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卜老弟这句话为兄就放心了。”胡知三举起手中的酒杯,“来,为了确保卜老弟的坤仪功念至第十重,为兄给你保证,下个月的十五,一定会有十名处子送至你的身边,你就放心练功罢。”
“多谢大哥。”
话音方落,一面令旗破窗而入,插在了四人围坐的酒桌中间。
“谁?”
四人同时起身,卜仁已是跃至室外,远处大门的顶端,一袭黑白分明的身影傲然的站立在那里,面上那黑白分明的面具在有雨的夜晚闪着厉厉寒光。红艳的唇勾起一抹绝世的笑,转身,瞬时消失在雨夜中。
卜仁本待追去,又担心屋中的三人有危险,思量片刻,急步回到屋中,只见其余的三人仍旧没有动那桌上的旗帜。
黑漆漆的旗帜上,一轮明月悬于其中。卜仁一把将旗帜抽了出来,捏在手中,“明月高挂夜空,夜的主宰,照亮黑暗中一切丑恶。”
三人惊呼,“黑白判官!”
回到临水居,悄无声息的躺下,冯宝宝的眼睛仍旧是没有闭上,她知道,这一战,也许是有生以来最为艰险的一战,如果没有师傅的功力,只怕她根本不会是那个卜仁的对手。即便有师傅的功力,可才刚的那一幕,仅一成功力啊,是吹嘘还是事实,不管是哪一种情形,她对自己战胜那个卜仁没有十足的信心。
“处子之香,魂断人肠。中我掌者,阴毒攻身,无药可救。”好在她没有轻率行事。
之所以给他们发出判官令旗,那是因为她不想这些人张狂到再次掳人子女,如果她发了令旗,也许,那些人会有所顾虑?这样的话,她就有足够的时间想好对策。
她要一击即中,不能拖拉,不能失败!她有丈夫、儿子、女儿,他们都在等她!她更不能让那个卜仁练成那套阴毒的武功,否则,她一定不是他的对手。
二抹黑影出现在临水阁的附近,看着临水阁的动静,半晌,其中一个黑影说道:“开阳,少夫人遇到棘手的事了,被牵制住了,你速回京向公子爷禀报这里的一切事宜。我在这里保护少夫人。”
开阳点了点头,“天玑,小心。”语毕,转瞬即消失在雨夜中。
一骑雪白的大良名马奔驰在官道上,马身上的人正是开阳,七天七夜了,她都没有休息。她知道,少夫人碰上棘手的事了,而那个卜仁的功夫真可谓天下无敌了,连她都不曾见识过这等阴邪的武功。
终于赶回国师府,不想府中的落雁等人告之公子爷在皇宫的上书房。来不及多做解释,急忙折身出府,直往皇宫奔去。
皇宫上书房,允文和允武正守在门口。“咦,开阳,你怎么来了?”不是追踪少夫人去了么?
“快,我有急事禀报公子爷。”
允文知道,一定和少夫人有关,不敢有怠慢,急忙进内通报,果然,南宫非神色有一丝慌张的出了来,“开阳,不是叫你们保护她的么?出了什么事?”如果不是出事,开阳不会弃她而去。
开阳左右看了看,凑近南宫非的耳边,将这些时的情景大至说了些。南宫非的脸色一径的黑了,“什么?谷少夫人?”
闻言,开阳不禁苦笑,都什么时候了,事情紧急万分,公子爷怎么只挂念那个虚衔?“公子爷,如今,少夫人脱不得身,如何是好?”
“去钦天监!”
少时,钦天监中,南宫铭急急而出,去了御书房。
“你说什么?”东吉皇帝难以置信,“胡知三居然这般歹毒?”
