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等他再看向皇甫羽时,冷冽如寒星的眼眸却盈满的温情与让皇甫羽心惊的坚定。
“不管你是什么人,不管你我立场如何,我只知道你是我深爱的宇弟,是我誓将守护一世的宇弟,是我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宇弟,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冷逍绝不伤宇弟半分。”真诚而紧定不移的誓言深深地震憾了两人的心。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有朝一日,他竟会亲手毁了自己的誓言。
这一刻,说不感动是假的,说不心动是假,但即使如此又如何,又能说明什么,任何人听到此深情不悔的宣言会无动于衷呢?她皇甫羽也不过是个普通的有血有肉的人而已。
“大哥,真的很感谢你的厚爱,或许大哥可以不在乎你我立场的不同,但请大哥不要忘了,小弟也是男子,如此不伦之恋,恕小弟无法接受。”脸色蓦然一沉,皇甫羽冷言道出最重要的‘事实’,她必须让他死心。
谁知,冷逍竟咧嘴一笑,道:“大哥当然知道宇弟是男子,但爱了就是爱了,是男子又如何,大哥不介意当宇弟的男宠,反正外界早有传闻不是吗?宇弟,或许你一时接受不了,但大哥只求能在宇弟身边,直到宇弟能接受为止,何况,你我昨晚早已……”说着,俊脸又是一红。
男宠?咳,冷面冷心的冷大都尉冷大公子要当她的男宠,这该是她听到的最不可思议的话,她一直以为以冷逍的性格是不会去理那些无中生有的谣言的,现在想来,他自己还乐在其中了呢!
阴沉着的脸快要撑不住了,她快要晕厥了,这个玩笑真的是开大了,不好玩了,不玩了。
急急地摆手道:“不,不,大哥,那是小弟在开玩笑,我们,我们什么事也没发生,昨天大哥昏迷地不醒人事,根本就不可能发生什么,我们什么事都没有,真的。”这一刻,她的表情一样很奇怪,虽然自己看不见,但想也想像得到。
说完,等着冷逍的大发雷霆,毕竟被人这样捉弄,是谁都会生气的吧!
没想到,冷逍再一次让皇甫羽大跌眼镜,闻言,冷逍一阵沉默,随即一叹,婉惜喃喃道:“原来只是个玩笑而已?”看那样子,甚是懊悔,完全让人想不到之前的那晴天霹雳的样子。
皇甫羽顿时一头黑线,是她疯了还是冷逍疯了,不行,再谈下去,就算现在不疯,等会她非疯了不可,这完全不是在她所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大哥,如果你还想我当你是大哥的话,此事以后莫要再提了。”衣袖一挥,甩开冷逍的手,淡漠得完全听不出情绪道,转身,便重又在篝火旁坐下,背对着冷逍翻烤起另一只可怜的野鸡。
看着那背景,冷逍没再开口,却勾起一个诡谲的笑容,星眸中闪着浓浓的笑意还有……意在必得的占有,宇弟,你逃不掉的。
乌云压城,如拨墨般的天空无一丝月光甚至是星光,黑漆漆的夜色下伸手不见五指,有些许沉闷,低风吹过,带着沙砾而起,竹影摇曳,只闻沙沙竹响声。
当今太子皇甫焰寝殿内,静寂无声,一片昏暗,显得沉重而寂寥。
“太子,该休息了。”身后,一个太监打扮但看起来相当精明的男子垂手恭敬道。
窗前,淡看漆黑天空的少年身披淡黄锦衣,负手而立,俊美的脸庞在不甚明亮的光线下显得缥缈难测,深邃的眼眸染上了淡淡的担忧与隐忍。
“冥,还没有消息吗?”沉默许久,皇甫焰稍显稚嫩却又低哑的声音响起,淡漠的脸庞并无一丝变化,如果不是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会让人以为开口的不是他。
