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衣心底暗哼一声:这比起自己受得罪,还远远不够呢!
“我在问你话,你发什么呆?”洛魂手里又捏了个杯子,似乎随时有丢出去的可能。
“什,什么?”火姈忍着痛抬起头来。
洛魂眉间拧成了一条线,似乎忍耐已经到了限度。若不是因为她是火姈,他早一掌把她拍成灰了
“我问你,是不是你弄的?”洛魂指着自己的大床,眼神幽深晦暗,任谁也能看出来,那床上发生了什么。
“我,我。”火姈捂着胸口,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来,她有苦难言:做过确实做过,可是,她明明弄好了的,她又不能说出来,那岂不是不打自招么。
肯定是有人在背地里陷害她。
“我没有。”一咬牙,一口否认。
“那你倒是说说,谁弄的?我的房间一向是你在收拾。除了你,还有谁能在那么多守卫眼皮底下进来?”洛魂明显不相信,整个教中,除了她,还有谁能进来,同时,胆子还这么大?
“我,我也不知道。”火姈将所有的人都过滤了一遍,仍是想不出谁在陷害她。难道是某个底下的丫环,跟她一样暗恋教主?
也不对啊,哪个丫环有那么高的武功,能在戒备森严下潜进来?
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火姈,你平时没大没小,专横跋扈也便罢了,我总是念着情谊,再加上另外两个丫头都死了,只剩你孤独一个,所以对你宠溺三分,谁知道你越来越过分,胆子越来越大,竟然在我的床上乱来?我对你实在是太失望了。”她一个女人,跑到他的床上去滚,太不知羞了!
“我,我没有。呜--”火姈一听他说对她失望,心都凉了半截,竟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她什么都不怕,就怕他讨厌她。
“好了,别说了,自己下去领一百个板子。”洛魂大手一挥,便判定了她的罪行。
火姈从手掌中抬起脸来,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他竟然让她去领一百大板,一百个下去,她还不得去了半条命啊?
云墨衣指尖颤了颤,嘴角撇了撇:才一百个板子,也未免太轻了!
“不要……”火姈叫道。
“怎么,你想要两百个?”洛魂冷冷地道。
“洛魂哥哥……”火姈呜咽叫道,试图打亲情牌,谁知她口中洛魂哥哥似闻所未闻,铁了心要收拾她。
“是有人陷害我!”火姈又辩道。
一室静谧,没有人理她,洛魂已经不耐烦地迈步,准备往外走。
“不要……”火姈见他要走,一咬牙,准备说实话,反正她的感情也埋在心中多少年了,他总是看不见,拿她当丫头,还不如趁此表白了,说不定能得到他的回应。一个前扑,抱着他的脚,仰起头来,换了深情的面孔:“洛魂哥哥,你知道吗,姈儿爱你。”
洛魂一愣,回过头来低头看她,不置信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姈儿爱你,从小便爱,姈儿一直有个愿望,就是当洛魂哥哥的新娘,与洛魂哥哥共度这一生,所以总是在你面前放肆,只是希望多得到你的关注和宠爱而已!”说完,祈盼地望着他,希望得到他同样的回应。
洛魂的冰眸里似幽深的湖水,他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语气比刚才回暖了许多:“姈儿,你要记住,我们永远都只能是上下属的关系,再没有多一些。”他是拿她当妹妹疼的。
“洛魂哥哥,我不信,怎么没有多一些,你平日里那么宠我,跟谁也不一样!”被他拒绝,火姈凉了的半颗心,瞬间一下子全凉了,不敢置信地扯着他的衣角。
“我宠你,是因为与你一起长大,我们五个人一起吃了不少的苦,有着不可分割的情谊,并不是你想象中的男女之情。既然让你误会,我以后便不会多让你一分,你犯了错,我一样要罚你。你起来吧,自己去领板子。”洛魂收回被她扯着的衣角,冷冷地说了一句,跨出了房门。
一出门,便与一双晶莹透亮的眸子对上,那眸子里光华无限,却隐隐透着一丝嘲笑。
她的小手,紧紧地捏着身旁的大手,两人并肩站在一起,是那么的和谐,又是那么的登对。
洛魂的眼光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冰眸暗沉,心中又是一阵烦躁,说出口的话也是异常的难听:“看来你的伤已经养好了,都有精神来看热闹了,那明日一早就到我房里来伺候我吧,正好火姈那个丫头要去受罚。”
云墨衣嘴角一抽,心里暗咒,该死的男人,臭烘烘个什么劲?
