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即出,瞬时间,宴会的热闹再次静了下来,是啊,似乎,没有看见那个立地太岁啊。
“呃,这个……这个……”这个孽障啊,为什么是自己的最爱?神武将军咬着牙,“小女有事缠身,只怕一时半会子赶不来。”
一直呆立当场的花无痕闻言,黯然神伤,赶不来么?赶不来最好,似乎,只要她赶不来,那道赐婚的圣旨就可以当不得数似的,明明知道这种想法好笑,可仍旧有这一丝期待,只要她不来!
“嗯……”皇上沉吟片刻,“看来,令媛的‘事’大过国事啊!”
神武将军自觉不好意思,急忙躬身,“望皇上恕罪!待会子孽女来了,一定要她陪罪。”
谁敢让她陪罪呀,即使他贵为皇上,若得罪了她,被她暗地里整了,抓不住把柄,有苦说不出啊!念及此,皇帝笑了起来,“冯卿家多虑了,朕一向喜欢宝儿,看不到她,有些想而已。”说到这里,牙都磨得有些响了,“再说,婚事是女儿家的大事,朕一直将宝儿视为女儿,女儿出嫁,当父亲的总想叮嘱几句,你可不要怪我代你行父职。”
“不敢,不敢。”神武将军暗地里擦了擦汗,“小女得皇上如此厚爱,真是折煞微臣了,折煞微臣了。”
一直噙笑看着他们说话的南宫非,眼睛眯了起来,显然,皇上也是头疼那个冯宝宝的,这般头疼,说是喜爱,不如说是……于是,看向身边的太子龙傲,耳语几句。
“父皇,我想和太傅到前面转转。”
听到儿子稚嫩的声音,皇上马上笑眯了眼,“去罢!去罢!”
南宫非起身,微欠身,手牵了龙傲,一路行去。夜风吹起他天蓝色的外袍,更让人觉得,他是踏月而来的谪仙人。
男人同感:他为什么不是女人?
女人同感:他为什么是立地太岁的老公?
待嫁者同感:国师府向来一夫多妻,有机会,有机会。
终于看到那抹火红的身影,南宫非示意宫里的公公领龙傲玩去。
待龙傲被公公牵着远去,南宫非开口,“怀素!”
一直忠心于执行任务的杨怀素回过身来,看到南宫非,猛然一惊,她是以锄暴安良、锄强扶弱、视国家大事为已任的女侠,而南宫非的身份在东吉是举足轻重的,急忙举手作揖,“太傅!”
“我更希望,你能叫我一声姐夫。”湿润的声音,透露着江南侬语的软绵绵之感,令人如沐春风。
杨怀素睁大了眼睛:原来,这个世上,真有不怕死的霭!看来,前些时,东吉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的‘夫人’之称,是真的了!错过了好戏,可惜霭、可惜!
打量着眼前人,京城四霸中,最正义、正直、正常的当属眼前人了,拉扰她,是打入四霸核心圈的第一步!看着红衣女子越来越大的眼睛,南宫非抿嘴一笑,“怎么,怀素没有听到圣旨么?”
“呃……”杨怀素看了看皇上所坐的地方,再看向南宫非,再次揖手,“恭喜姐夫。”
据他的打听,眼前这女子不拘小节,办事喜欢横冲直撞,但也不失聪明伶俐,要不然,何以会挤身于四霸之称?呃,或者,更多的,替她出主意抓匪患的另有其人,也许,就是有着首霸之称的冯宝宝,或者是有着二霸之称的唐三彩。
至于三霸李平安,据说,也是侠义之人,估计做不来那背地里蒙人的事,将会是他下一步拉扰的人。
“怀贞抱素,品性高洁。”南宫非含笑走近杨怀素,“可想令堂为你取名时寄予的厚望,而你,终是没有令杨大人失望。”
“怀贞抱素?”杨怀素提高了声音,显得兴奋之极,“我老爹也这么说呢。”不过,一般是在她闯祸时,老爹指着她的鼻子,边摇头边狠狠的说着,后面还有‘当初我怎么会给你取这名字,简直是有辱其名,有辱其名啊!’
可是,眼前人说她不负老爹所望,似乎和老爹的态度绝然不一啊!
看着杨怀素变幻不定的眼神,南宫非以手抚颔,轻咳二声,“让姐夫算算,呃……怀素所为,不论手段如何,结局最为重要,堪称侠之大者了。”
“侠之大者?”他真算出来了?
