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一想,还是有很多的疑点,又问道:“那贵妃娘娘赐东西来,还不得太监宫女一大群吗?估计整个相府的人都知道娘娘送药来给夫人了,那为什么现在除了嬷嬷你和娘,没别人知道了?”
“贵妃娘娘常常私下里差人送些小东西小玩意的来,也不是那么隆重,经常就派她身边得力的大宫女翠燕就来了,那天也是翠燕一个人端着药盅就来了。这事也不是就我和夫人知情,大门处的侍卫和小姐几个贴身的下人都知情,不过小姐都嘱咐过了,让他们谁也不许说,他们也是知晓厉害的,说出来怕是要性命不保,所以一直缄口不言。”
“那这么多年了,我爹就从来没有追查过下毒之人?”
“唉,姑爷那么精透的人,怕是早已知晓了内情了,只是怕小姐伤心,一直不说。没过多久贵妃娘娘也过世了,这事便就这样搁下了,只埋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没多久贵妃也死了?云墨衣感觉越来越迷惑了,犹如陷入了一团迷雾之中,现在知道了下毒之人的身份,反而更加的看不清,可以肯定的是,这里面绝对没有这么简单,还有些是非曲折,只不过,前贵妃已经过世,这世上还有知情人吗?
“吴嬷嬷,今日之事就别向娘亲提起了,她身子不好,怕她气着,至于别的,我自有分寸。”说完向屋外走去,她得回映雪院好好理理,看还有什么没有想到的地方。
“是,小小姐。”吴嬷嬷目送着云墨衣的背影到逐渐消失,看来小小姐不像她表面的那么赢弱啊,她的那份淡然,那种无意之间流露出来的气质,不简单啊,唉,也不知是福是祸,只希望十七年前的事情不要再重演了。
这天早晨,云墨衣刚向云夫人请安回屋,破劫便急着过来回报说凝香已经到京城了,住在千贤居里,只是不知要以什么方式进得相府来。
诺大的丞相府,下人增减都是有记录的,由管家统一安排调度,她身边若是突然多个人出来,难免会让人怀疑。
正与破劫在屋内商议对策,听见云清风在院子里喊:“四妹,四妹,你在哪?”
云墨衣打开房门,白他一眼:“三哥,你总是这么咋咋呼呼的,看以后谁敢嫁给你啊?”
云清风嬉皮笑脸地道:“这就不劳四妹费心了,三哥我的仰慕者还是很多的,哪次我出门不被一群女人追着跑啊,想我这么俊美潇洒,玉树临风,武艺高强……”
“停,停,停……”云墨衣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大清早的便飞来一只苍蝇乱叫!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天哪!四妹,你说话怎的那般粗俗!简直太破坏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了!我跟你说,女孩子要文雅一点,这样才能给男子留下好的印象,以后好找个好婆家……”
破劫在一旁都快笑翻了,这三公子太能念了,小怪物终于遇到克星了!平日里总是一副清清淡淡的,冷冷冰冰的样子,这会看她快要破功的表情,心情大好,此刻看三公子也是无比的顺眼,看在他这份劲头上,破劫決定以后拿出多点的耐心陪三公子练武。
云墨衣极力忍住想要点某人哑穴的冲动,恢复一贯的淡然:“三哥,看不出来你还有当唐僧的潜力啊?你一大早跑到我院子里来,就是来碎碎念的吗?”
“啊,你看,我把正事都忘了,唉,谁让三哥我太关心你了呢!我是来问你要不要跟我去逛街的,爹说怕你整天呆在家里闷坏了,让我带你出去走走。对了,谁是唐僧啊?”
云墨衣本想说不去,但想到凝香的事情,便说:“那你去前厅等我一下,我收拾收拾便来。”
云清风走后,云墨衣吩咐了破劫几句,破劫领命而去。
穿了一件嫩黄色的长裙,没有繁复的样式,头发只在头顶斜梳了一个简单的髻,插上那只花状怪异的玉簪,发尾自然的披散下来,从上到下没有任何饰物,显得清清爽爽简简单单,却自有一股轻灵动人的气息。
左右检查一下脸上的易容,确认一切无误,才走出门去。
两人没有带多余的随从,只云清风带了一个小厮跟着,云清风看她出得门来,往她身后看了又看:“破劫呢?”
