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拨弄着碟子里的樱桃,赞道:“雪鸥说的很好,基本上都对。我留她们一来是为了兑现当日的承诺,二来也是想借此机会探探她们,毕竟现在我的身份不同了,想知道她们对我会如何?用意吗就不说了。”
“恩,那小姐,他日她们再登门拜访,咱们怎么做呢?”春纤立时就想到了这个很现实的问题,以贾家那些人的念头必会认为这是个极好的机会,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呢。
素手轻摇折扇,清丽婉转的嗔道:“春纤,你何时变得和雪雁一样了。下次下次再说喽,自然是看本小姐的心情,难道本小姐还是专门给人消遣的不成!”这既高且傲的话说得大家都是一笑,是哦,咱们小姐啥时候看过别人的脸色了,行事从来没有章法,想到一出是一出,咱们好好伺候着就行了。
众人围在一起吃着西瓜,相互取笑几句,却听一声哀怨的叹气飘进来,回头看到秋庾一步抢进大口地灌了好几口水。黛玉指着小丫头笑骂道:“还不上去伺候你们秋姐姐吃茶,成个什么样子?”
小丫鬟又是倒水又是打扇的,忙了好一会秋庾才挥手道:“好了,都去吧,我哪敢劳驾你们伺候?”小丫鬟抿嘴一笑,果真去了。
秋庾方道:“你们可是舒服得很了,哪里知道我们在外边的苦啊,这天气何日是个头啊。小姐,你快猜猜,我刚才在外头可是遇见谁了?”秋庾的老毛病又犯了,测试黛玉的聪明度有没有下降。
黛玉故作沉思状,半晌才连连点头嘟囔道:“定是如此了。秋庾,你是不是看上哪个白马王子了,便是白马王子也不用这般激动啊,看你累成这样,我们见了岂不心疼。”半嗔半喜纯洁无暇的看着秋庾,秋庾一阵恶寒。
忍不住就先招了:“本来我一早就出城会见少云,把小姐的指示和他说了。回来的时候去嘉木茶室溜一圈,偏就这么巧在那里看到了一个再想不到的人,云公子,原来他也在京城呢。”
“云天,小姐我没说错吧,云公子这样的美男子难道还不算是白马王子,也只有这样的美男子能扰乱我们处变不惊的秋庾呢。”黛玉似乎一点都不奇怪云天的现身,还在逗着秋庾,哄得另外几个亦是大笑,气得秋庾满脸紫涨,小姐今天是定要拿她开唰了,顿时同情起平日雪雁的遭遇来。
大家笑得差不多了,黛玉才愧疚委屈的上前拉着秋庾道歉道:“好秋庾,好好秋庾,你千万不要怪我啊,小姐只是为了逗你们开心而已,我保证以后都不取笑你了。便是你真个看上了那云公子,小姐一定不会阻拦你们的,而且还要送一副大大的嫁妆给你陪嫁呢。”
秋庾先还听得舒服,后边怎么全变了味呢,秋女侠的气势收不住站起来大喊“小姐”,黛玉机灵早往外跑去了,不料一个没看清撞上了一堵厚厚的墙。揉了揉额头发现不对,这个地方原来没有墙啊,抬头一看,是子清,喜得扑进人家怀里蹭了又蹭。
五皇子忍着嘴角的笑意,候黛玉安静下来才搂着她一同进屋,扶着坐在凉踏上,顺手理好黛玉有点松散的碎发。这才问道:“刚才说什么呢,这么好笑,远处就闻听你们的笑声了。我不在的日子玉儿过得很不错哦?”
黛玉未及答话,秋庾已经抢先把刚才的事改头换面说了一遍,只是重点变成黛玉夸云天是美男子了,恨得黛玉一直冲另外几个丫鬟使眼色,示意她们帮她说话。偏偏那几个只装着没看见,憋住笑意要看黛玉的好戏呢,小姐吃瘪的样子一定也很美。
五皇子越听脸色越黑,身上放出的冷气让人怀疑这是炎热的夏日吗?也不管丫鬟们都在,抓着黛玉的手就问:“云天是谁?玉儿怎么从来没有和我提过他?”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黛玉又故意添了很多废话才把和他有关的事仔细说了一遍,暗暗祈祷希望听着听着子清就忘了秋庾先前的话。
可惜五皇子没有半点缓和的意思,记忆力超强,听完就非常不快的问道:“他长得很好看吗?玉儿说他是美男子吗?”
