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京城外,远远跟在毒仙子后面的云墨衣,禁不住连连打了三个大大的喷嚏,吸吸鼻子,这是有人在骂她呢,还是感冒了呢? 从早上跟着毒仙子出了城,她偏不走官道,尽走些弯弯绕绕的小路,走一截,还要停下来往后看半天,以防有人跟踪,云墨衣不敢跟得太近,远远地吊着,只要能感知到她的气息就行。 一路向南行了几天,经过了一座又一座城镇村店,毒仙子终于停了下来,在一座叫青州的城池安顿下来,开始在街上晃荡,云墨衣明白,她这是要跟联络人接头了。 毒老太婆是个老狐狸,警惕性极高,在大街小巷、胡同弄口左拐右拐,时不时还停下来回头看一眼,再加上她武功极高,连破劫那个第一杀手也不能潜伏在她周围,所以很难有人,在她如此警惕之情况下,仍能一路跟踪她。若不是云墨衣能远远探知到她的气息,想跟着她也非易事。 在城里转悠了大半天,直到天色快黑下来,才逐渐往城外走去,云墨衣跟着她,出了城门,来到一处山脚下,山下树木参天,密密匝匝,是一片宽广的树林,林间隐隐约约显露出檐角屋脊,似乎有一处很大的庄园。 云墨衣跟着毒老太婆在树林里穿梭了近一个时辰,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才来到那庄园处。庄园果然很大,门口没有守卫,只有一对石狮子坐镇,屋檐下还挂着两个灯笼,左右摇晃,发着微弱的光,以致于能看得清大门处的情况。虽然门外没人,但是云墨衣能感知到,庄内守卫很森严,巡逻暗哨繁多,甚至不亚于皇宫。 在这样一片林子深处,有这样一座守卫森严的庄子,毒老太婆夜黑前来,若说里面没有猫腻,估计谁也不信。 毒老太婆走至门前,手拉门上的铜环,在大门上发出有节奏的敲击声,没过一会,便有人打着火把来开门,两人说了几句,打着火把的人便恭恭敬敬地将毒老太婆引领了进去。 云墨衣这才从树林中现身出来,站在远处仔细端详了一番,跟了这么些日子,总算能有些收获了。 想罢,脚尖轻点,如一只飞燕,无声无息地窜上屋顶,往庄内看去。这座山庄内部十分宽阔,屋宇众多,纵横交错,拿着火把的守卫,一对对、一列列,蜿蜒地在庄内走来走去,没有间断,暗处,看似没有人,仔细一听,还有许多清浅的呼吸。 毒老太婆跟着那个守卫,穿过许多院子和回廊,进了最里面的一处屋子,云墨衣摸清了暗处的呼吸,轻轻掠过,便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那屋子的顶上。 还是老办法,轻轻地揭开一片屋瓦,云墨衣凝神静气,从洞中往下看,果然,屋里除了毒老太婆,还有一个中年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皇帝要捉拿回京的林正存。 只听老太婆说道:“右护8法,近日可无恙?” 林正存双手抱拳,恭敬道:“托左护8法的福,林某一切安好。”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只可惜,林某的家人不太好啊。” 原来,林正存与毒老太婆是玄衣教教主座下的,一左一右护8法。两人本是同一等级,林正存之所以对她如此恭敬,只是因为她的武功很高,使毒更厉害,人人都怕她。 老太婆又说道:“你放心,在没有抓到你之前,你的家人都是安全的,待我们举事回京,再将他们放出来便是。” 林正存点点头,说道:“只有如此了,希望他们不要受太多的苦,否则,本护8法定要将相干之人千刀万剐!”又问道:“熙儿那边,准备得怎样了?我们可就全靠她了?” 老太婆回道:“一切顺利,只待我们回京。” “唉,原本是希望诗儿在宫里能成事,谁知道被楚亦寒有所察觉,将云卓阳那老匹夫扶植起来,意图与本护8法对抗,还将本护8法调出京城,说是去什么欢城剿灭玄衣教,其实是想将本护8法手中权力架空,欢城哪里有咱们的人?根本就是皇帝布出的迷障,真当本护8法是三岁小孩?幸好本护8法早有准备,见势不对暗中走人,否则,此刻已经在押解回京的路上了!”林正存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 老太婆安慰道:“右护8法别着急,皇帝虽然挑了林家,但是就算他再狡猾,做梦也不会想到咱们还有熙儿这步棋,哼,到时候,夺了他的江山,杀了他的家人,替你出气便是。” 