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夫人。”李昕的小脸微微沉下,摸摸鼻子,轻声唤了一句。
老太太几不可闻地点点头,示意她到沙发上坐下。
她抚摸着手腕上戴着的翡翠手镯,挑眉看了一眼端坐在对面的娇小人儿,“李小姐,你长得很漂亮。”
“谢谢!”李昕安抚着正跳上她膝头的老麦,老麦一直对两个陌生人的到来全身戒备着。
老太太应该不是特意过来夸她的吧?
果然,老太太用斜眼瞥了她一下。
“你是怎么看待你和我孙子这段关系的?”
李昕叹了一口气,望着远处,既然人家摆明了对她不屑一顾。
而她也没有拿热情贴人家冷脸的打算。
“夫人是对您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您的孙子没信心?”
贵夫人又是一挑眉,就连笑容也是恰到好处,礼貌中透着疏离和冷漠。
“看来李小姐是个聪明人。”
说完这一句,老太太起身。
出门前,背对着李昕又冷冷落下一句,“不该得到的,就不要去妄想得到。”
李昕耸耸肩,送他们到门口。
“你奶奶年纪也大了吧?”贵夫人又状似无意地落下一句。
李昕全身一震,如果说老太太前面说的话是警告,那么这一句就是赤踝踝的威胁了。
事实上,老太太两人自始至终都是用那种淡然到忽视的态度对着她。
那种目空一切的眼神,令她浑身不舒服。
像她这样的人物,恐怕就连来到这里,也算是纡尊降贵了吧?
看到两人消失在电梯外。
这昕这才无奈一苦笑。
贵夫人的照片,她曾在时代周刊上看过。
她早该想到的,贝这个姓氏这么特别,依他们的身份在这个城市呼风唤雨也不为过。
纵横。
著名跨国地产投资公司,垄断了全球20,的市场份额,总资产价值更是难以估计。
就连旗下的知名饭店、连锁百货、物流等都是相关行业的龙头老大。
据闻贝氏的出身极其高贵,是清朝皇亲国戚后裔,又据闻贝氏一族曾在国家内外战导致的国库空虚时给予很大帮助,其崇高的地位就连当代的中央领导都要对其礼遇三分。
而贝毅就是纵横唯一的合法继承人。
还真不是普通有钱有势。
心,不可预期地一点一点地往下沉,好像碰触到了水泥地,冰凉一片。
太阳明明隐在乌云后面,可她却觉得脑门被晒得有些发晕,眼眶一阵酸热。
大门敞开着,她就这样抓着门把靠在门上,冰凉的圆银把手不经意喀在指关节上,一阵一阵发疼。
她仰起头,正欲快速转身关上门,隔壁的欧阳烈却在这时探出了身影。
“李昕,晚上有空吗?”
李昕敛下眸子,眨去眼中快要盈出来的湿热,艰涩地点点头。
欧阳烈没看出她的异样,突然神秘一笑,“有一个惊喜要送给你。”
看到车子停在漫步云端,李昕将疑问的眼神投给欧阳烈。
欧阳烈轻轻一笑,“是初中同学聚会,本来想早点告诉你的,可是前一段时间你好像出远门了。”
李昕恍悟,她跟贝毅他们在瑞士玩了几天,因为她的手机没开通国际漫游,欧阳烈自然是联系不上她。
下了车,就是这么巧,她便看到了一脸得意挽着黎子骞进门的纪佳佳。
四人一打照面,纪佳佳似乎学不乖,看到欧阳烈,又是嘴脸一抿,一副不屑道:“哟嗬,李昕,你的私生活可真精彩啊,每次见你都是挽着不同的男人。”
欧阳烈看着纪佳佳手上的请邀请函,拧眉看了她一眼,单只是一句话,便让他对这个女人留下尖酸刻薄的印象。
冷峻的眸子眯起,不悦道:“这位同学,请你说话客气点。”
李昕背脊一僵,心还会痛。
可不同的是,今日,她已学会了掩饰和反击。
李昕将手挽进欧阳烈臂中,笑意盎然道:“谢谢这位同学的称赞,你这是妒忌呢还是羡慕呢?我可不像某些人,喜欢捡我用过不要的。”
说完,意有所指看了一下脸色难看的黎子骞。
“你!”纪佳佳气极,银牙都要咬断了,凶狠的眼神恨不得将李昕给撕了。
说完,李昕示意满腹疑云的欧阳烈走进会场。
可黎子骞却拽住她的手。
李昕拧眉看着黎子骞,声线毫无温度,“这位先生,不,亲爱的前夫,我们已经离婚了,请你放尊重一点。”
听到前夫两个字,黎子骞的眸子闪过浓浓的火光。
不但没有放开李昕,反而更加捉紧她的手:“睡你一晚多少钱?”
