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地转身,脸色沉了下来,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随着她的走动掉落在地上,她就这样毫不避讳地在他面前宽衣解带,姣好的身材一点一点暴露在男人眼前,火爆到令人很难不产生遐思。
反倒是男人,在她脱第一件衣服的时候,便已强迫自己转过身,直到耳朵边听到浴室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他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他从地上一件一件捡起她的衣服,倚在她卧室门口,疲惫地闭上双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下来,须臾,从门缝里面泄出来的昏黄灯光也跟着消失不见,他知道,她终于入睡了,而他今天的折磨终于也宣告结束。
可是,身体的折磨可以暂靠一段落,而他内心的挣扎,却是何时才可以结束?
翌日,卧室的门准时在七点一刻钟的时候打了开来,阮维维穿着一袭白色的略嫌保守的睡裙出现在门口,一头顺直的长发乖巧地垂在肩膀两侧,见到正端坐在餐桌边的阮乔,她微微抿起唇畔,微垂着头看着脚尖,嘴角边绽开一抹怯怯的笑:“哥哥,早安!”
阮乔从座位上起身,他宠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很自然地牵着她的手来到餐桌边,绅士地帮她拉开椅子坐下,将她的早餐推到她面前。
她温柔地勾起唇朝他无声地道谢,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纯净的眼神因三文治的美味而满意地微眯起。
看着她一脸满足地吃着早餐,阮乔的眼神却又再次黯淡了下来。
最近,那个“她”出来的次数越来越多,他也跟着承受越来越大的非人折磨。
那个‘她’是她,又不是她。
白天的她叫他哥哥,午夜后的‘她’亲密地喊他乔。
白天的她对他只有兄妹之情,午夜后的‘她’却对他有着若有若无的暧昧和情愫。
而他们却是兄妹……亲生兄妹……
是呵……他们是兄妹呵……
阮乔这样告诉自己,端起黑咖啡一口灌下,味蕾在接触到褐色的液体之时,嘴巴里面顿时一阵苦涩。
阮维维愉悦地享受着早餐的美味,不经意抬眸的瞬间,见阮乔眉宇之间蹙起了小山峰,她放下牛奶杯子,好奇地微扬起声音问道:“哥哥,瞧你看报纸都看得出神了,报纸里面有什么好看的新闻么?”
阮乔听到她的问题,若无其事一笑的同时也不着痕迹地收起报纸,看着她越来越柔媚的五官,心里却没来由地一阵一阵恐慌。
他不想让她知道,今天所有报纸的娱乐头条都是她的照片。
他守护了二十多年的宝贝会在某一天离开他么?
会像现在一样乖恬地对着另外一个男人笑么?
见阮乔怔怔地看着自己发呆,阮维维用手臂半撑起身体向前倾,伸手在他面前摇晃了两下,“哥哥,你是怎么了?”
阮乔眼眸一闪,宠溺地摸摸她的头,轻柔道:“对不起,宝宝,哥哥刚才走神了,今天在家准备做什么?”
阮维维不好意思地用手指勾着头发绕着圈圈,嘴角边挂着一抹温柔的笑,乖巧地将最后一口牛奶喝完,“嗯,昨天还有一幅要交给出版社的画还没完成,今天接着画。”
画画?
她对画画很有天份,最擅长的是人物画的素描,只是,她总是喜欢画一个男人模糊的背影,日薄西山底的男人,怒海涛涛下的男人,秋夜田野中的男人……
他问过她很多次,里面的男人是谁,一开始她总是不自然地支支吾吾,根本说不出个之所以然,后来问得次数多了,她总是咬着唇,用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怯怯地瞅着她,默不作声,而最后,妥协的人永远都是自己。
因为,白天的她真的乖巧地让人无法不怜惜,他起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别画太久,注意休息知道么?”
