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我怎么做,你都不会喜欢上我吗?
连一个努力争取的机会都不愿意施舍吗?
罗剑兰紧咬着失色的嘴唇,努力睁大水雾迷蒙的大眼,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流下一滴泪,就会被排山倒海似的伤心彻底击垮。
现在还不是她倒下的时候啊,整个罗家还需要她。
“兰儿,你还好吧?”苏碧落已是泪流满面,她没想到展君凡会如此迅速将实情告知罗剑兰,心里除了担忧紧张外,还有一种无地自容的羞愧。
罗剑兰摇了摇头,唇角缓缓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淡笑,透着倔强的翦水秋眸直直地对上他,嗓音苦涩却透着果决,“夫君,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展君凡略一沉吟,淡然开口,“问吧!”
“夫君既然很肯定自己不会喜欢上我,那又何必选我做王妃?”不要告诉我你是一时心血来潮,想随便找个女子来填充你的后院。如果真是如此,那我会鄙视自己一辈子的。
“因为……”展君凡看一眼早已泣不成声的苏碧落,决定拣日不如撞日,干脆就在今天让三个人来个彻底解决,他沉声回应,“因为碧落她求我娶你!”
什么?碧落?是嫂子吗?
罗剑兰缓缓将疑惑而震惊的视线看向苏碧落,无声询问。
“罗剑兰,你有什么疑问都可以来问本王。”见柔顺的苏碧落因为罗剑兰的眼神而险些站立不住,展君凡急忙出声解围。
是吗?夫君你与嫂子她……千万不要是我猜想的那种。纵使你不喜欢我,也不要如此残忍对我。
“夫君,虽然我很怕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我还是必须得知道。请你一解为妻的困惑!”罗剑兰深吸几口气,挺直瘦弱的背脊,静静地等待他的解释。
即使害怕也要强撑着去面对伤心的结果,她,真不简单!罗剑兰,这一刻本王敬佩你!有女如此,罗家也实属万幸。看来本王错了,罗家并没有被完全击垮,有她在的一天,罗家也就不会倒下啊。
“罗剑兰,本王并非有意伤害你,而是情非得已!其实本王与碧落早已情投意合,互许终生,无奈本王因战事而远征在外,而苏宰相却不顾碧落意愿,硬是将碧落嫁于罗家。战事一结束,本王就快马加鞭赶回,却已挽不回已成的事实。为了夺回碧落,为了发泄本王心头的恨意,本王曾想过要毁掉罗家,让所有罗家人为这该死的冲喜付出惨重的代价。可是碧落她心底太过于善良,她不想你们罗家因为她而遭受劫难,所以她私下来求本王放过你们。”
这么说,我们罗家还要感谢你们的心慈手软了。她眼里泛起一层苦不堪言的笑意。
“以你安定王凌厉果断的手段,想必不会如此罢休吧?”
听此言,他虽面不改色,可心里却已被她看透一切的睿智激起千层浪。
“确实不会!本王……”忆起自己曾对罗家暗中所做的破坏,展君凡心有愧疚地不敢直视罗剑兰心痛又强忍的泪眼。
“事过境迁!即使我知道夫君你曾对罗家所做的一切,罗家也不会恢复往昔。夫君你勿需详言!”说了只会在她心里再加上几刀深不见底的伤疤而已,不如选择宽容,让这一切随着罗家的衰落而淡化吧。
好一句事过境迁!展君凡终于明白罗家为何能世代被朝廷所重用,不仅是因为罗家代代相传的罗家枪,还有他们罗家人不同于凡人的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容忍之量,要不是罗浩与罗剑影的突逢不幸,那罗家仍是皇家倚重,百官巴结,百姓敬仰的将门。
“兰儿,嫂子我对不起你!”苏碧落终于承受不了内心的愧疚,她哭喊着跪倒在罗剑兰面前。
她这一突来举动,让展君凡心疼得握紧了双拳,但他没有起身去扶她。因为他知道即使自己去扶她,她也不会起来,兴许这一跪能让她减轻点自责吧。
罗剑兰仍淡笑,她没有伸手相扶,而是静静地等着。
“兰儿,嫂子我也不想伤害你的,原以为自己嫁到罗家已是不可更改的事实,而你大哥他又是病魔缠身,所以我想安下心来帮助罗家,也好帮你减轻点负担。后来我得知你倾心于君凡,而君凡又因为我而伤心痛苦,所以我私下求他娶你。我以为只要他娶了你,他便会忘记过往重新生活,谁知……”
“谁知他对你仍爱得死去活来,死心塌地,死不放手,非要与卿生死相依,生死与共,是不是?”罗剑兰平静地接口,似乎苏碧落所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是个路过的听众而已。
呃……这女人……在这气氛异常凝重的时刻,展君凡却因为罗剑兰对自己的情路总结而差点失笑出声。她还真会掩饰自己的情绪,明明对本王已恨得想亲手掐死才甘心,却还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呵,那么多的‘死’字言,看来她恨得不轻啊!
“兰儿,我知道你现在恨我气我,所以你想怎么对待我,我心里都不会有任何怨言,只要你不做任何傻事就行,不然嫂子我也没法活了。”苏碧落双手紧抱住罗剑兰僵硬的双腿,泣声相求。
呸呸!咒我死呢?什么叫做傻事?我罗剑兰好歹也是盛传大江南北,令敌闻风丧胆的罗家枪的看管者,怎会轻易求死?这简直是太侮辱我坚韧不拔的人格了!我可是踩不死的野草,过完寒冬我又会卷土重来的。
罗剑兰轻瞥一眼稳坐泰山的展君凡,伸手轻拍苏碧落哭得抖动不已的肩膀,“我说嫂子啊,你就别再哭得淅沥哗啦了!咱们又不是上演卖身葬父,用得着哭得这么卖力,这么凄惨吗?再说,该哭的人应该是我吧?我这个夫君不疼不爱不要的女人,有什么值得你大哭的?你看人家安定王多淡定,不哭不笑,不怒不言,简直是道行高深的老秃驴。”
噗嗤!从头到尾,一路替自家小姐伤心的云儿率先因为罗剑兰的话轻笑出声。小姐,骂得好!虽然咱在武力上斗不过王爷,可嘴上功夫还是有一两把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