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掌握住她的柔荑,他的黑与她的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一点也不突兀,像是钢琴上的黑白琴键,有着奇异的和谐。
她轻咬着嘴唇,心底在祷告,希望,时间,可以长一点,再长一点。
她喜欢这样温柔的冯程程,不带戾气的冯程程。
背后的他低头闻着由她发顶传来的洗发露香味,心底的恼怒突然就像被一阵风吹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解释的满足和欣喜。
她用了他的洗发露,跟他身上有着相同的味道。
这种认知令他不由地生起一股无法言喻的充实感,好像心里有一块地方突然被填满的感觉。
她究竟是怎样一个矛盾的综合体啊,热情的令人想要尖叫,却也纯真的令人直想崩溃。
此刻,看着她轻抿着唇的柔美侧脸,他竟然有种想要叫时间就此停顿的感觉。
良久,两人就这样保持着这样一动不动的姿势,突然,一记手机短信惊醒了两人。
他迷离的眼神蓦地转为清亮,倏地松开她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见是垃圾短信,他像是为了掩饰什么似的低咒一声,转身欲离去,却发现自己的根本无法挪步脚步,他转头,只见自己的衣服下摆被一双小手轻轻的抓住。
他将视线投到她脸上,她微垂着眸子,盯着他的大脚,小小声道:“你肚子饿了么?”
“你呢?”他自然地回她一句,可话一出口,他就差点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老天,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对她狠起来。
她鼓起勇气抬起下鄂,深深地看进他的眼底,重重地点点头。
她饿了!
特别是闻到汤香味。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话,一阵不甚雅观的肚子鸣叫声在寂静的空间内响起。
她捂住腹部,刚消下去的红晕又再次肆虐在她的双颊。
老天,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般窘迫。
冯程程看着她欲盖弥彰的动作,嘴角不由地勾起一抹浅浅的笑痕。
她这个样子,好可爱!
他想起,这两天一夜,他们似乎根本没有进食,他斜睨她一眼,然后,淡淡地轻嗯了一声。
她听见他的应允,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转过身去专心地料理着食材,这些食材都是她打电话让酒店送来的,很新鲜。
而身后的男人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正在懊恼自己干嘛一时心软答应她?
克星!她一定是他的克星!
他愤愤然地走出厨房,来到客厅,按开了电视。
只是,上帝作证,他已经有一百年没有看过电视了。
听着厨房里面不时传来的小小声响,他的心不断高悬着又落下。
他难以想像一个千金小姐是如何下厨的,将会做出什么菜色。
该死的!
他干嘛如此关注她?
为了忽略这不该有的情绪,他只好不停地虐待手中的摇控器。
就在摇控器转第N1次的时候,她端着一只盘子一蹦一跳地从厨房里面转了出来。
他拧眉看着她碍眼的模样,大步一跨,从她手中接过盘子,放在餐桌上。
两人分坐在对面,他瞪着餐桌上的那一盘貌似色香味俱全海鲜炒饭,足足十秒钟,不曾转过眸子。
她绞着手指,以为他是在嫌弃她做得菜色太过简单,不好意思地小小声解释,“做这个比较快……”
他再次轻瞅了她一眼,拿起汤匙默不作声地吃了起来。
一口饭落腹,他猛地抬起头,瞪了她一记,然后,这才发现她身上还围着一条围裙?
围裙?
老天,他家什么时候还有这玩意儿?
“好吃吗?”她看着他怔怔发呆的模样,倾身在他面前摇了摇手,轻声问道。
听到她的问题,冯程程讪讪地收回自己发直的目光,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这盘海鲜饭真是该死的合他胃口,饭粒饱满,汤汁尽数浸在食材里面,加上红萝卜和青豆、虾仁等佐料,很香,很诱人。
可最令他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就在她靠近之际,他该死的发现,明明她刚从厨房出来,可为什么身上的味道还是那么好闻?
就连那若有似无的油烟味他都讨厌不起来。
而且,看着那条围裙,他心中却该死的想到了一百种围裙的‘不同’用法。
他就这样带着懊恼与愤懑的情绪吃完了盘子里的炒饭。
“该死的!”冯程程看着自己沾满泡泡的手指,忿忿地低咒一声。
让他回想一下,他为什么会落到在厨房洗碗的境地。
没错,在两人狼吞虎咽后,他原本腆着肚子满足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她准备一跳一跳地收拾碗筷,他恼怒地在她耳边低吼一声,“够了,不准跳!”
这女人简直不要命了!
