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燃了蜡烛,屋里顿时亮堂了很多。坐上放着一只大碗,旁边还有两小碟咸菜什么的。我凑过去闻闻味道,不用说是鱼肉粥。希望别太腥就好,我坐下来舀了一勺试着尝了一口。唔!味道不错,没有鱼腥味,还有些蔬菜在里面,真是营养很均衡的搭配呢。
我开怀大吃,才发现玄贞静静的坐在,一句话也没有但表情却意外的很失落。“怎么了?”是不是我光顾着吃,没问他,难道玄贞也还没有吃东西么?
玄贞别过脸,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有些低沉的问了我一句话:“娘子,你会不会嫌弃我是一个瞎子,一个连帮你点灯的办不到?”
这是唱的哪出?我还不知道玄贞是瞎子啊,对他来说白天黑夜都是一个样的。点不点灯这样的小事,他怎么会放在心上。
我纳闷的是他怎么会发出这样的感叹,“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瞎子,我觉得你最大的优点就是乐观!对一个瞎子来说,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这么独立坚强、一点都不自怨自艾。好好努力,保持一颗乐观的心,那这个世界不是只有眼睛的,还有耳朵和双手,你可以去听、去感受。
在我的家乡有一个人叫阿炳,他也是一个瞎子,但他却能拉一手非常动听的二胡。他还不是每天超出想象力的刻苦练习,能成为大家所敬佩的乐手,那是和刻苦分不开的。”
“真的?!”
我点头,那还有假!我们那个年代谁不知道瞎子阿炳的《二泉映月》啊,还真是看不出是出自一个盲人的创作。而我告诉玄贞这个事,也就是想激发他积极乐观的心态,快快乐乐的生活。
说什么嫌弃不嫌弃的话,我才不会那么想的。再说玄贞又这么养眼,看着都舒心啊!有点缺憾美,也很不错哟。
我嘿嘿的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脸,嗯!光滑玉质,手感不错。而玄贞呢,好像对阿炳很感兴趣,不停地拉着问这个瞎子阿炳的其他事。
我哪里知道啊,我知道这些事全都靠百度一下的。现在我穿越了,快要忘记电脑长什么样子,还要问我八百年前的事。我怎么可能记得起来。
“好像阿炳也是一个道士。嘿,和你很像呢,也是瞎子也是道士。”我忽然发现这么一个很有趣的情况,玄贞和阿炳好像,都是瞎子道士。嘿嘿!要是玄贞也会点什么吹拉弹唱的,那以后就不用摆摊给人算什么卦了,直接卖唱得了。我就是他的经纪人!
可惜我把玄贞想简单了,我以为说了这个励志的故事给他听,他会燃起积极乐观的生活心态,更好的梳理人生观、价值观。谁知道他像闻到蜂蜜香甜味道的狗熊似的,抓住我话里的一个小问题,进行反复询问:“娘子,你不是说你失忆了吗?那你怎么还记得你家乡在哪里?”
这这这,我的确再说的时候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还还是被玄贞揪出来了。他撑着上半身爬过来,饶有兴致的‘看’着我,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看得我毛毛的。怎么办,要怎么才能圆的过去。
我那一头的瀑布汗啊,啊啊的支吾了半天,玄贞也不着急,单手托腮的等我我回答。而我像是之鹦鹉似的,人云亦云的不知所答:“是啊,我怎么会知道的呢?好奇怪哦,我怎么会突然想着这么一个人来呢?你说是不是很奇怪?呵呵呵”
我笑得很白痴,玄贞也跟着我一起笑,笑着笑着我想哭。我觉得我想白痴一样,怎么相信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瞎子本身就是一快钢板,踢不烂擂不憋的大钢板。我似乎可以感受到他内心住着一个恶魔在对着我嘿嘿怪笑。
“我真的不记得了。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嗯,我想想,改天告诉你!”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蒙混过去,我低着头呼哧呼哧的喝着粥,眼角不主的往他那边瞟。拜托老大,别再问了好不好。有点距离感不是挺好的吗?再问下去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难不成就现在告诉他我是穿越来的
“算了,等你想好了再说好了。我等你啊!”说完还不忘抛一个媚眼给我,电嗞嗞的直冒电火花儿,抖得我一身的鸡皮疙瘩。呜呜呜,瞎大爷这个样子我最怕了,好像我就是他到嘴边的肉,任他煎炒烹炸。
门外,一个黑影蹲在门外,捂住嘴很辛苦的抖动双肩。陈樵觉得偷听不是一个好习惯,可是他真没发现,偷听会这么有趣。我和玄贞的每句话都一字不漏的落进他的耳朵里,原先还对我存有一定心思的他,现在捂着嘴很艰难的一步步往后挪。
那些还在甲板上干活的人,都不禁面面相觑的问着:“老大这是怎么了?”每个人都摇摇头,不知道是谁说了句可能想上茅厕吧!
