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伽,好些了没有?”洛雨轩两手扶在游伽的肩上,面上的忧虑不减。
游伽想要说话,可是刚一张嘴又是一阵干呕,加上一直憋着由于和印辰悦分手而造成的心痛,所以气一下接不上来,身体一软,便沿着水池往下滑。
洛雨轩心疼的立刻将她一把抱住:“伽伽,我们去医院吧。”看到游伽这个样子,他十分的担心。
游伽摇着头,想要退去洛雨轩的手,但是一点力气也没有,只有用泛白的嘴唇,努力的吐出了几个字:“不要去医院好吗?”她心里害怕,害怕自己的预感被证实,她不想再在这个时候再有什么牵绊横在她和印辰悦之间,既然已经分手,那就不应该有累赘。
“都这样子了你还倔。”说完便不理会游伽的执拗,将她抱了起来。
“雨轩,我求你,放我下来好不好,我不要去医院。”游伽哀求道,眼睛里泛着红丝。
“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耍小孩子脾气。”洛雨轩仍旧像以前一个宠溺的骂着。
知道再怎么劝说都没有用,于是狠狠的咬了咬牙,最后淡淡的说了声:“我没什么事,有可能是怀孕了。”
洛雨轩抱着游伽的双臂突然有些软,面上的线条也有片刻的凝固,就在游伽的身体刚要落地的时候,他的双手又立刻恢复了力气:“就算是怀孕了,也得去医院。”洛雨轩的语气少了一些温柔,多了一份男人的刚毅。
游伽没有作声,想来也是,不去医院就没有办法知道是不是真的又有了,如果没有就可以放心一些,倘若真的怀上了,那也是躲不掉的,但还是执意的说道:“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的。”
洛雨轩没有理会她,直到把她放到了车上才说道:“好了。”
经过尿检,血检,很快结果就出来了。
“这是你的化验单,你确实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所以为了胎儿的健康以后要多注意饮食和一些生活习惯。”说着便将化验单递给游伽,接着低下头写着些什么。
竟然真的又怀孕了?游伽接过化验单,看着上面的几样指标,心间淌出无限的酸痛,这个孩子真的来的不是时候,两手捏着纸,上齿紧紧的咬住下唇,只差没有铬出血来。
作了许久的思想斗争,游伽终于轻闭了一下双眸,最后将眼皮抬起,颤抖着声音问了一句话:“请问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做流产?”
听到这句话,医生手里的笔立刻停下,面上有些迟疑,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了一眼站在游伽身旁的洛雨轩,然后又将眼睛移回到游伽身上,微微的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想要感叹什么,但最后职业操守还是起了作用:“人流最佳时间是怀孕40—50天,所以你现在正好合适。”
“那可以帮我安排一下吗?”游伽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把这句话说出来的。
“你先去做个系统检查吧。”医生提议道:“我们要根据你的妊娠情况,帮你确定流产方式。”
“好的,谢谢。”说罢便在洛雨轩的扶持下起了身。
刚一出到门外,洛雨轩一直积压的怒火就忍不住喷泄出来,面上尽是由心疼而积起的怨愤,提起游伽的手:“告诉我,那个混蛋是谁,他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
游伽将手从洛雨轩的掌心抽出,微闭着眼睛,十分痛苦的回答:“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
“不知道?”洛雨轩有些蒙了:“哪有自己做过的事情不知道的道理,伽伽,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怎么可以忍气吞声到这步田地?这样痛苦的决定难道你真的要一个人承担吗?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是既然事情都做了,就应该负责任。”洛雨轩义正言辞。
游伽握紧了拳头,又是一段长时候的思考,才终于启动樱唇:“他没有不负责任,而是我不想要让负责,我不想看着他为了我跌入道德的深渊,不想我们之间的感情渗入其他元素。也许在别人来看相爱的两个人只有能够相守才会幸福,可是那条金科玉律在我们这却是行不通的,在我们心里,爱情不只是两颗心的融合,还要不对其他人造成伤害,是没有任何杂质的,如果要带着对别人的伤害在一起,那么就算我们能在一起也会心有不安,所以我宁愿不要。”
洛雨轩无法理解游伽话里的意思,但是从她面部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她真的很爱那个男人,要不然是不可能为他作出这么大的牺牲的,想到这里既嫉妒又心疼无比。
“可是伽伽,你这样子,我看着心里难受?我想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障碍,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他吧。”
游伽摇摇头,然后抬起一双期盼的眼睛看着洛雨轩,哀求道:“雨轩,答应我,这件事情不要告诉除你之外任何一个人好吗?”她知道,如果印辰悦知道她怀孕了,是绝对不会允许她拿掉孩子的,而且会抛弃所有的原则和她在一起,曾经他是那样的渴望有一个家,有一个他们的孩子,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但是她做不到拿对另外一个女人的伤害来成全自己。
“伽伽,我真的完全不能理解你们,既然相爱,就应该冲破重围的在一起,不顾一切,不计一切。”从游伽的言语中,洛雨轩听得出来他们应该是相互深爱着对方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争取呢?他和她不就是因为放手太快而造成了现在的局面吗?
