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是想叫那几个侍卫出来的,可转念一想不想多出枝节,也就答应了闫谨。闫谨将一瘸一拐的我扶倒一个可以做人的马车上,然后招呼大家时候散落的东西再次准备出来,当然还有那一干颓废的山贼们,呼呼啦啦下山而去。
我的脚已经肿成了猪蹄,又热又痛,这扭伤不是一两天就可以恢复了的,看来要在那个柳阳县待上一段时间了。闫谨这一堆人果然是镖局,大家也许刚刚教训了一众的山贼,斗志正昂扬着,不由得唱起了豪迈有力的歌子,我坐在货物上摇摇晃晃的听着这些黄腔黄调的走音曲子,憋了一肚子的好笑。
渐渐的这一路倒是走的蛮快,差不多在酉时的时候终于来到了柳阳县。这是一个蛮繁华的县城,闫谨好像经常来,熟门熟路的来到一处名为‘镇东镖局’的地方,大老远的就有人急急忙忙的跑来迎接,大家伙也像是到家了和前来迎接的人一同说笑的将货物卸下来。
我挪着身子慢慢的滑下来,单脚站立着看着这些货物从身边一箱箱的抬走,闫谨走过来扶着我往里面去,“姑娘如若不嫌弃,今天先在这里歇息。”说完一双亮闪闪的眼睛看着我,我现在肯定了,闫谨和闫肃定是兄弟,他们的眼睛太像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不想和他们扯上什么关系,有一个大苍蝇已经够了再来一只,我就只有崩溃。
可现在我行动不便也只得暂时住在这里,我离开时没有和闫肃告别,现在他应该不知道我去了哪里。等下再问问闫谨,看他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闫谨一边扶着我一边道歉,说什么镖局里男子多,没有什么丫鬟的,所以这不便之处还请我多多包涵。还说镖局里有很好的接骨师父一定可以帮我只好扭伤的。
“姑娘,我可不可以知道你的芳名?”嗯,我正在吃面,闫谨坐在我对面磨磨唧唧的半天才提出这样一个要求,还真是有耐性。哪里像闫肃整一个文盲加流氓,直截了当的问‘是女人就报上名来’要是我不报上名来的话,就不是女人么!蠢蛋!
“我叫姚岚!”我继续吃着面条,这是什么破面条啊,又硬又长,像8号铁丝似的我怎么咬都咬不烂,别说吃这么一碗下去不胃疼都算我身体强壮,消化功能好。
闫谨低低的反复的念了我的名字,荡着好看的笑容衷心的称赞,“真是有个好名字呢。和姑娘你很相配呢!”嘿!我乐了,他还是姓名学大师是不是,怎么从哪里就知道我名字的好坏了。
他怎么不像闫肃那样,听到我的名字就哈哈大笑,还说什么‘你叫姚岚,我还奶嘴呢!’
这两兄弟还真是截然不同呢,闫肃就是一个大大咧咧、口无遮拦的人,对人直抒胸臆好坏全都放在脸上,喜怒更是行表;而闫谨我却感到他不同,他对人和煦春风,不论是镖局里的伙伴还是街边行乞的乞丐,但凡他看见了都会帮上一把,再加上正义感十足,对坏人坏事那斗争到底的样,真让人另眼相看。闫肃我就没看过他做过一件好事,坏事倒是破坏了我不少,想起那些恶行,我真恨不得把他揪到火上去翻烤。
我吃着嚼劲十足的面条,一边和闫谨打着哈哈,不一会儿一个老者敲门进来,对着闫谨拱手:“三少爷,你哪不舒服?”眼闫谨指了指我,“秦伯,你看看姚姑娘的脚,好像扭伤了。”这个叫秦伯的老人家看着像是镖局里的住家大夫,大力地将背后的药箱搁在桌子上,让我撩起裙摆下处,仔细的查看。
闫谨正人君子的别过脸去,我暗笑还真是个君子呢,要是闫肃在场肯定是大呼小叫的说我是酱猪蹄了。秦伯用手按了按我肿起的地方,微笑的说了没事,放掉瘀血在敷上几天药就可以了。
几天药?那我岂不是要在这里待上几天去啊,那太无聊了。我不想在这里待着,正准备说明天我就离开的话。谁知闫谨比我更快一步的开口,“姚姑娘,既然这样你和我去丰城好了。这一路上的我好照顾你。”
我和秦伯紧紧的盯着他看,闫谨越说声音越小,最后脸上红霞一片,假装去看看其他人安顿好没有逃开了。秦伯呵呵的笑着帮我治疗,一边和我说这话:“姑娘,老夫从小看着三少爷长大,从来没见到他这么慌张过。我想三少爷对姑娘你有好感,呵呵!少爷终于也要成亲了。”
诶!这老头说什么话呢?现在我真疼得呲牙咧嘴的,他居然跟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是疼得不方便还嘴,但心里却有了打算。我以前怎么没发觉桃花运和我这么有缘,离开了一个万蛤蟆,又来了一个闫谨,这是烂桃花好不好,这老天要考验我是不是给元贞一条心也不要用这种方法嘛。
老人家的手下动作和他说的话一样犀利,压根就没给我辩解的机会。一直絮絮叨叨的将闫谨从尿裤子到成为一方镖局主事的丰功伟绩事无巨细的全都说给我听,说到最后我都有昏昏欲睡的感觉了。
“好了,姑娘你的伤我处理好了。这几天千万不得碰水,尽量少下地走路。等伤差不多了再慢慢活动。”秦伯交代完了提着药箱离开了屋子,一出门他那洪亮的嗓门又响起来:“三少,你怎么站在这?还没休息啊?”