她点点头,微笑地凝视着他起身,走到玄关处穿上西装,再拎起公文包准备上班。
忽地,手放在门把上的他猛然间想到什么,转头想要对她说话,却突然看到她正捧着他刚才忘了扔掉的报纸在看,而餐桌上,唯独印有娱乐版的那张报纸被人刻意遗漏在那儿……
夜半时分,如旋风般的车子‘吱’的一声停在漫步云端门口,带有标志性的黑色陆虎车一出现,站在一侧的门童见状,第一时间小跑着过去拉开了车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米色高帮皮鞋,褐色的鞋带并不像其他人一样规矩地绑成一个结,而是随性地松开,给人一种洒脱的感觉。
从鞋子往上看是一条洗得有些泛白的牛仔裤以及一件橘色的T恤,T恤的设计简洁而干净,只在衣摆的左下方绣上一只正吃着竹子的熊猫,右下摆微微收进牛仔裤里面,露出一条褐色皮带,其特别之处就在于皮带扣也被设计成熊猫头样,简单中透出一种别致。
再往上看,只见他的头上戴一顶黑色鸭舌帽,帽沿微斜,从帽面上仔细看,会发现那儿同样镶嵌着一只边正握拳头边吐舌头的调皮熊猫。
男人从驾驶座上探出身体,伸手将垂在脑后的长辫子收到胸前,顺手再桴了桴身上因坐姿起的皱褶。
他一手插在牛仔裤的前袋里面,另外一只手率性地将车钥匙扔给点头哈腰的门童。
门童点头哈腰地打着招呼:“晚上好,冯少!”
冯程程点点头,随意从皮夹里面抽出几张百元大钞塞给了门童,抬脚正欲拾阶而上,门童却在这时突然出声道:“冯少,今天四楼来了一个身材很火辣的女人,大家都在说她极有可能成为今晚的dancing—queen,只可惜她自始至终戴着一副红色的面具,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她长什么样?”
“哦?”冯程程微扬起声音,斜勾起唇角,今晚来了个神秘女人?还是一个带着面具的女人?
本欲转到五楼的冯程程,顷刻之间改变了主意,踩着轻缓的脚步转进了四楼。
他信步走在长长的走廊上,圆润的身影在灯光的照射下轻轻晃动,班驳的身影映在地面上,斜斜长长的,像是一堵令人不由产生安全感的墙。
整个四楼外面很安静,甚至连一个侍者也没有,可冯程程非常清楚,与外面一墙之隔的里边此刻肯定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漫步云端的四楼整层被开辟成一个大舞台,正中央一个铁制的鸟笼高高悬空吊起,冯程程进去的瞬间突然愣了一下,只听一曲激昂的舞曲划下尾音,紧接着整个四楼的灯光被全部熄灭。
只是,下一瞬,鸟笼里面的灯光突然又大亮,一个女孩妖娆的身姿出现在里面,只见她身上穿着一条只到大腿的黑色蕾丝纱裙,她一只手抓着鸟笼的铁杆,另一只手掌撑起呈向天的姿势,修长的左腿勾起,一对红色高跟鞋在灯光的照射下非常显目,巴掌大的脸庞微仰起,脑后的一头大波浪卷倾泄而下,脸上的红色面具让人看不真切,而令因此暴露在外的烈焰红唇显得更是诱惑至极。
嘈杂的现场在这一瞬间突然寂静得犹如地上掉一根针都能听见,再然后,只听齐齐倒抽一口气的声音。
鸟笼里面的女人仿佛是天生尤物,一举手一投足都无法不令人叹服。
这时候,不知道是由开始,寂静的全场突然像炸开了锅边,众人不约而同地扬起手臂,齐声呐喊道:“dancing—queen……dancing—queen……”
舞迷们陷入了痴迷的疯狂之中,而同一时刻,有人认出倚在门口的冯程程,另外一股声音同时鼓躁起来,“dancing—king……dancing—king……”
冯程程听到欢呼声,只是淡淡地勾起唇,依旧是一副散漫的神情,手指弹了弹烟灰,微抬起眼眉,两对眸子就这样在半空中相遇。
就在众人期待他们会碰撞出什么火花的时候,冯程程突然动作了,只见一道火星子延着抛物线的轨迹径直向鸟笼里面的面具女郎飞去。
众人哇呼一声,眼神跟着那半支在空中依旧执着燃烧中着的香烟飞行的方向望去,只见烟头径直往鸟笼里的面具女郎脸上飞去,众人惊呼一声,心悬到嗓子眼上。
反倒是面具女郎丝毫不见紧张之色,轻轻地抿嘴一笑,紧跟着纤臂一扬,那支眼看着就要袭到她面门的烟被她稳稳地衔在两指之间,她低笑一声,竟是缓缓地抬起手臂将烟含在唇间,风情万种地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
众人见状,更是疯狂尖叫起来,与此同时,冯程程眉毛一挑,一个漂亮的麦克杰逊经典滑步后,人已站在了舞台正中央。
冯程程向着DJ的方向比了一个手势,DJ会意点点头,灯光再一次暗了下来,旋即一曲微有些压抑的黑人舞曲传人众人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