“如果只是为了单纯的能在一起,我们很容易就能做到,但是那就谈不上爱,那叫自私,雨轩,当你有一天真正深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明白,爱一个人要给予彼此的不只是感情,因为光有爱是不能支撑起一个幸福空间的,爱的世界里懂得和理解才是最关键的。”
洛雨轩没有再执意,虽然游伽说的这些他不能感同深受,但是爱一个人的滋味他知道,只是还达不到游伽说的这种境界,也许他们的爱真的如她所说太青涩,太浅薄了。
“伽伽,虽然我不能理解你的感受,但是我相信你是对的,既然你不想说,我也就不逼你了,但是我不希望你太委屈自己,人有时候可以尝试着自私一点的,我总觉得你们好像都太冷静,太理智了。”
游伽微微的点了点头:“也许吧。”稍沉了一下眉,接着假装释然的说道:“我先去做个检查。”
“好。”
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入西天,只有一抹橙红的晚霞渲染出一种夕阳无限好的苍景。新夏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季节轮换,秋末初冬的天气微寒,在傍晚时分就开始乍冷,让游伽忍不住两手抱住了肩。
“冷了,把衣服披上吧。”洛雨轩脱下身上的外套,很温柔的将游伽娇躯裹住。
游伽很决然的将衣服退还给洛雨轩:“雨轩,别这样,你早些回去吧,明天我一个人过来就可以了。”
洛雨轩没有接衣服,眉宇间生起一抹怒色:“我就这么让你生厌?难道真的要拒我于千里之外你才能安心吗?伽伽,你这样子好让人担心,你知道吗?就算我们已经分手了,但是朋友之间的关心也需要分得那么清吗?还是连我这样一个朋友你都肯不接受。”
洛雨轩眼睛里的真诚,让游伽有点左右为难,也许是因为受了宋凡那些事情的影响,所以她才会如此的排斥他:“对不起,雨轩,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所以我可能有些敏感。”
听得这话,洛雨轩才把凝固的脸松弛下来,不由分说的把衣服再次帮她拢上:“明天我会去接你,这样的事情没有一个男人在身边怎么行,再说你不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吗?如果一旦其中出了点什么事,总要有个人来善后,所以别再拗了,今天好好回去休息吧。”
游伽两手抱着胸,心口很酸很胀,眼泪泛在眼眶里,努力抑制着不让它流下来,如果不是来到新夏,没有碰到印辰悦,也许他的这份关心她会坦然的接受,然而现在却只能用感动来收场。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洛雨轩将游伽送到别墅门口就回了自己在新夏订好的宾馆。
回到家里,温可云已经把饭做好了,怕自己会忍不住又呕吐引起她的怀疑,游伽借口说自己和洛雨轩已经在外面吃过饭,然后洗了个澡就进了房间。
好在今天晚上贺诗恋不在,叶离在加班,而叶静晴也因为一堆的作业没有来打扰她,让她的房间异常清静,仿佛冥冥之中都在为她创造空间。
虽然房间里安静,但是这一晚游伽却是一夜未眠,因为明天又将有一个还没有成形的生命要消失,上次是印辰悦失手让他们第一个孩子夭折,而今她却要亲手将它扼杀在腹中,想到这些,禁不住又是一滩泪水浸湿了枕巾。
翌日,洛雨轩一大早就到了叶家,因为晚上没有休息好,所以早上有些提不起精神,加上怀孕的原故,洛雨轩进来的时候,游伽还没有起来。
见到洛雨轩,温可云一如既往的热情招待,游伽和印辰悦之间的事情她一直是个界外人,所以看到眼前高大帅气的洛雨轩,顿时就生起了好感。
“伽伽,雨轩来了,快点起床哈。”边说边倒了一杯水递送到洛雨轩面前:“你先坐会吧,我再去催催她,这孩子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前从来不赖床的。”