感敢情闫谨一直蹲守在门外啊,真是有毅力啊。闫谨的身影在门外晃了晃,终于敲门:“姚姑娘,我可以进来吗?”我想了想还是让他进来吧,我不怕什么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的那些个屁话,我为难的是闫谨不会真的对我有什么想法吧。按理今天是我们头回见面,那一见钟情的美好,我还真是抱有怀疑态度,不了解一个人光凭第一眼的生物电就爱上了,这事太冒险。
“闫公子谢谢你。明天你们要直接去丰城么?”闫谨走进来显然是有些不太自然,坐在离我老远的门边,眼镜看向窗台上的一盆鲜花,并不看着我。我等了他一会也没见他要说点什么,索性我直接问道。
闫谨点点头,直说这趟镖要回丰城的,然后我听出那个意思是想约我去丰城。丰城是一座富饶丰美的小城,那里盛产的丝绸、茶叶、以及有名温泉,还有便利的交通陆运使这个小城是连接北上西去的必经之路,商贸的繁华我是早有耳闻的。所以人地丰富,这座城也才叫丰城。
只是我不是太想去,我原本的计划是去蕲州的,可这一路上兜兜绕绕的越来越偏离的蕲州的方向,到最后我根本就不是按照计划而行,倒是随性而至,看到的见识到的皆是另外一种不同的人物风貌。
现在去丰城,我担心要是遇到苍蝇就很麻烦了,所以不想将来啰嗦所以才不想去。闫谨见我犹豫,更是着急的说他不放心我一个人孤身上路,还说什么到了丰城他会照顾我,而且丰城百姓好客我一定会喜欢的。
“姚姑娘,你一定会喜欢丰城的。城外的五泉山的温泉那可是庆国第一,山中盛产的雪灵芝那是难得一见的珍贵药材。要是能采到一株赤血灵芝,那更是相当不易。”闫谨绘声绘色的介绍着丰城的特产,我忽然听到他说丰城又赤血灵芝,精神为之一振,兴奋的问道:“你说那里有赤血灵芝?”
赤血灵芝我仅仅是听耿毅和我说过,那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疗伤圣品。传说它又起死回生的功效,但其真正的药用价值没有这么夸张,不过确实是一味相当珍贵的药材,对受内伤的恢复真的是有奇效。只是这灵芝很难生得,普通见到的也仅是雪灵芝,而赤血灵芝却如同一簇火团,生在白雪皑皑的峭壁陡峰之上,听说每隔一百年才能得到一只的。
这赤血灵芝对我很重要,因为我听耿毅说过,元贞身上的毒并没有完全的消退,师叔还在世的也遗憾如果能找到一株赤血灵芝将元贞体内潜在的那一点点毒诱发出来,那才算是真正的解毒。
我这一路也没少打听赤血灵芝的事,但都一问三不知。现在我听到丰城居然有赤血灵芝的消息,自然是喜上眉梢,为了元贞我一定要把这赤血灵芝弄到手。所以很干脆的答应闫谨去丰城。
闫谨自然很高兴,但同时问道:“姚姑娘何以答应了,刚才不是不愿意的吗?”我斜眼看过去,对上他狐疑的眼神坦然的说道:“我要去找赤血灵芝救人。”
“我可以知道是救什么人吗?”闫谨不死心继续追问,我觉得这个时机挺合适的,在他还没说具体说什么的时候,我把事情说了,这样大家以后都不会尴尬。
“我丈夫。我丈夫身体不好,我听说赤血灵芝能有救命的功效。我想寻一株回去给他试试,闫公子,您世居丰城,应该对赤血灵芝的事很熟悉吧。还请公子帮忙救我丈夫。”说完我作势要下跪的样子,闫谨赶紧的过来相扶,脸色却是一片的黯淡,苦笑的将我扶下做好,退回两步喃喃地说:“这是自然、这是自然。那、那我告辞了,时辰不早了,姚姑娘明早我来叫你一块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