵散无拘,嘴角噙着似笑非笑,如寒潭般的眼眸带着讳如莫深的眼神看着他,带着深深的引力,让人不自觉地想靠近,好个飘逸出尘,懒散风流的浊世佳公子啊!

“在下黄宇,未请教公子大名。”皇甫羽执白棋之手一挥,白棋落盘,坐身而起,拱手问道,一视间,已将对方打量了个遍,好个如山中清泉之淡雅男子,和曦的笑容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玄门少主真不愧‘清风居士’之名。

“在下玄清穹,见过棋圣,想不到闻名天下的棋圣竟是如此年轻的少年,久仰久仰。”玄清穹抱拳回礼,真诚有礼道,他确实从未想过他一向引为唯一对手的棋圣竟会是如斯少年,一种从未有过的兴奋与莫名的情愫盈满心头。

“玄兄太见外了,叫我黄宇即可,请坐。”皇甫羽轻轻一笑,指着软塌对座道。

“哈哈……倒是清穹的不是,黄兄。”玄清穹爽朗一笑,往塌上一坐,扫了案上摆放的棋盘,一惊,不禁大声赞道:“好棋,刚刚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步呢?”

“在下说过,得胜者,在下会与之手谈一局,玄兄,我们不如就以这残局开始如何?”皇甫羽从棋盒中拿起白子,笑问道,原来是刚刚的那盘珍珑棋局,只是这一次,皇甫羽执的是白子。

“好。”欣然应允,从盒中拿起黑子,略一思索便落子,本来黑子就占了上风,这一子下去,更是如狂风扫落叶般席卷全局,白子立即兵败如山倒,输的何止十数只以上,玄清穹自信一笑,他倒要看看‘黄宇’是如何扭转乾坤。

“玄兄这一子霸道啊!”皇甫羽赞赏一声道,执起白子,自信地展颜一笑,落下,无害的一子,对败局丝毫不起作用。

“黄兄似乎还未拿出实力哦!”玄清穹步步紧逼,对皇甫羽这一子有点不满道,认为皇甫羽是对他‘手下留情’。

“玄兄这话可就冤枉在下了,下棋讲究策略,知已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太过急躁,极有可能一子不慎,满盘皆输,玄兄以为呢?”皇甫羽再下一子,扬起明媚的笑靥道,依旧是看起来无害的一子。

玄清穹脸色一变,不知是对她的话,还是对这无害的一子,只一瞬,又微笑着道:“黄兄说得好,细看棋局,黄兄看似子子无害,实则是在韬光养晦,暗藏杀机,哈哈……清穹差一点就大意失荆州了。”‘啪’地一声,这一子直插心脏,看来只要再一子,皇甫羽便再无翻身之日子。

“黄兄,处于弱势时韬光养晦是个上上策,然而时机一过,也难已力挽狂澜,如今败局已定,黄兄以为呢?”玄清穹像个小孩子一样面露得意,笑道。

“玄兄,听说过置之死地而后生吗?”皇甫忌勾起一抹自负的笑容,笑看着玄清穹道,那种仿若全天下都掌握在手中的王者气势,不禁让玄清穹一愣。

“在下倒想看看黄兄如何反败为胜?”玄清穹也是自负一笑,手一摆,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等着皇甫羽的高招。

皇甫羽举起一颗白子,在玄清穹面前晃了一下,‘啪’地一声直落玄清穹包围圈的中心地带,这一子反包抄与之前奄奄一息的白子形成呼应之势,如蛟龙腾飞,一改之前的温和,不留余地地横扫千军,稳居上风的黑子一下子只剩寥寥无几。

“这……”看着被完全扭转过来的棋局,玄清穹这下完全傻眼了,清亮的眼眸直直望进皇甫羽深邃的眼眸,却发现他从来能看透万物的眼睛,却看不透眼前之人,不禁肃起容色,以一种全新的目光去打量眼前人,骇然发现,无论如何用心,他都看不透她,或许她并非如他所看见那样只是简单的棋道高手,或许她与棋盘中的白子一般,无害只是表面而已。

眼睛闪过几分深思几分疑惑,终是摒弃于后,弃子大笑道:“哈哈哈……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故意示弱,引出在下的破绽,两局两败,黄兄,清穹服了,从小到大,你是第一个让清穹心服口服之人。”起身,拱手行礼,以示自己对眼前人的敬佩之情。

两局两败!呵,玄清穹倒也真是个心思慎密之人,

“玄兄客气了,所谓棋逢对手,今日真是痛快,有空咱们再切磋切磋。”皇甫羽一手拉起玄清穹的手,笑靥如花道,完全不知道玄清穹平静的心在她这一碰之下掀起多大的风澜,指了指屏风处继续道:“对奕了半天,玄兄想必也饿了吧!咱们一边吃一边聊如何?今日这一席可是食可天亲自主厨哦!”

