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在外,所以更新得晚了……大家投票啊)
阿飞要交给士兵们的第一课,是生存。
“杀人者,首先要保存好自己。”
士兵们深以为然,他们已离开基地三十公里。雨林的路不好走,雪后的雨林,雪花并没有飘到雨林的地上,而是停留在枝干、叶子上,然后化成水,滴滴答答落下。
雨林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有水,则让路便得更加难行,深一脚浅一脚。他们还得留心那些隐藏在腐殖质下面的沼泽。除了阿飞仍整洁干净得像刚出门外,其他人,都已脏得仿佛从泥坑里爬出来。
真胥是个清秀的小伙子,刚从矿坑里被脱出来洗干净的他,甚至有点白嫩像,他过去的同行,现在的同袍们笑话他是“花姑娘”。
他已经摔了三跤,浑身脏兮兮的,甚至还有一次走错地方,踏在一个泥潭上,然后径直沉了下去,若非手快,死死抓住旁边一根树藤爬了起来,否则已死在沼泽地里了。
衣服是防水保暖的战斗服,但鞋子里进了水,真胥冷得直哆嗦。
他羡慕地望向阿飞,年轻的老板穿的只是普通军服,但在雨林中,他就像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一样,他总能轻易避开那些雨林的天然陷阱,稳当而轻巧地走着,就像在林中漫步——没错,就是漫步,那种洒脱劲儿,仿佛他进行的不是一次越野,而是饭后出门散步。
什么时候才能这样……潇洒……这个词蓦地在真胥脑子里蹦了出来。
是的,潇洒。
真胥是一位神州男子与本地土著女子所生的孩子,但那个神州人父亲,却在幼年时便丢下了他,说要去末日海峡那边发财,但一去不复返。留下孤儿寡母,艰难过日。
他十四岁就到矿上工作,贴补家用。但传承了那个神州人基因的他,因为容貌清秀,屡屡被人轻视。每天,他都在为每一斤晶矿,每一块马尼而拼命。
他虽容貌清秀,肤色白皙,但那是因为常年在矿下工作,不见阳光的缘故。他的双手长满了硬得跟铁疙瘩似的老茧,他总是咳嗽,肺里仿佛沾满了粉尘。
幸好,他的力气大,动作灵活,而且还会读书识字。当十九岁这年,那个头发花白的和蔼老人来到矿上。
他被那些美妙的构想所打动了。
要有那么好的收入,那母亲就不用再冰冷的天气里去摘菜,不用一个人耕耘那十多亩荒地,那哮喘的老毛病,也可以有钱去医治了……
当那老人表示人已招满时,他几乎哭出了声来,他抱住老人的大腿,喊他爷爷,他大声诉说自己的痛苦和无奈,他想要挣更多的钱,是的,更多的钱。
于是,那个老人在他胸前画了一个圈,拍了拍肩膀,露出一个和蔼的笑:“那你跟着来吧,只是,得挤货运列车啊!”
他一生从未出过那么远的门,货运列车,大卡车,车轮停在了一个颓废的小镇。他听到了不好的消息,老板似乎不要这么多人。他惶恐不安,因为他出门时,把所有钱都给了母亲,现在他一无所用。
当年轻的老板,对众人喊话后,他的一颗心,才落了下来。
他被选到了死亡一组。
因为那个肌肉健硕得简直不像人的家伙说,这组人,是要去杀人的。后来,他才知道,那家伙叫龙九,是他们的长官。
训练,每日不停地训练。太阳还没升起,他们就被那家伙从床上叫了起来。稍慢一刻,便是皮鞭。
跑步、负重越野、跨栏、射击……
深夜时候,他也曾被冷水淋湿,冻得从床上一下蹦了起来,然后继续重复那些科目。
他们不准随意走动,但他听人说,基地旁边种了迷幻草。那玩意儿他知道,以前挖矿太劳累时,也有人用自家种的迷幻草,混合烟草碎末,卷成烟来吸。他也嗅了一口,飘飘欲仙,但他也知道,这东西老贵,而且还是GDI禁止的。
他还见着了小巨人一般的大地,第一次看到时,他真的吓坏了,但那个巨人似乎总是乐呵呵的,也不见得如何恐怖,有人猜测他是末日海峡那边过来的,也有人猜测是基因改造人。
但真胥并不在乎这些,一个穷人,你不能奢求他关心更多的东西,比如人类的福祉,譬如遗弃世界和无辐世界的仇恨和战争。
很累,很累。
这些天,他一躺上chuang,便酸痛得一根手指也懒得动。想着,就这么一直躺下去就好了。
但他却过得比矿上快活得多了,在这里,他学到了许多东西。龙九为他们带来了许多有关军事、地理的书籍,并安排了相应的课程。龙九的皮鞭比矿上监工的更疼,但真胥知道,龙九只是希望自己更努力,学得更好,与那些监工的目的却是不一样,他并不记恨,反而暗暗感激。
直到老板的出现,是的,每个人都知道,他们有许多长官,龙九只是其中之一。
但老板只有一个。
老板在他们眼里,以往只是一个模糊的符号,但现在,他就那么真切地站在自己这些人面前,和他们一起在穿越雨林。真胥这才知道,老板虽然不像龙九等人那样魁梧健硕,但更加深不可测。此前也在雨林中进行过小范围的越野,但龙九等人在雨林中就像一头豹子,却没有老板这样的潇洒。
脚底的寒冷,将他从意淫中拉扯了回来。他迫切需要一点温暖,生把火,把这鞋子烤干,否则,再走一阵,脚就会冻上了。
而且,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
“停!”