南宫铭直是点头,“是微臣派到湖洲的探子拼了命回来报的消息。不管是否属实,微臣都想去那里查实一番。如果有,就抓了那胡大人进京问罪,由陛下发落。如果没有,微臣到了湖洲,去了那些谣言,也好平定人心。”
皇帝轻‘嗯’了一声,“不过,马上就要到端午了,国师要随同我祭江,这……”
“是微臣考虑欠妥。”南宫铭摇了摇手中的羽扇,“这样,让非儿去罢。自海洲盐枭一事后,非儿相当的得人心,他去湖洲应该没问题。”
“可如果胡知三果是大奸大恶之徒,我担心非儿去了会有危险。”皇帝舍不得南宫非冒险,“我看这样,还是让张丞相去一趟,查个清清楚楚。”
“万万不可。”见皇上神情诧异,南宫铭说道:“张丞相曾经去过湖洲,回来后还大肆表扬了胡大人一番。想来是受了什么蒙蔽。再说,朝庭大肆派人前往,一定会打草惊蛇,让胡大人做好防范,这样一来,就察不出什么了。”
“也是啊。湖洲是国库粮草的重地,若真出了这档子事,可如何是好。”皇帝有一丝痛心,带着一丝焦急,“这样,我密派花侍郎亲率五百精卫军护送非儿前往湖洲。若卿家所言属实,特许非儿先斩后奏。”
“如此甚好。精卫军都是以一挡十的英雄。微臣也放心了。”
湖洲,除却是东吉最大的水稻产地之外,最重要的是它极佳的地处位置,是丝绸之路的必经地,所以,湖洲的织锦也是相当的有名,可以说是结合了各地的织锦之最,形成了独特的特色。
在这样一个四方融合的地方,过往的商旅就会将湖洲作为重要的停息站,一来打听打听生意上的消息,看看什么是紧俏货。二来顺便带些湖洲的织锦贩往各地。
湖洲的大名湖最是有名,不但因为它的面积相当的大,更因了它周围连接着十二个镇的原因,也就是说,大名湖养活着十二个镇的人口,解决着十二个镇的人口饮用水的问题。所以,大名湖是湖洲人心中的圣湖。
既然是圣湖,那么,在圣湖上举行的活动就相当的多。更因了湖洲南来北往的商旅多,这里,旦凡是节日都会凑合上一笔,所以说,节日之于湖洲而言,也是多之又多、精彩纷呈。
端午节,盛行于中土的节日,在湖洲,也可以说是一个相当隆重的节日。旦凡在这一天,所有的人都会齐聚于大名湖畔,看竞渡赛,投食各色食物于湖中,好让湖中的鱼儿载了去,载向大海,流入中土,以保护那投江而亡的爱国人士屈原的尸骨不被鱼儿所食。
谷知秋的家虽然不大,但也不小,由大大小小的数座院落构成。最为耀眼的莫过于各院的莲塘,在这五月的日子,荷叶已相继泛绿状似伞的随风摇曳,远远看去,湖水与莲荷相映成辉,池水亦碧绿了起来。岸上的花草树木品种众多,与池塘遥相呼应,花红柳绿、碧叶摇曳,一点也不输江南小景的雅致。
步出谷府,旦见人群络绎不绝,旦闻人喊马嘶。
棋盘似的街道弄巷,各色店铺、坊肆林立。茶楼、酒楼、客栈、银号是鳞次栉比,各色小吃、玩偶琳琅满目,街道二旁还摆有各色的织锦以供游人挑选。
若非因了知道这湖洲不过是表面的繁华的原因,冯宝宝只当这里应该是一片乐土。只是现在这番看来,不过是胡知三携着他那三个无恶不作的兄弟、勾结着唯利是图的一些商贾粉饰出来的太平盛世而已。
特别是远处按察使的府邸,更是热闹得翻了天,门前鞭炮爆个不停,欢声笑语一片,唢呐声、锣鼓声接二连三不曾停下,原来,今天是按察使的儿子娶亲的日子。
冯宝宝撇了撇嘴,真是会作戏啊,这派情景被吏部陈尚书看见,只怕也会一如那年来视察的张丞相般,点头对胡知三大加赞赏。
“虽然胡巡抚有时过分了些,可他破了人口失踪一案,还算得上是好官。”
“听说,陈尚书对胡巡抚赞赏有加,大力夸奖他破了人口失踪一案。”
“听说,陈尚书今天就在按察使府邸,亲自为按察使府的公子证婚。”
“走啊,今天按察使府邸免费提供喜宴。”
“是啊,吃过喜宴,我们还可以去看竞渡赛。”
“……”
看着从身边一一而过,争着去按擦使府邸混饭吃的人们,冯宝宝内心叹息不已:噩梦不可怕,总有一天会慢慢醒来。可怕的其实是习惯,习惯了不平等的对待而不想做出任何改变,这才是永生无法逃脱的噩梦。只顾及眼前的一餐,那以后的数十餐、数百餐呢?只顾及眼前的一桩事,那原来的那些逼收种粮的事呢?都成浮云了么?就算城中的手工作坊、酒楼、茶楼的生意还可,还有活路。可如果湖洲的人相继离开了,又有谁做他们的生意?
深吸一口气,冯宝宝望了望天上的几抹浮云,胡知三利用的正是百姓的善良、老实和那数千年来养成的可怕的习惯啊。
“公子爷、少夫人,你们看,那里好热闹。”
相对于冯宝宝和谷知秋的心事重重,花无双的世界则简单得多,她早就投身于热闹之中,只顾及着四周那她未曾见过的稀奇玩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