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恋倾奴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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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鸡声初鸣,天空才刚刚泛白,整个屋子里仍有种淡淡的昏暗。

温暖的被褥让管嬿儿无由地产生一种眷恋,她挪了个身子,自佣懒中逐渐地苏醒,才刚刚睁开一双惺松的大眼,却立刻触及卫霁那双深遂的黑眸。

这个发现让她的睡意霎时一扫而空,睁大了眼睛,直直地便望向他英俊的脸庞,可是心跳却因为他的注视而莫名地加快,好似在那一刻的时间,所有的神经都进入了紧备状态……他这么看她很久了吗?

她不自觉地在心里头自问;他是什么时候起床的?又为了什么这样看她?为什么一到了洛阳之后,他就一直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又究竟是为了什么,每每触及他这样的眼神,她的身体就有股说不上来的燥热?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自个儿心里头的思绪,就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了?

“爷,”她撇开自己的视线,不敢直视他投射过来的凝视,随手握住的被褥,又拉上了自个儿身无半缕的身子。“我……”她支支吾吾,竟不知道开口又该说些什么来著……卫霁望著她,自己的心里也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情绪,其实他在天空还没泛白的时候就起来了,只是一看见她可人的睡容之后,他就不曾再合过眼了。

一直不晓得这究竟是什么情感,可是就这么看著她,竟然也可以让他感到一种满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有多少次,他真的就只希望这么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让她一步也别离开自己的视线,可是,他从不觉得这种行为和感情会扯上关系。可怎么这一刻,却又仿佛不足那么一回事?

莫非,他对她……动了感情?

可是她是一个青楼妓女啊!他堂堂一个郡王爷,又怎么会看上一名青楼妓女呢?当初会买她回府,不过是因为书房里缺个磨墨的罢!根本不可能……弄不清自己的想法,卫霁轻蹙起了眉头……“爷,”见卫霁一直都没有反应,管嬿儿这又叫了一声,裹著被褥的身子不自觉地又退后了半寸,一张白皙的粉脸早已不知在何时变得嫣红。她为两人这般****而感到羞赫,迟迟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嬿儿想下床了……”

她的声音好小好小,就连她都不确定自个儿听不听得见,只见眼前的卫霁,二话不说地便翻身自床上站了起来,随手便拿了一旁的长衫套上。

他生气了吗?望著他这么匆匆起身的样子,管嬿儿根本不敢出声,只觉得他似乎很容易生气似的!而这会儿他又不说话,是不是她又说错什么了……卫霁套好了长衫之后,转头便朝床榻上的管嬿儿落了句:“等会儿天一亮,咱们就散程回长安吧。”说罢,头也不回地便朝房门外走了出去。

可是……昨日才匆匆到了洛阳,今日又即刻要回长安,那这一趟来到洛阳究竟是为了什么?她真的完全糊涂了……

自从洛阳回来之后,她又是一连好几天没看到他了……管嬿儿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屋内,不由得轻叹了口气。

好像是打从洛阳回来之后,他高大俊秀的影像就一直悬在她的脑海里。她说不上来那到底是什么滋味,只知他那深遂的凝视,温柔的爱抚及那夜的温存,至今仍清晰地印在她的脑海里,令她心神不属。

她红了脸,为了自己满脑子旖旎的思绪而感到羞郝,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的身体竟开始渴望他的碰触?她竟开始期待他热切的拥抱?

是什么地方出错了吗?要不,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她叹了口气,转头又望向稍早蔡嬷嬷为她准备的膳食,也不知是怎么搞的,近些日子以来,竟老是一点食欲也没有。

只要一看到食物,就不由得一阵嗯心,吃什么东西都下不了胃。

她起身,抬头望见窗外一片风和日丽的景色,才想走出房门透透气,却没想到才一跨出房门,却正巧撞上正从房门外经过约两个丫鬟。

“砰!”

走在最前头的阿桃恰巧被嬿儿撞上,手中的篮子立即滑落至地上,衣服散了满地。阿桃狠狠地瞪向眼前的管嬿儿,破口大骂:“你是怎么看路的啊?开个门也不会先看一下?”

“对不起……”

“说声对不起就行啦?”也不等地把话说完,阿桃毫不客气地便朝她的肩头推去。“这衣裳,可是我花了一整个上午洗的!这你这么一堆,这一整个早上的工,全都白做了!”

“我……”

“我什么我?咱们丫鬟做了一整个早上的工,可不像你!整个早上只待在爷的房里,好吃懒做!”阿桃愈说就愈气。“咱们可也没找过你的麻烦啊!但你没事就尽会替咱们丫头们找事做!咱们可没那么多的力气,一天做两份工啊!”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还说不是故意的?”阿桃瞪她的眼神像是要把她吃了似的。“衣裳都撒了满地,还敢说不是故意……”

“阿桃,”站在一旁的春花忍不住开口。“或许她真的不是……”

“连你也替她说话?”春花的话还没有说完,阿桃斥吼了一声,便又随即将所有的矛头指向她。“只要看到她,我就一肚子气!也不知道爷到底买她回来干什么!什么事也不曾做,尽会替咱们姊妹们找麻烦!不就是个青楼妓女?也没见著她替爷暖床,就尽会在府里混吃等死!咱们姊妹们可还有主子要侍候著呢!哪还有多余的时间连你这个妓女一起侍候进去——”

“我……”泪水盈上她的眼眶,不是她不做事,只是蔡嬷嬷样样不让她做。这下子,反真成了阿桃口中寄人篱下的米虫……“哭什么哭?”阿桃光是看到她的眼泪就一肚子火。“才说你几句就给我掉眼泪?这要是让人看见了,岂不是以为我阿桃在欺侮你?!”