洛雨轩接过杯子,脸上依然是温和的笑:“没关系的,让她再睡一会,嫂子你去忙吧。”
“行,你们好好聊,伽伽,我送晴晴上学去了哈,你别让雨轩等太久。”温可云转身拉着女儿就出了门。
听得洛雨轩来了,游伽迅速的穿好衣服便起了床,出到门外,看到正端坐在沙发上的洛雨轩,脸上立刻露出一比歉意:“不好意思,我先去洗涮。”
“没事的,是我来得太早了,你慢点没关系的。”
游伽以最快的速度打磨好自己,拿了包,近到洛雨轩面前:“我们走吧。”
洛雨轩直起身子,再次认真的问道:“伽伽,你真的想好了吗?”在他看来游伽并没有那么果决。
游伽的心突然间有些泛酸,她又何尝愿意不想留下这个孩子,可是她不能,既然选择了分手,那就不应该给彼此留下牵绊,最后只得狠了狠心,点点头。
洛雨轩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那走吧。”
初冬的天气微凉,带着一份清冷,透过车窗的玻璃,看着道路两旁的枯枝,游伽内心也不禁升起一丝黯然,记得当日来的时候,它们还是青衣绿装,如今也已经和她一样经历了时间的洗涤,退去了那一身稚服。
车子不多时就停在了市医院的门口
“伽伽,你先坐到大厅等一会,我去帮你挂号。”洛雨轩推开车门,然后就快步进了医院。
游伽点了一下头,接着也从车子里直起了身子,然而刚一下车,身体还没有站稳,就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低下头,才发现是一个大概四岁左右的小男孩,粉嫩的皮肤,如刚出蒸笼的馒头一般,让人忍不住想用手去捏捏,长长的睫毛下一又水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正抬着头,带着一丝惊恐的看着自己,恍惚之间,手里拿着的小风车没有拿稳,掉在了地上。
游伽环视着四周,都是一些匆忙进出医院的路人,似乎没有人在意这个孩子,于是缓缓的蹲下身子,将风车拾起送还给小男孩,接着两手扶在他的肩上,很是关心的问道:“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
小男孩摇了摇脑袋,眼睛盯着手里的小风车,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医院的大门,接着对上游伽:“我没有爸爸,妈妈在里面。”
没有爸爸?游伽一怔,对面前这个小男生忽的有点小同情起来,单亲家庭的孩子心灵上或多或少会有一些阴影,也会比一般的小孩要早熟一些,不过从面前这个小男生的眼睛里,她似乎还能够一些童趣的东西,倒让她觉得比较欣慰:“你这样一个人跑出来,你妈妈会担心的,跟阿姨进去找妈妈好吗?”
“好。”也许是由于游伽的友善,让小男孩很快适应了她,面上的害怕和恐惧顿时消逝,换上一副天真无邪。、
“洋洋,你跑哪去了,害妈妈到处找。”游伽刚把小男孩带到医院内,就听到一个和蔼中带着些许焦虑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抬眼便见一大概三十来岁的女人正朝自己走过来,手里提着一袋医院开的药品,面上尽是担心的之色。
话音刚落下,就立刻蹲下了身子一把将小男孩搂在了怀里,嘴里还不停的埋怨:“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调皮,你想吓死妈妈。”
看到这样一段母子情,游伽的心头觉得很温馨,但更多是似乎是哀痛,手不由得捂了捂自己的肚子,接着又将眼睛看向正被女人拥在怀里的小男孩,眼睛里净是凄楚。
“不好意思,小孩子不听话,麻烦你了。”不多时,女人终于站了起来,冲着游伽露出了一个友善而温情的笑容。
“他挺可爱的,我很喜欢。”也许真的是喜欢,所以游伽禁不住插了一句话:“可不可以冒昧的问一下,刚才他说他没有父亲,这是怎么一回事?”
