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衣不由估算自己赢的可能性有多大,却是暗暗地摇了摇头。
看来,玄衣教的屹立,是有它的基础的,总觉得,自己此次行动有些异常的顺利了,玄衣教的实力不该如此。
“师傅!”洛魂恭敬说道。
“哼!”那不知道年岁的人,瞪了他一眼,背过身去,冷道:“我不过闭关十年,你就将玄衣教弄成这个样子,等我收拾完他们,再来好好跟你算账!”
“是!”洛魂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人的眼睛,往云墨衣和几个男人身上扫了一圈,只一眼,便令他们觉得一阵发麻,悉数涌起一阵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和恐惧感。
“好了,老夫没有功夫再跟你们磨蹭,通通去死吧。”手掌中的红光大盛,抬手一掌在半空……
“师傅!”洛魂跪下,及时地制止了他的动作,“不如,交给徒儿吧。”
他不明白,为什么直到现在,还不忍心看她去死。
“交给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那人看了洛魂一眼,又看了云墨衣一眼,眼中精光阵阵,冷道:“你若不是毁在这个丫头手上,怎么会有今天?你还在执迷不悟。”
“我……”洛魂黯然。
云墨衣总算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了,洛魂竟然是在替她求情,这男人,不会吧?
他不是恨她恨得要死,恨不得折磨死她么?怎么会替她求情呢?
“想要我的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云墨衣轻轻放下林白,站起身来,美眸冷光如锥。
玉手一挥,闻人醒的剑已在她手里。
“哼,嚣张的丫头!”那人说完,再不犹豫,手掌中的红光疾速旋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她的胸口直挥而来。
云墨衣急速下腰,躲过他气势汹汹的一掌,毫不示弱地挥剑,剑势如虹,如惊涛拍案般,在她身前绽开无数朵浪花。其中数朵,带着吞噬万物的气势,向那人席卷而去。
那人轻蔑一笑,只一挥袖,便将她的气势尽数散化在空中。
云墨衣不由得一愣,那可是她凝聚了全身功力,形成的一招,竟被他轻易化去,他的武功究竟有多高?
“衣儿,闪开!”数人着急地大喊。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那人的掌,已如一阵飓风,朝着她的面门而来。
眼看,她就要丧命在这掌之下。
“不要!”随着一声大喝,一道人影飞速地闪道她的面前,紧紧地搂住了她,以他的背,迎上了那一掌。
不是别人,竟是洛魂!
云墨衣只觉脸上一湿,一股温热的液体喷薄到她的脸上。一个人,顺着她的身子慢慢地滑了下去。
脑中嗡嗡作响,身子仿佛被牢牢地定在原地,动弹不了分毫。
为何是他?为何跳出来的是他?
最意想不到的人,居然为她挡下来这致命的一掌!
这世界乱了。
那看不出年岁的老家伙也愣了,完全没料到,一掌打在自己最得意的爱徒身上。
等醒过神来,大怒,白色的眉毛几乎拧成了一条直线,眼中怒火腾腾:一个个,一个个都是吃里扒外的东西,亏得他这么多年辛苦地栽培,现在竟都被美色昏了头,全向着外人去了。
于是,更将所有的过错都怪到云墨衣头上,都是这个恬不知耻的臭丫头,勾引他的爱徒,令得一向对他不敢有半丝忤逆的他们,竟然敢公然反抗他了,甚至连命都不惜搭上!
“去死!”怒目切齿,一掌挥出,直奔仍在发愣的云墨衣。
“不要……”趴在云墨衣脚下的洛魂,只剩一口气在绵延残喘,看见师傅再一次挥掌而来,痛苦地摇了摇头,挣扎着爬起来,欲要第二次替她以身档险……
这一掌下去,他铁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衣儿!”闻人醒大吼一声,飞身过来,将他们两个人狠狠地推了出去,而自己,依势在原地滚了一圈,躲开了他的掌势。
回身一看,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原来,那人一掌不成,竟连绵不绝,另一掌又至,已扫到云墨衣身前。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房顶上响起一道苍劲的声音:“师弟,手下留人!”
紧随声音而至的,是一道劲风,那老家伙的掌,竟硬生生地顿在半空,动不了分毫。
他试着扭了扭身子,也完全不能动弹,看来是被隔空点穴了。小眼珠一转,精光闪闪,不喜不怒地开口道:“师兄,看来你的功力又精进了。”
“呵呵,我整日里到处游玩,荒废已久,哪及师弟闭关修炼十年之功。”随着声落,一个鹤发童颜,白须飘飘的老人落至院中,不是天元老人还能是谁?