黎子骞的脸上闪过一抹讥诮的笑容,每次看到她身边围着不同的男人,他已经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态,他只想狠狠地刺伤她。
可他却忘了,他手中拿着的是两头带尖刃的刺刀,在刺伤她的同时,也刺伤自己。
两个人,两颗心,同样血淋淋!
李昕脸色一变,十指紧紧攥住手心,她要很努力很努力才不至于自己会因为他的话而站不稳。
离婚后,她想过,她和他,终归是要形同陌路。
可她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用这么难堪的话语来刺伤自己。
而且一次又一次。
李昕抬起眸子,嘴角噙着妩媚到极点的笑容,“任何男人都可以睡我,但你,永远都不配。”
黎子骞脸色更加难看,一双眸子闪着青寒交织的光芒。
欧阳烈低头一看,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却明显感觉到李昕放在他手臂上手指在剧烈的发抖,而且她甚至捉疼了他。
李昕转身往门外走去,她不想勉强自己看到他们。
再看他们一眼,她怕她会吐。
离去时,从背后传来冷厉如鬼神的嗓音,“另外,我想提醒两位一句,明天,两位就等着收我的法院传票吧。我决定了,那套房子,那15万,我宁愿扔给乞丐,我也不愿意施舍给你们,因为你们真让我恶心。”
人可以犯错,但不能犯贱!
如果她的退让只会让人得寸进尺,那么,就让他们全都毫无退路吧!
黎子骞两人听闻,脸色一变。
两人的身影一进入车子里面,从大厅探出头的男人气急败坏道:“哎,聚会还没开始,欧阳烈怎么就走了呢?”
纪佳佳神情一愣,问向男人:“刚刚那个人是欧阳烈?”
他就是当年自己曾经喜欢过的男孩子?
男人点点头,“对啊,这次同学聚会的花销可都是他掏的哦。听说他刚从国外镀金回来的,估计身家咋舌呢。”
纪佳佳咬着牙,该死的,凭什么李昕身边的男人就一个比一个出色?
看着一脸戾气的黎子骞,越来越觉得自己费尽心思得到的这个男人没出息。
去往停车场的路上。
欧阳烈看着脸色难看的李昕,欲言又止道:“李昕,你……我……”
李昕抬起垂着的头,朝欧阳烈绽开了一抹娇弱到极点的笑容,“别问我好吗?”
欧阳烈是聪明人,从他们的三言两语中自然猜到了大部分真相。
他很想将李昕狠狠地搂入怀中,她现在的样子就像脆弱的快要碎裂的水晶,手伸到半空中,又无力落了下去,一双俊眸闪满了悔恨和歉意,“对不起,李昕,我不知道……”
他本来想给个惊喜给她,结果,没想到,却是一个惊吓。
李昕疲惫地摇摇头,拉开车门坐进车里,“欧阳烈,不怪你,而且我刚刚也有利用你。”
“李昕……”
李昕闭上眼睛,拒绝他的关心,“欧阳烈,我现在想回家了,你先送我回去好吗?
原来,人与人之间真的是有差距的。
比如,她和纪佳佳之间。
比如,她和贝毅之间。
是该做个了断了。
一打开门,空气中一股清冷的味道灌入鼻中。
她知道,他回来了。
她没有开灯。
淡淡的月光,静静地流淌在他身上,一张异常俊美的脸庞映入她的眼帘。
他安静坐在那儿的模样就像夜色中缓缓流动的溪水。
她的心一悸,一种排山倒海似的的情潮就这样攫住了她所有的感官。
她想抗拒,可她的心就像掉进沼泽之中,越陷越深。
他坐在沙发上,端着一个高脚杯,杯里面是琥珀色的液体。
许久,她才挪动脚步,坐到他身侧,轻轻绽开一抹笑靥,“你回来了……”
两双眸子对上,就这样互相盯视了很久,很久。
他深遂的眸子幽深如潭,仿佛要看进李昕眼底。
他似乎在期待什么,期待身边的女人主动告诉他。
李昕敛下眸子,轻轻扯了扯唇角,绽开一抹温柔似水的微笑,然后,牵着他的手来到白色钢琴边。
“弹钢琴给我听好不好?”
男人一愣,并没有照做,只是深深地望着她,连眨眼都不曾。
深遂的眸子染上一层迷雾,他灼热的目光试图看清她,可她却在这时低下了头。
“好吗?”李昕将头靠在他肩膀上,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嗓音恳求他。
男人摸了摸她的头,将眼神放在琴键上,先是轻轻弹了几个音符。
然后一曲动人的音乐便快速流淌在整个房子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