听得游伽这么一问,女人的面突然僵住了,身体也有些微颤,眼睛里还藏着一些说不出不的隐忧。
突然间感觉自己说错话了,于是赶忙道歉:“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孩子很天真可爱,所以……”
女人听后释然的笑了一下,抚了一下鬓角的头发:“没关系,其实也没什么,他父亲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存在,不过虽然没有爸爸,但是我一样能够让他快乐的成长,这孩子玩性重,没有那么多的思想包袱,童年除了父亲该有的,我都会努力的给他,谢谢你的关心。”也许女人的心意都是互通的,所以她很快就能领悟到游伽话里的意思。
“为什么不告诉他呢?你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多容易的。”游伽质疑道。
女人勾起嘴角弯出了一抹笑容,那笑随意而亲切,眼睛看了看身下正把玩着风车的儿子,展露出一个十分满足的表情:“不想让他知道,他有自己的难处,虽然不能和他在一起,但是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我觉得十分欣慰,难是自然的,但是有一个自己爱的人的孩子,就算是再难也是幸福的。”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眼睛里闪露出的是一抹纯真的幸福,没有一点的尘杂。
听得这番话,游伽突然愣住不动了,手再次不自觉的摸上了自己的小腹,脑子里仿佛有两个声音在不停的说着话,一时间乱成了一团,心也开始矛盾起来。
“伽伽,怎么在这呢,找你半天了,号我已经拿好了,前面只剩一个人了,我们快上去吧。”正当游伽还在不所措之时,洛雨轩就近到了她的身边。
女人用眼睛来回看着两人,又将目光投注在游伽的肚子上,虽然现在还没有出怀的迹象,但是生过孩子的女人自然比初生牛犊要厉害得多:“怀孕了吧,以后要多注意休息和饮食,千万可不要贪嘴,要不然对宝宝以后的发育不好,你丈夫可真体贴,现在像他这样的男人已经不多了。”
听得这话,游伽面色不由得一红,吱唔着不敢出声,也没有辩解。
洛雨轩冲着女人很招呼性的笑了一下,然后对上游伽:“伽伽,上去吧,要不然就过号了。”
“不好意思,我们先上去了。”游伽向女人做了一番示意。
“我们也该走了。”女人俯下身子,有些吃力的将儿子抱了起来,然后教说道:“洋洋,来,和叔叔阿姨说再见。”
“叔叔阿姨再见。”小男孩嘟嚷着鲜红的小嘴,用稚嫩而清脆的童声告别道。
“再见。”
四人随即分成两队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在去妇产科的途中,游伽发现自己的心好像被刚才那女人的话感染了,脚步也越来越沉,那些话如根根蚕丝,将她的心越缚越紧,与先前的决心进行着强烈的对抗。
到达妇产科的时候,前面已经没有人了,而想到马上要上手术台游伽的心突然间加速跳得厉害,感觉仿佛里面的五脏六腑都要跳出来一般。
“别紧张,有我在。”洛雨轩感觉到了游伽的害怕,很适时的将游伽的头放在自己的胸前,帮她打着气。
游伽咬了咬牙,最后在护士的催促下进了手术准备间。
“先把衣服脱了吧。”医生正准备为游伽建立静脉通路,似乎看出她的紧张,于是安慰道:“不用害怕,打了麻药以后就不会很疼。”
游伽颤抖着手将外套的拉链拉开,当正要脱下里面的小毛线,看到自己还未隆起的小腹时,一阵强烈的电波直击她的脑袋,接着便是印辰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伽伽,我想要个孩子,属于我们的孩子。”两只正捏着衣边的手不由得软了下来,一滩泪水漫出眼眶滴落在衣服上,接着便将衣服穿上对着医生说道:“对不起,我想留下这个孩子。”说完便迅速的退出了手术间。
看到游伽这么快就出来,面上还有没有擦去的泪痕,洛雨轩就已经知道了她的决定,于是上前将她揽入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心里有些五味陈杂。
游伽吸了吸鼻子,继而将脸抬离了洛雨轩的身体:“雨轩,谢谢你,我不想做了,我想留下这个孩子。”
在来医院的路上,洛雨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先前他才一直问她的决定,当游伽决然要拿掉孩子的时候,他虽然想反驳但最后还是没有,因为做一个单身女人比做一个单身妈妈要容易得多,可是现在她毅然的选择了后者,许多实际的问题就摆在了面前。
“伽伽,留下这个孩子你清楚你要面对多少东西吗?你觉得你能承受得了吗?打掉它或许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只有你知我知,但是留下了,凭借你的家境,会不让孩子的父亲知道吗?这个你考虑过没有?”虽然他能够理解她,但是她的家人能理解吗?
