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便知,皇帝的御花园里定是种满了各种各样奇花异草,景色定是十分漂亮,如今亲眼一见,果然比想象中还要美不胜收,怪不得小说里面,皇帝妃子都爱来御花园里发生点故事。
此时已是四月末,近五月初,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园子里满眼望去,姹紫嫣红,各方争奇斗艳,一簇簇红的、粉的、黄的、白的,云墨衣叫不出名字来的花朵,聚集在枝间、叶下,随着风吹,颤巍巍,飘飘然,芳香飘溢,偶尔还有一两只蝴蝶在其间翩翩起舞,这美景,让人暂时忘却了烦扰,似乎世间全是如此美好。
竟然还有樱花没开败,这种似云霞一般团结的花朵,云墨衣认得。远远看去,如一片粉雾,又如一团绯云,吸引人不知不觉地走到樱花树下去,沐浴在飘飘洒洒的樱花雨中。
“你在这。”云墨衣正沉浸在唯美的樱花里,一个男声说道。
果然御花园里总有邂逅?云墨衣转身望去,小脸一苦,又是楚亦谨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他远远地站在那,定定地看着樱花树下的她,眼睛里有一种奇异的光彩。
“你也在这。”云墨衣学着他的语气说道。
“嗯。”楚亦谨快步走上前来,望着头顶飘洒的樱花,问道:“好看吗?”
“嗯,好看。”云墨衣看他很正常,也放下心来,竟同他一问一答起来。
“可是,它总是很脆弱,风一吹就飘散了。”楚亦谨悲伤道,定定地看着她。
“这样才美不是吗?败在它最美的时候。”云墨衣捧起一朵飘落的花瓣。
“看你,满头都是花瓣。”楚亦谨贴近她,轻轻地替她捻起头发上的花,一片、两片、三片……语气像一个男人对着自己心爱的女人那般宠溺。
云墨衣撇撇嘴,由着他去。
楚亦谨眼神闪过一道异样的光彩,直直地往她的耳后看去,果然不出他所料,在那白嫩的脖颈处,有一圈很浅的,几不可见的痕迹!胸中顿时涌上一阵不可自抑的激动,身子竟微微地颤抖起来。
这些日子,他派人将京城大大小小的香铺里面的香料悉数买了回来,一个也不是,根本没有找到那股记忆里的香味,他肯定,定是某个女人骗了她,她身上太多的迷。
“你果然就是我的仙儿!”楚亦谨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将那层薄薄的面具扯了下来,拿在手中,而那张绝色的脸,猝不及防地,就这样,暴露在阳光下,花海里……
一时间,两人都愣住了。
一时间,两人都愣住了。
这是怎样一副绝色的容貌?
眼眸似春水,粉腮比夏荷,樱唇如秋果,玉肌伴冬雪。
端的是:以花为貌,以月为神,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
就算堆砌再多的词汇,也形容不出十之一成。
楚亦谨手里捏着那人皮面具,呆呆地看着眼前,那痴痴寻觅,梦里缠绕他多时的容颜,心里太激动,以致于激动过了头,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所以愣住了。
云墨衣则没料到他突然出手,来这一招,盖在脸上都习惯了的伪装,不小心竟就被他揭去,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所以愣住了。
两人就站在樱花树下,相互对视,任落英缤纷,飘飘洒洒,似乎沧海桑田也不会撼动一分。
“啊--”不知过了多久,云墨衣终于反应过来,摸着自己真实的脸,尖叫一声。
这一声,将楚亦谨唤回了神智,他上前一步,将云墨衣紧紧地搂在胸前,嘴里不停地叫着那个在心里叫了无数遍的名字:“仙儿,仙儿,你真的是仙儿,我找你找的好苦。”说着,竟哽咽起来。
云墨衣比他矮一个头,依偎在他的怀里正合适,他虽然瘦多了,身上的气息却很好闻,是一种吸引女人的男人的味道。云墨衣突然觉得这样的拥抱很舍不得放开,但是必须地放开。
用力地推开他,叹了一口气道:“谨王爷,我只不过顺便救了你一命,除了这个,我们之间其实再无其它,你何必如此。”
“不!”楚亦谨又重新抱回她,说道:“我们怎么再没有其它?严格说来,一开始,仙儿是被赐婚给我的,不是吗?”
“呵。”云墨衣冷笑一声,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到这个,她心里的怨气便噗噗地往外冒,讽刺道:“王爷不是宁死不娶吗?现在又拿出来说,算怎么回事儿?”
