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和他搅在了一起?
涉川镜野揽着许露的肩从她身边走过,池田紧紧盯着许露的双眼,却发现她始终低垂着头,即使从她身边经过也不曾看过她一眼。
或许,她该问问在早稻田上学的金明宇,看看他知不知道许露是不是到了日本?毕竟和涉川镜野这样的人物在一起,是非常危险的。
自从涉川镜野不再锁着许露以后,无论他去哪里都会将她带着,虽然很多时候她都只是坐在车里被人“陪”着;或者坐在门外等着他出来,但她也总算是“有幸”见识到了他们涉川家族的黑暗势力到底有多大了。
军、政、法这维系着社会安定的三方全都与他们有着莫大的联系,就连在政界有着至高地位的领袖,见到涉川镜野也是十分客气的,他们拥有自己的军队,配备世界最先进的武器,他们拥有形形色色的特工、他们的杀手遍布世界各地……
叶昊天虽然也有黑暗势力,但许露从未见过,而且他正往白道转型,他的力量与强大的涉川家族相比,真的是微不足道啊。
许露忽然很庆幸,幸好之前她没有打通电话,让叶昊天来营救自己,否则现在就算是他来了,也只是以卵击石。
再反观现在自己,呵呵……还有什么值得他来救的?以前的许露已经死了,就让他当她已经死了吧,死了反倒比现在干净!
“走了。”开完会,涉川镜野率先走出来牵起许露的手挽在自己的臂弯间:“今晚我们去母亲那你用餐,到时候,我的父亲也会在。”
“是。”许露淡淡地应着,跟随着他的脚步一同坐进汽车。他们之间,从来都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只要点头附和就是,她的想法、她的意愿都是多余的。
“开心点,父亲大人今天第一次见你,不要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他替她整理着头发,抚着她的手吩咐,语气是他忏悔后一贯的温柔。
“好。”许露温柔一笑,顺他的心,顺他的意,心底却在冷笑,涉川直雄他喜欢自己也好,不喜欢自己也好,关她什么事?!
在叶璇那古堡式的别墅里,许露终于第一次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男人……涉川直雄!
许露和涉川镜野过去时,天色尚早,他正在后花园打高尔夫球,看见涉川镜野过来,就招手喊他一起过去打。
涉川镜野脱掉外套递给许露,就连忙奔了过去,指着许露向他介绍说:“父亲,那位就是我向您提起过的许小姐,我现在正在和她交往。”
他抬了抬墨镜朝许露的方向看了看,许露向他微微欠身行李,他轻轻哼了声,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又开始专注地打球,一杆进洞,惹得周围一阵掌声。
他身形很是高大,五十多岁的年纪,面容刚毅,看上去精神矍铄丝毫不显老态,尤其是那双锐利的眼睛,仅仅是一个看似不经意的目光,就让人感觉具有穿透的效果。
打到高兴处,他爽朗肆意地笑着摘下帽子擦汗,满头的青丝下,竟无一根白发。不知为何,许露忽然想到梁锦添,他也和涉川直雄一般大的年纪,可是头发却已经花白了,他那张似乎永远笼罩着乌云的脸上,笑容也是几乎从来没有的,听珞辰说他大半辈子都是坐在轮椅上渡过的,与涉川直雄相比他的人生,也算是惨淡无光了。
“露露,父亲听说你也会高尔夫,让你一起过来打呢。”忽然,涉川镜野向她招手,兴高采烈地喊她过去。
她会打球,自然是涉川镜野告诉他的,其实许露很不想打,但既然他希望自己能在涉川直雄面前表现,那么她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从涉川镜野手中接过球杆,他在她耳侧轻声嘱咐:“好好打,给父亲留下个深刻的印象。”
许露微笑,从容挥杆,球被高高打起飞向半空,随后落在离洞口仅一米的草皮上,掌声响起,涉川直雄也毫不吝惜地向她竖起大拇指:“许小姐是我见过,高尔夫打得最好的女性。”
“您过奖了。”许露微笑从容以对,不卑不亢,她要的不过是涉川镜野高兴,他的赏识与否与她无关。
晚餐在硕大的餐桌上进行,三分日式料理,唯独叶璇的是中式素食。晚餐进行得很是安静,除了涉川直雄偶尔问涉川镜野几句帮派里的事,餐桌上基本上没有任何声音。
叶璇一直埋头吃着自己的食物,直到吃完了才对大家说:“我吃完了,你们慢用吧。”说罢,便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涉川直雄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今天难得我们一家团圆,在一起多坐一会儿吧。”
许露再次盯住他的手打量起来,他的手掌很大,骨节分明,关节细长,与叶璇的纤纤小手差别很大,但与叶昊天的手却很像。
叶昊天的手,她曾经细细的擦拭过,曾经握过那么多次,他手心的纹路,她都记得很清楚,她可以确认他们的手真的很像!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在心底撞击着,呼之欲出,难道……难道昊天有可能是叶璇和涉川直雄的孩子?可是为什么别人又都说叶昊天是梁锦添的儿子?难道仅是手相似而已?