嘴里却啧啧地讽刺道:“哟,洛教主连跟你一起长大,对你情深意切的丫头也舍得罚,果然是个没心的人!我很好奇,像你这样无情无意的人,会不会觉得孤独?会不会觉得冷呢?”
洛魂身子微微一颤,心中有个声音对他说:你孤不孤独?
这么多年,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对什么都漠然,多少年前,在那间没有一丝缝隙的黑屋子里,他孤独一个人,抱着身子,蜷缩成一团,浑身发抖。
他熬过来了,熬成了人上之人,似乎再也不想想起那段日子,似乎又总是想起那段日子。
遭受非人的磨练,他咬牙坚持过来了,没有流过一滴泪,可是,那会,他泪流满面,真的觉得这世上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看着他脸上迅速变幻的脸色,林白知道他又想起了什么,叹了一声,左手抚上他的肩膀,轻轻地拍了两下,无声地安慰着他。
洛魂回过神来,侧头看着自己肩膀上的手,一向冰冷的眼眸划过一抹暖流,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身形一闪,人已在他们的背后,背着身子,冷冷地说了一句:“记得,明日卯时到我房里来。”(卯时:早上5-7点)
“卯时?你怎么不再早一点,半夜三更好了!”云墨衣叫嚷着转过身去,哪里还有人影。
该死的,跑那么快,云墨衣暗咒:正愁没机会弄死你呢,你倒找上门来!真是的,想死都这么积极。
“衣儿,你吃得消么,要不要我去跟洛魂说一下?”林白担忧地望着她,她走路还得慢慢吞吞地,哪里还能伺候人。
“不用,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反正是当侍女,又不是干体力活。”云墨衣摆摆手。除了有时候伤口会痛,整个人已经生龙活虎了,早日解决他,早日出去才是正道。
“那,有什么事,差人来找我。”林白心疼地扶着她,似乎恨不得替她去应差。
“嗯。”云墨衣重重地点头。
小白啊小白,当大队人马攻进来的时候,你看到玄衣教土崩瓦解,会不会恨我?
次日卯时。
天还未大亮,一个人影,扶着墙,慢慢地走着,时不时还停下来歇口气。
没办法,为了不引起洛魂的怀疑,她不敢太放肆,只能装身体还很虚弱。
“砰砰砰。”轻轻的敲门声,里面传来洛魂半醒半迷离的声音:“进来。”
该死的男人,这么早就让她来,自己还没起床。
狠力地一推,门未锁,一推就开了,云墨衣扶着门走进去,冷声说了一句:“我来了。”
心里琢磨着身上要是有毒药就好了,离他如此近,撒一把在他的床上就是,可惜来了这以后,身上的瓶瓶罐罐都被搜走了。
“嗯,过来。”她的冷然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到他,他今天的心情好像挺好,语调竟然比平常暖了许多。
云墨衣慢慢吞吞地走过去,似乎从房门到床的距离相隔了很远,磨了半响,才挪到他前面,伸手将掩盖的床幔挂起来。
洛魂穿着白色的中衣,身上盖着白色的锦被,床单也是白色的。
就跟医院里似的,云墨衣心想。
他侧靠在枕头上,一双修长的手露在外面,如墨的黑发尽数倾洒在白色的床上,一双冰眸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性感的嘴唇微启,声音煞是好听,说出的话却不那么好听:“这么点路,磨蹭这么半天,笨手笨脚的。”
云墨衣撇撇嘴,说道:“我的伤没好,没力气走路。”
“昨天怎么有力气过来看戏?”洛魂嘲讽道。
“小白扶我过来的。”今早本来也要扶的,被她拒绝了。
“小白真是疼你到心坎去了。”不知怎么的,这话的味道很怪。
“那是!”云墨衣没注意到他话里的怪味道。
“去给我打水,我要洗脸。”洛魂翻了个身,恨恨地说道,似乎很不爽。
他的话,不知怎的,令她想起了小尘子,那一个早上,他一身紫衣,端着水盆进来的样子,很好看呢,哪里像个服侍人的小厮。
默默地转身去给他打热水,回来的时候,洛魂已经起床了,穿着一身中衣,站在铜镜前,一个人在发呆。
“洗脸。”云墨衣将铜盆置于架子上,将毛巾浸入水里。
一向被男人们宠着呵护着,甚至叫嚣着走路吃饭都要人帮忙的云墨衣,也要伺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