虽然太子没说明,但他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因为这几天,太子已问了不下百遍了,但该不该把消息告诉太子呢?太子他会受得了吗?犹豫了一下,冥还是开口答道:“刚收到辰护法传来的消息,他说……”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了。
皇甫焰猛然转过身来,急急抓住冥的双肩,淡漠的俊脸露出如孩童一般惊喜的笑靥,连声音都略显高扬:“辰哥哥有消息传来了?他说什么了,快说啊?”此时的他,哪还有半点太子的威严,多日来的压抑担忧早以将他的心折磨得脆弱不堪了。
“太子,您别急,辰护法说,庄主极有可能……与冷逍掉,掉落悬崖。”冥一边说一边注意着皇甫焰的神色,哽咽的语气显示着内心强忍,直到最后一个字已是低不可闻了。
然而,皇甫焰还是听到了,大脑一阵空白,紧抓着冥的手无力垂下,脸色惨白得厉害,即使在如此夜色下依旧看得清晰,边无意识后退边带着一丝最后的希望,灼灼着盯着冥笑道:“冥,莫要开本宫的玩笑,她,怎么可能会掉下悬崖,怎么可能会离我而去?别以为本宫纵容你们,就可以这样来耍弄本宫。”
“太子,属下知道太子接受不了,但,根据最后见过庄主的红魅所言,再加上辰护法所查,无一不在说明,庄主她……”他也希望这只是一个玩笑,但从辰护法那寥寥几句的沉重话语,便可知,庄主落崖是千真万确的了。
轰,一声闪雷在脑中炸开,心痛得无以言喻,击得他无力站稳,幸得冥早有准备,及时扶住了他。
“太子……”担忧的轻唤一声,满眼逸满了丝丝关切。
不言不语,皇甫焰目光焕散地看着前方,许久许久,久到冥害怕了,皇甫焰才慢慢地凝聚了神智,却是满眼的阴霾与恨意,双拳紧握,出奇平静道:“本宫没事。”
冥并没有错过皇甫焰幽黑深眸中那一闪而逝的冷意与恨意,心中不由地猛然一颤。
“苏皓已经忍不住要动手了,本宫也无须再隐忍了,冷武天,该是你们血债血偿的时候了。”似是自语似是跟冥说话,皇甫焰幽远的望着天际,残忍地冷笑道。
“可是太子,庄主曾经说过,时候未到,冒然出手……”冥一惊,急忙劝说道,就怕在极度盛恕与哀伤下,太子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
皇甫焰此时却是听不进任何话,手一举,阻止冥的劝手,冷冷道:“天衣教一役,冷武天在皇城的军权几乎已被收回,就只剩下九营军,如今冷逍一死,九营军群龙无首,正是将冷武天斩尽杀绝的最好时机,至于苏皓,哼,竟然他想对本宫表忠心,本宫,岂能拂了他的好意,毕竟对付冷武天还用得着他,但,哼,总有一天,他会为这次所为付出更惨重的代价,本宫再也不是当年的小孩了。”
冥双拳紧握,他知道他再劝也无用,太子说的也有道理,庄主已将冷武天的兵权收回来,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虽然心中隐有不安,但因皇甫羽掉崖消息而起的悲痛欲绝的心已让他再无法以正常心思考,也忘了皇甫羽之前的警戒,现在他只想杀人,只想让伤害他心中之神的人付出血的代价,为她,他们都不惜化身为魔。
昏暗的寝室盈散着浓浓的悲伤,肃杀的死寂之气,连天空压顶的乌云都不忍再停留,纷纷飞散开去,露出点鱼白,试图驱散这一室的孤寂,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良久,良久,皇甫焰悠悠一叹,声音似是从远方传来:“父皇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如果再听到……真怕父皇会撑不住啊!冥,传令下去,保密。”
“是。”恭敬答道,只一晚,太子他,似乎变得沧桑了。
“还有,传令给辰护法,继续找……”顿了一下,狠狠吸了口气,继续道:“人要见人,死,死要见尸。”沙哑而压抑,瞭望远空,喃喃自语:“我不信,她真的狠得下心就这样离我们而去,不信……”
血雨腥风,天下纷乱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