“我让他去给我办些事情了,怎么,三哥看上他了?”云墨衣揶揄地笑。
“就知道乱说!他不是你的侍卫吗,你不带着,谁负责你这丫头的安全呢?”云清风跺跺脚。
“三哥不是老說自己是一代大侠吗?连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了,该不是在吹牛吧?”云墨衣故意一脸鄙视地看着他。
“那,那是当然,想我武功高强,对付破劫也就是一根手指头的事!有我在,谁敢欺负我妹妹!”云清风耳朵根有一抹可疑的红霞。
“四妹想去哪里玩?要不我们去偶得小筑吧?我是那个什么‘会员’喔!这可不是想有就有的,听说今天有品画大会,还可能会赏到墨玉公子的墨宝呢,很多世家公子也会去,衣儿去结交一些也好。”云清风献宝似的说。
云墨衣翻了翻白眼,兴趣缺缺,自己去赏自己的画那多无聊,再说今天还有正事要做。
“我对那些假来假去的交际应酬没什么兴趣,还不如去吃好吃的,三哥,听说君再来的火锅很好吃,咱们先四处逛逛,到中午去吃好不好?”四处走走,正好可以看看这古代还有什么商机。
三人在京城中心的繁华地带四处闲逛半天,算着差不多到午时了,便来到君再来,酒楼里人声鼎沸,客人进进出出,看来生意还不错。云清风嫌大堂太吵,本来想要个雅间,云墨衣说大堂就好,听听市井闲谈也颇为有趣。
要在雅间,接下来的戏还怎么演下去,云墨衣暗想。
要了火锅,正吃着,忽然大门处一阵骚动,仿佛有女人的尖叫声和哭泣声,还有男人的叫骂声。一个莽汉的声音:“你这个贱人,老子花了整整十两银子从人贩子手上把你买来,你竟然敢跑,跟老子回去!”
抬眼望去,一个身材纤瘦长相清秀的女子横躺在地上,一个满脸横肉浑身粗壮的男人正用手拎着她的衣领把她往外拖,女子双手死死地拽住门柱,看着周围的人哭喊道:“我不要跟你走,各位大爷行行好,救救奴家吧,这个人把奴家买了去,不仅又打又骂,用尽非人的折磨,折腾够了,便要将奴家卖进青楼去接客,奴家实在忍受不了才跑的,哪位大爷行行好,救救奴家吧!”
“救你?哼,你这个贱人还吃里扒外,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大汉脸上的横肉抖了一抖,狠狠地踹了她一脚,女子顿时哀嚎不已。
整个大堂的人看了这一幕,无不同情那个纤弱的女子,俱用愤愤的眼光看着那名大汉,可是看着他的身材,却都又敢怒不敢言。
云墨衣夹了一筷子菜到锅里烫着,眼睛却是淡淡的瞄了云清风一眼:“三哥,你身为一位武功高强的大侠,遇此不平是不是应该站出来锄强扶弱,打抱不平呢?”
“四妹说的对!”云清风站起身,对着那名女子喊道:“姑娘别怕,有本公子在,谁也休想光天化日之下欺负弱女子!”
那名大汉转过头来,想是看见云清风一身贵气,不敢太过放肆,语气不由得有些发软:“你是什么人?少多管闲事,她是我花了白花花的银子买来的,我想怎样便怎样,是我自家的事,就算闹到官府去,也是我的理!”
那名女子见有人为她出头,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挣脱大汉的手,跑到云清风面前来不住的磕头:“求公子救救奴家,奴家愿意做牛做马报答。”
云清风赶紧扶起她,将她护在身后,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丢给大汉:“你刚才说她是你花十两银子买来的,这里是五十两银子,你拿着赶紧滚蛋,从今往后你两再无瓜葛。”
大汉拿着银票看了看,露出一脸贪婪的表情,赶紧讨好地对着云清风作了个揖:“既然公子如此仗义疏财,真是那贱人烧了高香了,我这就走这就走。”说完像是怕云清风反悔似的,一溜烟没了影儿。
云清风见他走远,对那名女子说:“姑娘,他已经走了,你也赶紧回家吧。”
那女子赶紧跪在地上,对云清风哭道:“多谢公子相救,可是奴家已经无家可归了,出去肯定也是被恶人拐卖,求求公子收留奴家,奴家愿意为奴为婢伺候公子。”
“这……”云清风有些为难。
一旁的云墨衣发话了:“你先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
“是,回小姐的话,奴婢名唤凝香。”
“我听你说话还算有些条理,你识字吗?”
“回小姐的话,奴婢念过几年书,还算略识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