她可怜兮兮地瞅着他,心里有些哀怨,她也不想跳来跳去像只可笑的兔子,可是,如果不那样,她的脚会痛!
而且,这些碗筷得洗啊。
结果就是这样,她一句话也没说,可他却自动揽下了洗碗的工作。
他还记得有一次看到贝毅在厨房帮李昕打下手,当时他还冷嘲热讽了他几句,当时的贝毅闻言,只是用着高深莫测的表情瞅着自己。
没想到,真是现世报啊,现世报!
他就这样想着,突然一个手滑,盘子差点摔在地上,好在他眼明手快,接住了。
倚在门口的她小小声地在一旁提示,“洗洁精放太多了……”
他眼角抽了抽,冷瞪她一眼,她立即消声。
可怜兮兮地扁着嘴,泛红的眸子仿佛在控诉他对她好凶。
冯程程挫败地低咒一声,然后,下意识地,伸手揽过她,将她拥入怀里,声音有些冷硬道:“不准哭……”
被他一吓,盈满在眼眶中的一滴泪珠却反而一个眨眼掉落了下来,滑到脸颊。
“天杀的女人!”
冯程程再次低咒一声,俯身,完全没有经过思考,含住了她的嘴唇。
“呃……”她惊愕,然后,娇喘一声,闭上眼睛,全然接受他。
两人的呼吸交融在一起,他狂浪的舌头勾引着她与他一起共舞,她怯怯的回应着他,让他简直欲罢不能。
意乱情迷中,他原本搁在她腰间的大手开始不安份起来,当他微凉的手指碰触她胸前的柔软地带,她忍不住嘤咛一声,轻轻地吸住他的嘴唇。
他被她突然的动作所,手掌忍不住邪肆地动作起来,她禁不住轻颤一下,身体无力地半靠着他,而正是那一个轻颤惊醒了深陷****中的他,他粗喘着松开她的嘴唇,指腹却在她被吻得微肿的嘴唇上来回抚触。
“怎么了?”她睁开眸子,气喘吁吁地靠在他身上,迷离的眸子一时还回不了神。
他看着她酌红的脸颊,听着她吐气如兰的呼吸,感觉每一样都似是她的主动邀请,老天,他现在只想将她哄到床上去,对她为所欲为。
而她还问他怎么了,她甚至还用那种好似依依不舍的眼神瞅着他,让他只觉得身体更加火热,腹下某一块地方疯狂地叫嚣着要冲锋陷阱。
这个女人肯定是上天派来弄疯他的。
他冷哼一声,重重咬了一下她的脸颊,不太自然地转过身去将那几个碍眼的盘子给冲洗干净。
她抚着脸颊,心里有一丝疑惑。
不是好好的么,他怎么好像突然又恼起来了呢?
老天,刚才那一瞬,她竟然是不想他停下来。
她想,她一定是学坏了。
看着他手忙脚乱地洗着碗筷,背后的她却忍不住傻笑起来……
白色的车子奔驰在油柏路上,车厢里,冯龙龙异常的沉默,眸子虽然看着前面,却显得有些烦躁与心不在焉。
冯母打量了她一路,趁着等待红灯之际,犀利的眼睛射向冯龙龙,突然道:“你到底想隐瞒小宝贝的身世到什么时候?”
冯龙龙听到冯母的问题,猛地抬起头。
难不成自家母亲知道了些什么?
冯母看着冯龙龙难以置信的眼神,轻叹一口气,“对经济从不感兴趣的你,居然一期不漏地订阅财经杂志,况且只要有那个人的新闻,你都会格外关注,并且收藏起来……”
冯龙龙眼眸瞠大,目光黯下,期期艾艾地喊了一声,“娘……”
她不是刻意隐瞒,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就算说出来,那个人也并不会在意吧?
两个人当初在一起,就是她强求得来的,他从未开口要过她。
冯母抚着自家女儿的短发,沉声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小宝贝长大了……”
冯母未说出口的话,冯龙龙完全明白,自家的儿子,越长大,越像那个人,她该怎么办?
她将眼神投向窗外,眼神里面很复杂很复杂,原本熠熠生辉的目光像是一潭千年死水,没有了生气。
冯母抽出纸巾替她抹干净眼眶中不小心滑落下来的泪珠,只能叹气。
爱情啊,真是让人摸不清的一个玩意儿,不是么?
天杀的,他为什么会坐在这里?
冯程程第N次低咒自己,看着电视屏幕上几个穿着古装的男女,演着酸死人的剧情,他的眼皮不由地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