阿飞竖起了右手。
“全队解散休整,用午餐,时间是一个半小时!”
午餐?哪有什么午餐。没有食物,没有水……风从树顶的缝隙里灌下来,一些饿得肚子咕咕直叫,战斗服似乎也不保暖了,冷得直打哆嗦。
却见阿飞在雨林中转悠了一会儿,不一刻,便在一棵大树下找到一个洞来,掏开外面的干枯的杂草,从里面射出一条美丽得让人窒息的蛇来。
箭毒蛇!
它长有两三米,体表是七彩纹路,似乎着恼有人打扰他休息,这一击又快又恨。
但阿飞的手更快,只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残影,便稳稳地捉住了它的七寸。阿飞用战术刀在它的七寸处切入,一挑,便弄出一颗蛇胆来,一口吞了下去。
血腥、苦涩的味道在喉咙处弥漫开。
他仿佛又回到了雷暴镇。
从树洞里找出来干枯枝叶,再掰来一些含油量极高的油树树枝,阿飞很快生起了一个火堆。毒箭蛇的美丽蛇皮被剥了下来,蛇肉用一根树枝穿上,放在火焰上炙烤。但有些焦黄后,再涂抹上少许一点盐分,很快,焦香四溢。
士兵们自然立刻明白为何不用带食物了,大家立刻分头找蛇洞,摘果实,在林中四处寻找可以吃的东西。
由于靠近森鬼山脉,雨林也颇有些怪异,刚下过雪,但一些树上还结着果实,深知还有树开花。但士兵们深知那些美丽的家伙,却可能饱含剧毒。他们只敢寻找自己所熟识的果实,摘下那些鲜嫩的树叶。
真胥脚冻得不行,想要先烤火,却又知道鞋一时半会儿不会干,要这样烤着,就没时间觅食了,可要不理解处理脚的问题,只怕会冻伤,后面这些日子就没法走路了。阿飞瞥见他左右为难的样子,颇为好笑。他将一把蛇洞里掏到的干草扔到他面前,“垫上这个吧,这叫回阳草,干燥暖和,会让你的脚舒服一些!”
老板竟然跟自己生活,而且还注意到自己的湿脚!
真胥还只是一个单纯的少年,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个老板实际年龄与自己相仿,只是觉得有些高山仰止。因此阿飞的一句话,竟让他有些感激涕零。他忙将鞋子脱下,垫上回阳草,再重新穿上,果然暖和了许多。
“谢谢老板!”
他刚想鞠躬,突然想起龙九的训斥,忙中途变更,挺胸、昂头,敬了一个军礼。
阿飞忍住笑,回敬了一个军礼。
真胥立刻开始为肚子打算起来。大部分士兵都在各自为战。但真胥立刻意识到,这并不是个好办法。
他叫住几个相熟的士兵:“我们一起找食物吧,刚才他们在林中发现了雨林野牛,天,还有那种家伙藏在雨林里,听话是极其美味的,可单凭你们一个人就能抓到吗?不可能的!步枪子弹一枪是打不死那种家伙的。何况,才第一天,就浪费掉一颗子弹,值得吗?我们可以合作,是的,合作!”
士兵们中间还并没有军官,军官都由龙九等变异者担任了,但这次越野。阿飞并没有让他们来,他需要在这群人中建立绝对的权威。也正是这样,导致这群人极其涣散,不过也给了那些有领导才能的人以出头的机会。
真胥很快召集齐了一群人,大家分工合作,向雨林深处走去。
真胥回头看了一眼阿飞,他已慢条斯理地吃起香喷喷的蛇肉来。见真胥望过来,阿飞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我要证明给您看看!”真胥在心中暗自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