他轻轻隔空一点,便将那老家伙点在原地,偏又说自己荒废已久,潜台词不是说:你看,你闭关辛苦练十年,还是比不上我这荒废之人吧。这不存心气死人不偿命么!
果然,老家伙闻言,一张脸涨得通红,直觉师兄当着众人的面羞辱了他。
天元老人捋了捋长长的胡须,批评道:“师弟,你我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身为长辈,怎么跟晚辈动起手来了,这要传出去,可是有损你一世英名呀。”
老家伙气得不行,被他点了不说,还被他明里暗里羞辱了一番,一股血气上涌,直想发作,却又不甚敢发作,只好怒道:“我教训自己的徒儿,师兄也要插手吗?”
天元老人呵呵笑道:“你教训自己的徒儿不管我事,可是你不能教训我的徒儿。”说完看向云墨衣。
“她是你的徒儿?”老家伙横眉瞪眼,嘀咕了一句:“怪不得,一丘之貉!”
想了想,这老家伙来了,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倒不如先将他送走,计上心来,说道:“你管好你的人,别跑到我这里来捣乱就是。你将她带走吧,我的徒儿,自有我收拾。”
先收拾那两个叛徒再说,至于云墨衣,以后有的是机会。
“不,两个我都要带走。”云墨衣从愣怔中回过神来,冷冷地说道。人若留给他,恐怕只会变成两具尸骨。
“你不要得寸进尺!这是我门下的家务事,没有你说话的份!”老家伙气得牙痒痒,却又动不了,只能在原地怒瞪着她。
“怎么没有我说话的份?他们可都是我的男人,你要处理我的男人,也得问问我答应不答应!”云墨衣昂首挺立,云淡风轻地丢出一个重磅炸弹。
仍然清醒的洛魂,闻言一震,一张俊脸涨得通红,于是眼一翻,昏了过去。
“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老家伙气结。
“怎么说不出口,我们正大光明,又没有偷偷摸摸。”云墨衣淡然地说道。可不是嘛,在她心里,已经将温柔的小白,划为了自己的男人,而洛魂,虽然还不是,但是他竟然能奋不顾身,豁出命去救她,她也不能不管不是?
反正有师傅在这,她也不用怕那个老家伙了。紧走两步,上前亲热地挽着天元老人的胳膊,摇来摇去地撒娇道:“师傅,他们都是你的徒儿夫婿,你可不能不管。”
天元老人摸摸自己的胡子,被她一声师傅叫得神清气爽,通体舒畅。多少年了,称呼终于从“老怪物”晋升为“师傅”了,得亏这个无法无天的丫头有求着自己了。
“师傅,你说呢?”狗腿似的地替他捶捶背,锤得他舒服地眯起了老眼,哎哎,多坚持一会。
“好好,衣儿说了算!”那两个长得挺精神的年轻人,死了也怪可惜了。
“醒,来帮忙。”云墨衣扶起林白,闻人醒扶起洛魂,竟然就在那老家伙眼皮底下,将他的徒弟拐走了。
老家伙气得吹胡子瞪眼,老脸涨得通红,却又无可奈何。
“哦,对了。”云墨衣将人交给楚亦谨,折回来,捡起地上的长剑,愣愣地望着那人,啧啧两声,说道:“我觉得你这眉毛太难看了,我给你修修,以作纪念。”说完,竟以剑当刀,众目睽睽之下,将他两条白眉剃得光秃秃的。
玄衣教的人,没有一个人敢动,反而有些人竟低下头偷摸着笑起来。
天元老人无奈地摇摇头,这丫头,原来便跟他的长胡子较劲,这回,又跟师弟的眉毛过不去,不知把师弟气成个什么样子!
都不忍心去看师弟的脸色,摇摇头,扬长而去。
幽园门前
“衣儿,衣儿!”一天来,南宫牧一直愣愣地呆在门口,呆呆地望着他们回来必要经过的路口,痴痴的凝望,殷殷地期盼。
从太阳高悬,到夕阳正浓,他坐在椅子上的影子短了又长,终于盼得一阵马蹄声响。
引长了脖子高望,当先那一骑,英姿飒爽,衣袂飘飘,天香国色的人儿,不是衣儿还能是谁?
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恨不得立时站起来,飞奔而去。将她接下马来,紧紧地搂在怀里,诉说自己的相思之苦。
只可惜,自己这腿,短时间是站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