“有的侠者,不能称大,那是因为,他们做一分,却要说十分。”南宫非认真的看着杨怀素,“而之于怀素,你做了十分,却是一分都不说。”见眼前女子震惊的神情,他继续说道:“更何况,怀素不顾京城中的人云亦云,即使是毁了名声,却也不惧、不恼!心中唯盼:美梦不灭。”
心花怒放啊!这个世上,谁不愿听好话?何况她只是二八青春年华的少女?何况,他的话不见得就是逢迎拍马、有违事实,“姐夫!”杨怀素上前一步,眼神明显神彩飞扬,“姐夫真乃神人、真乃神人啊,老大嫁给你是最好的结局了,我跟你说……”似乎漏话了,心中警钟响起,猛地噤声。
鱼儿上钩了,他就知道,他的未婚妻不简单,如今眼前女子噤声,更证明了他心中的猜测,“那么,她做什么事去了,你可知道?”允文来报,她随着神武将军上了轿的,万不想,她居然中途下了轿,连想看看她听到赐婚圣旨时是何种神情都看不到了,真可惜!
“呃……这个……”杨怀素摸着脑袋,嘿嘿的笑了二声,“这个,我如果说了,姐夫可不要吃醋?”
吃醋?南宫非眯了眼,花无痕在皇宫,那么,一定是和谷知秋有关了?
果然,杨怀素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今天是风行天下的生辰……”似乎还小心的看了他一眼,“所以,老大陪他贺寿去了。”
千算万算啊,原来漏了这么重要的一着,南宫非紧握着拳头,嘴角含笑,“风行天下写的书替她的书肆赚了不少的银子,是她的大功臣,理当的。”
“你不吃醋?”杨怀素对南宫非已经是彻底的崇拜之极了,熟络得上前拉着南宫非的胳膊肘儿直是摇晃,“真是好姐夫,能理解老大所为。姐夫是神人,能掐会算,才不会为这些小事吃醋呢!是吧,啊!”现在,她可是站在他这一国的,一定要支持这个能掐会算的姐夫!一定不能让姐夫吃干醋!
“可姐夫没有算出风行天下的生辰。”说得似乎有些咬牙切齿呢。
杨怀素再度嘿嘿笑了二声,“姐夫算的,都是天下的安危,个人的得失又岂能入姐夫的眼?”
闻言,南宫非瞥目眼前这丫头,她是表面上看着的这般大大咧咧,还是故意以大大咧咧掩藏着一份冰雪聪明、令他不防?也许,他拉拢她作为打入四霸核心圈的第一步不能看似原来那么简单。那么,后面的话,他不可说全了,也不可打听他起先想打听的一切了。看来,还是得慢慢来!
也好,慢慢来,由他来发掘那首霸的一切,之于他的人生,是一大挑战。
看着身边不停地讨好他的丫头,南宫非知道,这个可爱的丫头,不管她有没有对他完全敞开心扉,但至少,她已是相当坚定的、彻底的站到他这一国来了,“你应该知道,皇上才刚点名道姓要找她?”
杨怀素点了点头。
“皇上有命,凡朝中三品以上官员家眷随行?”
杨怀素再度点了点头。
“可她,却抗旨不遵!”
“不是抗旨!”杨怀素急忙摆手,“再说,皇上传口谕的时候,我们都不知道赐婚一事,老大也不知道,真的?”
“可皇上说了,她个人的私事似乎大过了国事?”望着天上皎洁的明月,南宫非轻叹一声,“你是聪明人,应该听得出来,这话,明显是对她有不满。”
杨怀素呶了呶嘴,没有作声。她当然知道当今圣上对老大不满,之所以一直不敢动老大,她明白那是皇上忌讳,担心一击不中、丢了龙颜。
“她今晚若不出现在皇宫,终是会令皇上嫌隙更深。”南宫非看着杨怀素微蹩的眉头,知道这个正义的丫头将他的话听进去了,之于这丫头而言,姐妹情谊诚可贵,国家大事却不可废,于是,他继续说道:“你可有什么办法,让她能尽早赶来?”
杨怀素看了南宫非一眼,看来,眼前的男子是真的一心为老大着想的。宫中她的死党们也透露出一点消息,皇上有意让嫣然公主嫁眼前人,不过是因水命不及老大而搁浅。
而老大的‘所作所为’,也许,只有眼前这个能包容天下万物的国师能包容了。至少,才刚他说的那番话已是深深的打动了她!不谈他学艺十年方始归来似乎就有所发觉,也不谈这份发觉是不是他算到的,相较于一直在她们周边的人,无论是亲人也好、同行也罢,评论她们,说得好听些是‘恶霸’,说得难听些是‘渣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