“你昨晚听墙根听得还满意吗?”玄贞和陈樵并肩站着,玄贞问得很随意。陈樵没有回答他,看着不远处我费力的样子,好像很愉快的笑了笑。
一大早,船上的工人们纷纷起来干活了。我本打算睡个懒觉的,可是瞎大爷居然是个早睡早起得好宝宝,辰时还没到便起身了,还一脸正气的说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他算过了今天我有好运。
在听到有好运的诱惑下,我也才慢慢的起来。好运指的是什么?捡到钱还是遇到帅哥,我慎重的分析得到这样的结果,捡到钱这不可能,这里的船工们太勤劳了,甲板擦洗得一尘不染,别说是钱了,就连一根头发都看不见。
遇到帅哥嘛?这更加不可能,因为本船最帅的帅哥就在我身边,我不用遇到,帅哥天天围我绕。我天算地算也万万没有算到,我的‘好运’居然是这个。
补桅杆上的洞洞!
呜呜呜呜玄贞那个臭技术,还说什么今天我有好运。原来所谓的好运就是给这些破了的桅杆的帆补洞洞。一个破洞甚至比我的头还要大,我要拿多少不才能补完全啊。
真搞不懂这些洞是怎么破的,怎么破的这么有艺术张力,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我问了旁边一个在补船沿的小伙子。那个小伙子挠挠头,用很自然的口吻说道,是鸟弄坏的。
纳尼?鸟?什么鸟有这么大的破坏力?兀鹫还是苍鹰?
小伙子很老实,将一种叫云鸟的鸟很喜欢站在桅杆上,然后用他们长长的嘴去啄桅帆,再加上船行驶中风力之大,将这些洞吹开了来,久而久之这些帆的洞就越来越大了。
“那为什么不早点补?”
我怒鸟又不是没有人,干嘛偏偏叫我去做这样的事。看看那堆死鱼眼拿来缝补的布,都是些破布条,我要先把布条拼成一块才能补上去。而且帆布又沉又厚,我光是拿着手都酸死了,看着这一堆洞洞,我好想放声高哭。
玄贞拍拍陈樵的肩膀,示意带他过去,“你别太过分啊!差不多得了,香姑可不是你拿来当猴耍的!”玄贞的警告像是打在棉花上了,陈樵一挑眉很不屑的还口:“我还没怎么耍她呢,你就舍不得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软了?”
玄贞不理他,催促他走快点。陈樵心情很好的摇着步子一晃一晃的来到我身后,像个流氓痞子的似的,吹了一个相当轻浮的口哨,“香姑,干得怎么样?别把自己给缝进去了。”到时候还要麻烦他拆。
嚓,我手里的线活生生被我扯断。死鱼眼,我真想把你的眼睛给缝上,嘴也缝上,让你话多。真是的为什么我遇到的穿越男们走这么欠扁,走了一个狸猫来了一个鱼眼。我那些对我一见钟情的男人们在哪里啊?
“娘子,我来陪你好了。陈大哥,麻—烦—你—”玄贞听着陈樵那令人窒息的话,真后悔答应他戏弄香姑一番,让他听墙根听得这么爽,害香姑做一早上这些没用的伙计。他心里很不好受,后悔啊、心疼啊、难受啊,一起涌上心间。下次再也不做这样的事了,听着香姑略带哭音的回骂,玄贞的心刺痛刺痛的。
我真不明白死鱼眼干嘛丢这些活给我做,难道坐他的船还要付钱吗?如果真的要付钱的话,直说好了。犯不着用劳力抵债嘛,浪费劳动力,一点都不懂人力资源的宝贵,活该一辈子这么辛苦,没出息。
还是玄贞好,在旁边逗我说话,给我说点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我知道他是在让开心些,这瞎子真想扑上去亲他一口。
“娘子,冷不冷再加件衣服?要不要喝水,我去拿水给你喝!”
“相公,我不渴。相公,我来就好了,你好好休息哦”
“娘子,你还是叫我玄贞或者是瞎子好了,叫相公我真不习惯。”玄贞觉得我忽然对他这么甜蜜有些头皮一紧,揣测不了我是什么意思。前一刻还在鼓着一肚子的气,后一刻居然笑靥如花的发起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