楚亦谨见她语气不好,知道她为这个生气,急急解释道:“仙儿,我没想到当日赐婚的会是你,我被人骗了,我找了你好久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机会?”云墨衣像看个怪物一样,瞪着他道:“机会只有一个,是你当初自己没有珍惜。如今发生了这许多事情,还让我给你机会?就算我愿意给,现实也不容许我给,呵!”
“不!仙儿我错了,不知道是哪个该死的女人冒充了你,害我误会,再加上我又不知云墨衣就是仙儿,所以才不愿意娶的,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就让我重来一次好不好?”楚亦谨软言细语地哀求道,还愈发紧紧地搂住她,仿佛怕她会化成一阵风飞了似的。
“你们在干什么?”云墨衣正要出声,兀然,一声怒喝打断了她未出口的话。
楚亦寒怒视着花园中紧紧相拥的一对男女,男的是他亲爱的弟弟,女的,除了那女人还能是谁?在他还没有理清对她的感情之前,她竟然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
“云墨衣,你好大的胆子!背着朕在这御花园里跟朕的弟弟幽会?怪不得上回薛淑妃来告你一状,原来真有其事?”
云墨衣探出头来,叱道:“皇上,什么叫背着您,我好像不是你的妃子吧?”
楚亦寒看着那张脸,愣了,好美的女人,饶是他见过各色美女,也没有一个比得上眼前这人的十分之一,他宫里何时有了这么一位绝色美人,他怎么不知?这是谁?开始他还以为是云墨衣那个女人,因为她穿着一样的衣服,梳着一样的发髻,发髻上的簪子也一模一样,不,连说话的语气也一样,只有那张脸不一样。
“呃,你不是那晚飞走的那个女人吗?你怎的伪装朕的妃子,还模仿她说话?”楚亦寒回忆起来,怒道。
“扑哧”,正郁闷着的云墨衣猛地被他这一句逗笑了,问道:“谁是你的妃子啊?”
“大胆,在朕面前如此无礼!见到朕,居然不行礼问安!”楚亦寒喝道,真的好像,说话的样子一模一样,如果不看脸,真的分辨不出来。
“我将皇上圣安放在心里,至于行礼,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皇上总不愿意,我恭恭敬敬地请安,心里却是在骂你吧?”云墨衣笑道。
“呃?”楚亦寒越来越糊涂了,这句话好像听那个女人讲过吧?“你是谁?”
“她是我的仙儿。”楚亦谨回答道。
“朕知道是你的仙儿,那晚见过一次了,朕是问她为什么要模仿云墨衣,有什么意图?”
“我本来就是云墨衣,我何曾需要模仿自己?”云墨衣郁闷道。
“啊?”楚亦寒毕竟不愧为皇帝,总算是看出点名堂来了,指着云墨衣,竟结巴起来:“你是说,你……你就是那个……仙儿?”那晚惊鸿一瞥,却又飞走的女人?
“是啊,皇上。”云墨衣看一眼楚亦谨手里紧攥着的人皮面具,毫不掩饰地答道。反正林家的人都落网了,暗处的人也悉数掌握,易容的初衷已经没了,他们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她也不想一辈子顶着一张假脸过日子。
“这……”楚亦寒一时没有理清,云墨衣就是四弟口中的仙儿,她现在又是他的贵妃,四弟对她那般痴情,而自己,仿佛心中的感情也说不清道不明,这可如何是好?“原来你也是个假的,朕身边的人怎么总是假来假去?你易容又有什么目的?”思来想去,不知如何面对,便统统化为一腔怒气,指责她道。
“我能有什么目的,我既不想谋朝,也不想篡位,我只不过是个被人从小便下毒,却不知下毒之人是谁,不得不将自己所有一切隐藏起来的可怜女子而已。”云墨衣掬了把泪,楚楚可怜地说道。
“呱呱呱”,楚亦寒与楚亦谨同时觉得似乎头顶有一排乌鸦飞过。拥有绝色容颜和绝世武功?将一干男人骗得团团转?将敌人气的吐血?这是一位可怜女子?
“咳咳,这便不追究了,但是,你身为朕的贵妃,与朕的亲弟弟在这御花园私会,该当何罪?”楚亦寒问道。
云墨衣正要答话,楚亦谨已经率先开口道:“皇兄,仙儿是本王的。”神色严肃无比。
“你的?楚亦谨,你真的还没清醒过来?她现在是朕的贵妃!”虽然知道亲弟弟为了这个女人疯疯癫癫,痴痴傻傻,但是事实就是,现在她是他的贵妃不是吗?先不论是作戏还是他想假戏真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