黛玉很是哀怨,云天确实长得真的很好看啊,实话实说有错吗,总不能要我楞把人家一个帅哥说成丑男吧。这边黛玉还在做着心里挣扎的时候,雪雁已经迫不及待的跳出来赞道:“云公子的确好看啊,可以说和公子不相上下呢。”此言一出,子清的脸都快结冰了,只是一眼不错的盯着黛玉。
什么意思,夸人好看都不行,这都管我我以后还有自由可言吗,再说咱俩什么关系凭什么你就可以管我了,哼!这么一想,黛玉理直气壮起来了,腰杆一挺,眉目含嗔的娇声道:“我连话都不能说吗?我不能夸人好看吗?你要是再对我摆这副臭脸,我,我就回爹爹那里去,告诉爹爹你欺负我。”
主动权立马就掌握到手了,五皇子弃械投枪,哪还敢摆黑脸,乖乖认错:“玉儿想说就说,想做就做,玉儿说的话都对,玉儿做的事都好。师父把你送来,你若现在负气回去,师父不说我们年轻闹着玩,反成天担心玉儿可怎生是好呢?都是我不好,大热天的火气有点大,叫玉儿受委屈了,玉儿可要让雪鸥给我瞧瞧呢。”
被黛玉调教了几年,如今五皇子也聪明起来了,转移话题都学会了,这不,他才说天气热,黛玉就担心他中暑没有,连声唤雪鸥来诊脉,又是要茶又是要水的。
趁着黛玉忙碌不注意,五皇子忙向雪鸥弯腰致意的,雪鸥作势诊了脉,才对黛玉道:“公子没有大问题,只是连日炎热劳累着了,开几服清凉败火的药再休息几日就好了。”
黛玉才舒了一口气,边看五皇子喝着冰镇酸梅汤边甜甜的腻在一旁笑道:“这几日先把那些事留给下人去做,你好歹歇歇,自我来了京城都没好好陪我玩呢。”
五皇子享受着黛玉的温柔娇软,突然想起云天,忍了又忍终是压低声音问道:“那个云公子既然在京城,玉儿要不要把他叫来,也让我见见是何等人物?”
“你呀你,还念念不忘呢。你想之前我布下了多少人都没有他的踪迹,这突然就冒了出来,还好巧不巧的被我的人看到了,一次巧遇是偶然,这两次三次的还能是偶然不成?他故意被我的人看到还不是想混到我身边,我便不去请他,相信他也会找机会再次接近我们的。真是个傻瓜。”黛玉一听到云天的消息心里就有底了,粉拳恨恨地捶着五皇子的肩膀。
黛玉那点力气还不跟挠痒痒一样,五皇子全身舒服极了,主要是心里舒畅,既是特意安排的那就好了,玉儿这么聪明怎么可能对别有居心的人不加防备。抛下干醋开始讨好黛玉,那谄媚狗腿的样子看得雪雁几人再也受不了了,简直就和老爷一样没骨气啊,三两下就被小姐拿下了,我们还是出去修炼修炼吧。
五皇子和黛玉在一起腻歪了几日,每日都缠在黛玉身边,便是黛玉晚间休息也要跟着一起去,美其名曰天热睡地上凉快。当然他到底睡在地上还是床上咱们就不知道了,可惜好日子不多,偏逢王直这几日不去书院在家住着,时常给他捣乱,也是玉儿妹妹的粘着。
要说这素心郡主嫁给誉亲王为誉亲王妃也有一年之久了,淑妃、太后、东平王府都盼着能有消息,可是谁知道事到如今誉亲王都没有和王妃圆房,你说那王妃如何能有身孕?这种事又不能和人说,也就王妃身边贴身的丫鬟梅雪知情。而淑妃一心想要誉亲王早日有子继承,这样在争夺皇位上也有个好的筹码不是。
每逢素心进宫,都免不了要暗示敲打一番,还寻了无数的方子逼素心服用,素心本就温婉和顺,凡事不敢顶撞长辈,心中有苦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前日,淑妃素性又指了两个女子给誉亲王,一个是淑妃娘家田家的远房侄女,一个是朝中三品大员的庶女,都是庶妃,谁先得子谁为侧妃。誉亲王心里眼里只有一个黛玉,每日想着怎样接近黛玉,不管淑妃给他指了多少个女人全都丢在府里就是了。
东平王妃本以为女人嫁入皇家是享福去了,哪里想到才一年就有了那么多女人进誉亲王府,自己清楚素心不是那种争锋算计的女人,要这样下去女儿就没好日子过了。这日,便随便找了个由头接了素心来家,一心要好好教育女儿几句。
“素心,你怎么又瘦了,是不是誉亲王欺负你了,还是府里那几个女人使坏?”东平王妃一见素心,就吃了一大惊,才两月没见,女儿原本气色红润凝白娇艳的脸蛋,现在苍白瘦弱犹如大病过后的人。东平王妃忙把女儿往怀里搂,由不得滴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