“我没有……”

“还敢说没有?”阿桃伸了手,才想好好地再赏她一个巴掌,却让不远前出现的人影而愣住了所有的动作……“……爷。”阿桃原本凶悍的语气,在看见卫霁之后霎时敛去,只见她收起了方才的气焰,不但刚举高的手部收了回去,就连头都反射性地低了半寸。

一见到卫霁,管嬿儿也不敢开口,硬是忍住了泪水,半低著头,什么话也不敢说。

卫霁朝她们两人望了眼,又将所有的视线集中在撒了满地的衣服上,久久,才听见他冷冷地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指的是满地的衣服。

阿桃立即抢著说话:“阿桃花了一整个早上,好不容易肥衣服都洗干净了,可嬿儿姑娘竟然刁难阿桃,硬是将整篮的衣服给翻了满地……”说著,阿桃这会儿竟又跟著啜泣了起来,低身便开始拾起撒了满地的衣服。“阿桃这会儿,只好再重新将这衣服再洗一次……”

“不,”管嬿儿只感觉有口难言,而一旁的春花根本什么话都不敢说。可她真不是故意要将阿桃洗好的衣服撞翻的……“我没有……”

“不要捡了!”卫霁冰冷地命令,只见他将所有的视线凝聚在管嬿儿美丽的容颜上,好一会儿,才又开口:“既然是她弄的,那衣服就让她去洗,你就去忙你的吧!”

说著,他又转向一旁的管嬿儿,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冷然地朝她望了眼之后,擦身便朝房里走了进去。

一看见卫霁不加以追究眼前的事,且又对管嬿儿一脸冷漠的模样,阿桃的表情就不自觉地盈了一抹得意的神色,她扬了嘴角,自地上站起了身,以不屑的神色再度睨向管嬿儿。“看到了没?爷叫你去洗衣服,你还不快去!”一脚又踢了脚边的衣服。“不就说只是个青楼买回来的妓女吗?还真以为自己真的有那么几两重呢!春花!”她叫了声身后的春花。“咱们走。可别在这又耽误了咱们工作的时间。”说著,故意撞了下嬿儿的肩头,扬头便朝苑外走去。

而一旁的春花,满是歉意地朝她望了眼之后,这也跟著阿桃的身后追去。阿桃是丫鬟们里的头头,在这种场面里,她自然什么事也不敢做……一直等到所有的人都离开了,管嬿儿的泪水又情不自禁地落下。

望著满地的衣服,她的心碎了……在卫霁的眼里,她到底是什么,她到底是什么……

管嬿儿低头专心地磨著墨。

自从那天的事之后,他们两个之间就一直充斥著一股莫名的死寂气氛。事实上可以说是从洛阳回来之后,卫霁就没有再碰过她了。她这些日子待在郡王府里面,她就像是个不存在的人一样,除了蔡嬷嬷每天会为她定时送来膳食之外,其他的事,她全然都不知道。

卫霁的身影不曾再出现在房里,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件什么打算,也不叫她搬离他的房间,也不回房休憩,整个人就像消失了踪影一样。

而今儿个,突然就要她到书房里为他磨墨,可是一进到书房,却又发现展公子的身影,这……嬿儿尽管不懂眼前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也不敢多间,只管低著自己的头,专心地为他磨好墨,或许……等墨磨好了,她就可以离开了……“不知道展弟今日造访有何事?”

“卫兄,”展元熙腕了一旁的管嬿儿一眼,又将所有的视线转向桌案后的卫辩,许久,才又开口:“今日展某来,其实有一事相求……”

“说吧。”卫霁没有抬头,冷冷地道。

“是这样的,”展元熙也不多做犹豫,开口便又接道:“展某有一远房亲戚,过几日要到长安城来,说是没见过这城里的青楼妓女,展某只是在想,可否跟卫兄您借借嬿儿姑娘,陪陪展某的远房亲戚,只需几日,满足了好奇之心,必定将嬿儿姑娘安安全全地送回府……”

可他这么一说,却让两个人同时都抬了头,一旁的卫霁闷不吭声,可站著的管嬿儿却愣大了黑眸,迟迟无法相信自个儿的耳朵。

展公子要向卫霁借她去陪客?这……“好。”

管嬿儿还处于震惊之中,卫霁的一句话,却又让她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转向卫霁诱人的脸庞。

他……他说什么……他竟然答应借她去陪客?!这……“既然卫兄答应,”展元熙的声音又在此刻响起。“那展某就先行告退,等过些时日,展某的远房亲戚来了,展某自然会派人过来接嬿儿姑娘。”

见卫霁紧抵了双唇,什么话都不说,展元熙也识相地自椅子上站了起来。“那么……”他又转向一旁的管嬿儿。“嬿儿姑娘,”他轻唤她的名字。“展某到时候,还要请你多多关照展某的远房亲戚了……”他礼貌性地揖个身。“展某这下就先告辞了。”说罢,转身便朝书房门外的方向走了出去。

管嬿儿转头望向一旁的卫霄。卫霁只是低了头,冷然地道:“磨墨吧。”说罢,执起了笔,便又在桌案上的白纸上开始动笔。

但他这个动作,却让她的心在瞬间彻底冰寒。泪水盈上了她的眼眶,那种伤心欲绝的感觉,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拧碎似的。

原来在他的心里头,她真的一文不值,真的只是一个从青楼里买回来的烟花女?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她到底还在希冀自个儿能有什么不同?他竟能这么轻易地答应将她借让给别的男人取乐……老天!她握著墨的手忍不住地颤抖,心里头的痛,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完完全全地分解一样,就算再怎么努力地试著抑住自己的泪水,细滑的脸上仍是满颊的热泪她明白了,她彻彻底底明白了一切。

是她自作多情,是她奢望了。卫霁终究视她为一个买回来的妓女,没有其他。没有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