“我身体有些不舒服,要上去躺一会儿了。”叶璇并没有给涉川直雄面子,转身上了楼去,涉川直雄只是无奈的笑笑,目送着她的背影上楼,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对她很纵容、也很痴迷。
用过晚餐,他们两父子坐在沙发上聊天,许露借口去卫生间,回来时她听到涉川镜野对他的父亲说,想娶她为妻。
涉川直雄点燃雪茄,眯起眼看着涉川镜野道:“你该清楚,我们涉川家族是不可能接受一个吸毒者,来做我们涉川家族未来接班人的妻子。”
“父亲!我可以帮她戒毒的。”涉川镜野一惊,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的事竟然被父亲完全掌握。
“戒毒?呵呵……”涉川直雄掐灭香烟,那相似的动作习惯,再次让许露皱眉。
“一旦染上毒瘾,还能戒得掉吗?如果你相信这个奇迹可以发生,我希望它能发生在你的身上!”涉川直雄拍着涉川镜野的肩笑道:“我的儿子,专情并不一定是好事,就像我和你妈妈,就是一则活生生的例子。她不爱你,我看的出来,如果不是你用毒品控制着她,你以为她会心甘情愿留在你的身边吗?就当是玩玩吧,别对感情太认真,活了这么一辈子,我算是活明白了……”
这番话,许露不知道涉川镜野听进去了多少,只是回去的路上,他一直都紧紧地握住许露的手,好像怕自己一旦松开许露就会消失不见一般。晚上睡觉时,他也是紧紧地搂着许露的腰,仿佛怕她会忽然不见似的。
有什么好怕的呢?许露仰头望着苍白的屋顶惨笑,她这样的人,活着与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第二天,涉川镜野将平日跟着许露的保镖全都替换了,他不想让许露活在别人的监视之下,有他一个人监视就够了,多了他会受不了,即使那个人是他最敬爱的父亲,也不可以!
而许露依旧每日与涉川镜野醉生梦死,依旧穿着奢侈,画着妖艳的浓妆,随他出入各种高档娱乐场所,吸烟喝酒……既然已经开始堕落了,那就让她彻底的堕落吧。
然而,人生,总是有那么多的意外,那么多的不可思议,在人们最猝不及防的时候,突然地降临。
“露露,是你吗?”就在许露与涉川镜野在舞池中跳着火辣的贴身热舞时,陶泽忽然从天而降似的出现在许露身旁,抓住她的手腕,定定看着她。
有那么一刹那,许露的灵魂都差点被吓得出窍了,可是这里灯光昏暗、她又画着浓烈的妆,即便她再怎么反映强烈,也不会被人看出端倪的。
“你想干什么?!”涉川镜野揪住陶泽胸口的衣服,用力推了一把,把他撞在一名正在跳舞的男子背后。
陶泽立刻起身想找涉川镜野理论,许露忽然挡在了他的身前,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女人,连我的手也敢握,你找死吗?”
陶泽被许露打懵了,怔怔看着她,半天回不来神。
“怎么,你不认识他吗?”涉川镜野眯起双眼,打量起许露道。
“谁认识他啊,神经病一个!走,别理他,我们去喝酒。”说完,许露拉起涉川镜野的手就走,在一早坐下的位子上打开两瓶啤酒,与他对饮起来。
“露露,你还是第一次对我这么主动。”涉川镜野执起酒杯同许露轻轻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又自己斟了一杯。
而远处,被许露一通奚落的陶泽,从别人的桌子上抓起一只空酒瓶,大步向他们走来,来到涉川镜野身边时,他手中的酒瓶毫无预兆地砸在了涉川镜野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