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眉紧锁,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口里一直在不停地哭喊些什么。
若尘静坐于她床沿,那双清澈无尘的俊眸渐渐变得深邃,眸光在她小脸上流连不去,似是在静静思索,又似是在眷恋不舍。
兴许是梦境令她害怕恐惧,不一会,她的里衣已是汗湿一片,而她也越来越睡不安慰,小脑袋来回不停的摇摆。
“兰儿,兰儿?”他终究伸出手轻拍她的小脸,试图唤醒她。
“不要,我不要孤独,你们不要丢下我!”她大喊着惊醒,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就是若尘那张出尘入画的俊脸。
他轻笑着为她拭去额上的汗水,柔声安慰,“兰儿做噩梦了,不怕,有若尘在你身边守着。”
做恶梦了?是啊,的确是个残忍的噩梦,可是这个梦境好真实!
她呆愣愣地坐着,脑子里全是梦境里发生的一切,画面清晰得犹如真实发生过般。
“若尘,你愿意守在我身边一辈子吗?”她螓首低垂,突然幽幽出声。
若尘微愣,随即伸手托住她下颔,轻轻地抬起她小脸面对自己,柔声而坚定,“兰儿,我不能!”
“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要离开我?你不是说我是美玉,你是石头吗?你说过你要拿命守护我一生的!”她的情绪已然崩溃,随着一声声严厉责问,泪水再也遏制不住地顺着两鬓流下。
他没有急着回答她,只是轻轻瞌上波纹闪动的双眸,展臂紧紧地搂住她。
“若尘,为什么你们都要骗我?为什么都要离开我?是不是我太讨人厌了?”内心慌乱的她深埋在他怀里闷声哭问。
他轻叹口气,眼里闪过太多无法言语的情绪。
对于她的失声痛哭,他唯有默默地抱紧她,用他逐渐泛凉的手顺着她满头青丝一下又一下地轻抚,而每一下都透着他无限的不忍,不舍,又不得不放手的诀别心情!
她在他怀里殷殷哭泣一会,慢慢地,她安静了下来,依偎在他怀里汲取独属于他的淡淡香味和丝丝温暖。
“兰儿,我找到出谷的方法了。今天,我送你出谷吧!”他的声音很轻也很无奈。
“真的吗?”她因他的话又恢复了活力,盈盈水眸里闪动着希望复燃的光芒。
“真的!”他淡笑着用力点了下头,像是在断绝自己残存的一丝丝期待。
“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出谷吧!”她说风就是雨,胡乱套上件衣服就拉着他往外跑,可见她有多急着想回到外面的世界去。
被她乱拉着走的若尘,从后面静静地望着她背影,似是要将她瘦小而坚挺的背影深深地刻进自己心里。
“若尘,出口在哪?”她蓦地停止脚步,讪笑着回头。
若尘了然一笑,伸手往水潭边一指,轻声道:“在水潭里!”
“什么?水潭里?难怪我这阵子都找不到,原来是藏在水潭里啊。这个山谷曾经的主人也未免太谨慎了吧?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生怕仇家找上门啊?那他肯定是个又脏又丑的猥琐小老头,因为也只有这样的人渣才会想出这种莫名其妙的出谷方式。”
她一边咕哝,一边往水潭边走去,却没注意到身后的他正哭笑不得地暗自摇头。
“兰儿!”他一把拉住正要急着往水中跳的罗剑兰,细心地为她撩起罗裙绑缚在她腰间,轻声叮咛,“兰儿,待会你只要一直跟在我后面就行。”
“哦,好!”她乖乖地点头,只要能出去,谁先谁后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啦。
他温和地笑看她,冰凉的指尖轻触她清丽无暇的小脸,轻柔摩挲,“兰儿,再看一眼绝尘谷如何?”
“呵呵,也是,在这里住了十几天还没跟她们道别呢。”她笑着点点头,继而转身朝花海猛挥手,嘹亮的声音传遍整个山谷,“美丽的栀子花们,经常以欺负你们为乐的混蛋兰儿就要离开这里了,你们就敲锣打鼓地欢送我吧!”
“怎么样?我的告别语是不是很特别?”她喜滋滋地转向他。
“是很特别!兰儿,她们会想念你的!”他幽幽一笑,继而纵身一跃,齐腰墨发在空中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衣袍洁白的他身姿优美得犹如聚集了一身仙妖之气的山野精灵,美艳绝伦却又不失自然纯净的灵性。
仙女?妖精?是妖亦是仙!罗剑兰半张小嘴,两眼瞪得跟个铜铃似的,盯着早已不见其身影的层层水波半响后才猛然醒悟。她急着大喊,“美人!等等大爷我啊!”
水中的他闻言,猝不及防呛了一大口水,幸亏他控制力超强,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他引领着她往水潭底划了一阵,直到潭壁上出现了一座半人高的铁门。他游向铁门,伸手按住铁门上的栀子花图案,轻轻一旋转,铁门沉沉地向一边移开。
他回头向她招招手,领着她向门内游去。
罗剑兰憋着气,游过铁门时好奇地瞅了一眼铁门上用不同材质制作的栀子花,总觉得这栀子花的形状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带着她游过一条不长的通道,在通道的另一端还有一道相同的铁门,这次是由内往外打开,而跟在他身后的罗剑兰伸长了脖子也没瞅清楚他是如何打开这道铁门的,只觉得这次的手法比上一个铁门来得复杂。
两人游出通道后进入的竟是另一个水潭。
他娘的!我快憋不住了,那个该死的变态谷主,没事整那么神秘复杂的出谷方式干什么?我还没出谷就要淹死在这没完没了的水里啦!
心里咒骂连连的她明显感到自己力不从心,刚往上划拉几下就眼前一黑,身子跟着就往下沉去。
娘的!这根本不是啥绝尘谷,应该叫绝命谷才对!在她快要失去最后的意识时,朦胧中感到有一条坚实的臂膀稳稳地抱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