玄清穹身体轻微一颤,耳根处稍稍地染上红晕,本能地柔声道:“好。”

“那咱们得快点去,晚了,可都要被你朋友吃光了哦。”皇甫羽突然调皮一笑,不理玄清穹震惊到无已复加的的表情,笑笑地牵着他绕过屏风,来到大厅之中。

果见,圆桌上旁,一个如几百年没吃过东西的饿鬼毫无形像地蹲在椅子上,整个人几乎在趴起桌上,嘴巴中塞得满满的,一身松垮垮赤色长衫,腰带只是随意一系,优美的锁骨和结实的胸膛许些露在外面,腰间挂着个酒葫芦,墨黑色的长发肆意飘荡于脑后,放荡不羁的气息从他身上隐隐透出。

“黄兄见笑了。”玄清穹脸色一尴尬笑道,指着还似完全没发现他们的到来而继续大快朵颐的男子,笑道:“这是我朋友武御浩。”

“御浩,注意点形像。”玄清穹在武御浩身旁坐下,一拍他的肩膀,摇头提醒道。

“棋呆子?你什么时候来的?”抬起满是油腻的脸,武御浩咦地一声惊问道,敢情人家说了这么久的话,他都毫无所觉啊!

玄清穹早就见怪不怪,摇了摇头,向皇甫羽展开一个无奈的笑容。

“别这个表情好不好?要怪就怪你的魅力没这些美食大,怪不了我。”武御浩一边将整整一盘‘清炖牛肉’塞满嘴,一边含糊不清道。

皇甫羽闻言一愣,双肩抖动地厉害,终是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这个武门少主也真是太天才了,太可爱了。

这一笑,才让武御浩注意到她,这一抬头望过去,塞满食物的嘴巴一下子忘了合上了,这样子像个白痴一样,看得目不转睛,连美食也忘了吃了,在玄清穹的一推下才回过神来,猛地口水一咽,被满口的牛肉给噎得个结结实实的。

皇甫羽适时送上美酒一杯,笑意不减,煞有其事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那语气就像是在哄小孩一样,也亏得她能用这么正经的表情说出来。

武御浩接过酒杯,‘咕噜’一口喝下,终于将噎在喉咙的食物吞下了,抬起红得像番柿一样的俊逸脸庞看向皇甫羽,似是觉得很丢脸般,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更加凶猛地埋头吃起美食,似在掩饰着什么。

呃!错觉,绝对是错觉,玄清穹一副见鬼地表情,死盯着武御浩不停地擦着眼睛,脸皮厚得可比城墙的武御浩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奇迹,绝对的奇迹。“最后一道菜,‘月下吹萧’。”正当玄清穹举起筷子时,随着橙魅声音的落下,一道色香味俱全的压轴大菜放落在桌上。

‘月下吹萧’刚一放下,立即就被解决了一半,不用说,动作如此之快的必然是武御浩了。没见过这等速度的皇甫不禁一愣,天啊!这也太快了吧!

转而看向玄清穹,优雅如贵公子地轻吞慢咽。

眼前这两人完全处于两种不同极端,皇甫羽的脑中不自觉地闪出一句话‘静若处子,动如脱兔’,说得应该就是他们吧!这一静一动,虽是极端,但在这两人面前却是如此契合。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不包括怎么吃都吃不够的武御浩,皇甫羽轻入下筷子,似是漫不经心道:“玄兄、武兄不像是京都人士吧!是来京都游玩的吗?”

玄清穹一顿,清亮的眼眸微闪,但笑不语,而武御浩则终于抬起头,满意地拍了拍涨得大大的肚皮,露齿一笑,打一个饱嗝,毫无城府摆手道:“嗝,我们不是来玩的,是父亲让我们来见个人的。”又不满道:“有什么好见的,又不好吃,那个,这个什么吹萧的还有没有啊!”敢情还没吃够啊!

皇甫羽好笑吩咐再做一道‘月下吹萧’,脑中却飞快地分析着武御浩这句话,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