听到洛雨轩这些话,游伽脑子突然膨胀起来,如果带着一个孩子回去,家里人会怎么想,不说别的,先就是叶离这道槛就过不去,如果现在知道她怀孕了,印辰悦立刻会知道,然后所有刚刚砌起的围墙就会在瞬间全部坍塌。
可是她真的不能看着他们的骨肉就这么的化成一滩血,这是他们爱的结晶,她再也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些人流器械了。
“会有办法的,现在还有时间。”游伽喃喃的说道,不知道是安慰洛雨轩还是安慰自己。
“伽伽,我们回新加坡吧。”看到游伽惨白的脸和由于内心矛盾而生起的忧虑,洛雨轩心里也十分难受,想了许久才下了这么一个决定:“等我和厉茵离婚了,我们就结婚吧。”
游伽抬起脸茫然的看着洛雨轩,眼睛里闪着泪光,然后很是果断的摇摇头:“不,雨轩,我不能嫁给你,这样对你不公平,你放心,我自己会有办法的。”
洛雨轩两手重重的按压在游伽的肩膀上,眼睛直射入她的瞳孔:“办法?你告诉我,你能有什么办法,你一个女人要带大一个孩子,你以为很容易吗?”责备之中带着宠溺的心疼。
“不管有多难,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能自私的连你的一辈子也赔进去。”说完便将洛雨轩一手推开:“雨轩,你不要管我,你走吧,去追求你的幸福。”
“伽伽,我知道你不爱我了,可是这是我心甘情愿为你做的,就算你不为了自己,你也应该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你就忍心它一生下来就没有父亲,既然你决定要留下它就应该为他好好考虑,我并没有太多的奢念,只希望你不要活得那么累,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也许我给不了你要的爱,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个家,一个完整的家。”
“可是雨轩,我做不到。”再次感动得落下泪来,为什么自己会碰到两个一样的大傻瓜,印辰悦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而面前的这个,明明知道自己不爱他,却依然愿意用自己未来为她支撑起一方晴空。
“做不到也要尝试着做到,因为你不是一个人了,作为一个母亲,你应该站在一个母亲的立场上考虑,为孩子想想,要不然你就不配做一个母亲。”洛雨轩眼睛里满是坚定和决然。
游伽咽了一口唾沫,虽然洛雨轩说得有道理,但是她还是不能接受:“雨轩,你别这样,我不值得你这么做的,我希望你能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知道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于是只得抬出最后一道牌匾:“我不知道什么叫属于自己的幸福,我只是不想看到你难过,看到你伤心,看到你痛苦的样子,伽伽,有时候幸福不是靠爱情来定义的,你父亲就是最好的证明,难道你敢说你爸妈不幸福吗?”
游伽霍然间愣住了,曾经她也问过父亲为什么明明知道母亲有别人的孩子还愿意娶她,问他是否后悔过,是否有觉得幸福。可是父亲的回答却是:爱一个人是不需要计较她的过去,也无须去知道她是不是也爱你,因为爱情里总有一方要付出的多一些,有时候守候也是一种幸福。
以前游伽一直以为他们两人应该是相爱的,可是当知道还存在一个印亦枫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他们之间有的只是亲情,但是不可否认他们却是幸福的,想到这里游伽的脑子又有两人声音在叫嚣。
见游伽似乎动摇了,洛雨轩于是趁热打铁:“好了,就这么决定了,我们明天就走,等到把那边的事情处理好就结婚。”
游伽没有再反对,而是用捂着肚子,心里暗说道:“为了孩子,就让自己自私一次吧。”
“我们回去吧,呆会我就去订机票。”没有反对就表示默许。
两人于是转身开始朝电梯走去,然而当电梯门开的那一刻,便见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跟前。
精致的五官依然如昔,那样剪裁得体的眉毛,那样清澈似潭的眼睛,那样英挺高悬的鼻梁,那样忍不住让人想要亲吻的嘴唇一样都不缺,只少了先前的那份轻松,多了一份沉重,仿佛整张脸都被裹了一层沿,让人看着心里就不由得往下坠。
看到印辰悦的那一瞬间,游伽被洛雨轩拥着的肩忽的一冷,全身打了一个寒颤,不是怕他误会,不是怕他不理解,而是怕他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
对上游伽眼睛的时候,印辰悦脸上的铅层仿佛在瞬间消散,可是想起曾经的约定那散去的灰色再次凝聚起来,本来是帮周梦姗拿化验单的,却没有想到会碰到游伽,脑子里也来不及去想太多,眼睛忽的便投注在游伽一旁的洛雨轩身上,微微张开的嘴唇很自然的又闭合起来,心里直冒着一脉酸泉,尽管心里难受,但是看到这样的结果他也只能坦然的接受,这次他们终于退回到了各自的圈子里,井水再也不会犯上河水。
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两人都忍不住回了一次头,当看到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两颗刚刚撕开的心,再次随着电梯缓缓的合上。
这样的一幕自然全部的落入了洛雨轩的眼里,纵然他体会不到那种相爱却不能相守的痛,但是他能够感受到他们爱的磁场,突然之间心里生里为他们可惜的情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