林正存继续恨恨道:“不单楚亦寒这狗皇帝,还有云卓阳那老匹夫,和他那万人嫌的女儿,若不是他女儿在宫里捣乱,诗儿也不会暴露地这么快,到时候,通通都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你放心吧,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而已,在三王府的时候,熙儿没将她杀了,算她造化,这一回,一并给她收拾去了。”老太婆恶狠狠地说道。 云墨衣在心里冷笑一声,林老匹夫,臭老太婆,冲着你们这些话,今后的日子便要你们不好过。 毒老太婆又问道:“如今可调齐了各地的守军?” 林正存点点头,回道:“你放心吧,这么多年,本护8法早已把各地守军将领,偷偷调为我们的人,别的那些个不听话的,早已被处理了,剩下些的,不过是些胆小懦弱的墙头草,底下的兵士,只听将领指挥,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来以后,已经发出密令,让我们的人秘密将军队化整为零,到离京城最近的锦州会合,料想再过几日便都能到达了。到时候,我们去往锦州,打着勤王的旗子回京,兵士们自然没有异议。” 云墨衣总算听明白了来龙去脉:这些年,林正存利用手中的职权,将兵部统辖的守城军将领换成了玄衣教之人,而这些将领将手底下的士兵聚集到锦州,告诉他们,皇帝有难,要回京勤王,士兵们只听将领的命令行事,至于是不是去勤王,也不得而知。到时候真打到京城,皇帝不见了,兵士们会更加相信,皇上真的有难,这样,骗取了军队士兵,让他们稀里糊涂便将楚家江山夺了过来。 这些人,简直是丧心病狂!倘若他们侥幸成功了,必将是一场惨烈的斗争,京城的百姓也会受到波及,到时,必是哀鸿遍野,血流成河;若他们没有成功,这么多被他们蒙骗利用的兵士,由于造反,必定会个个人头落地,使众多百姓失去他们的亲人,引起全国上下一片动荡。这些恶人,他们只图自己的利益,完全没有将百姓和兵士的生死放在眼里,若让他们当了皇帝,楚国必然民不聊生! 云墨衣的手紧紧地蜷成一团,在心中发誓:有我在一天,绝不让你们成事。 只是,这皇帝怎么失踪,是一个迷,楚亦寒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而是一个狡猾的国君,连身边暗卫被换,也没有撼动他半分,要怎样让他失踪?由他们的谈话看来,这关键在叶梦熙身上。 又听毒老太婆说道:“那今夜我们收拾一下,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便启程去锦州。” 又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便各自回房歇息,云墨衣只得跟着林正存,去到他的屋顶上呆着,幸好今夜不是月圆之夜,在屋顶上呆一晚也不算太冷。 一夜无话。 天色微亮,林正存和毒老太婆便起床调集人马了,他们调集了大约十几、二十个随从,乔装改扮,打扮成商队的模样,开始上路了。 整个队伍前方三辆马车,林正存第一辆,毒老太婆第二辆,第三辆装着两口大箱子,似乎像是装货物的箱子,但是远远跟在后面的云墨衣,清晰地感觉到箱子中有人的气息,心念一动,决定等晚上他们安顿下来,再探究竟。别的人,则纷纷骑马,随在马车两侧,整个队伍,公然行上官道,往锦州而去。 整日,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队伍的行进速度并不快,在外人看来,似乎真的是一只到各地行商的队伍。到了晚上,队伍来到一个小镇上,包了一个客栈,整顿歇息。 云墨衣待夜半众人都睡熟了,才悄悄地潜到放那两口大箱子的房间,房间里还亮着灯,守卫箱子的随从坐在桌旁,眼也不敢眨一下地盯着箱子,却突然趴倒在桌上,呼呼大睡,原来是被云墨衣点了睡穴。 云墨衣悄然潜入,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一口箱子的锁打开,揭开箱盖,就着烛火的光一看,里面竟然躺着个男子! 那男子二十左右的年纪,面若桃杏,气若幽兰,身穿一件冰蓝色的绸衫,被五花大绑,躺在箱子里,嘴里还塞着一块白布,睁着一双小鹿般的眼睛,看着揭开箱子的云墨衣。云墨衣一怔,没料到林正存在箱子里藏着个美少年,而且还是个气质如小受般的美少年,邪恶的思想顿起,莫非,林正存有那种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