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长,见识短。”龙彻有些懊恼王妃的无理取闹,但想着小王爷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却也不放心的上前探脉,“不必担心,只是受了风寒,喝几付药就会好的。”
方说到此处,有人小心敲门,“姐夫,是我。”
“进来。”
胡知三小心翼翼的进了来,跟随着前来的还有他的妻子,潮洲王妃的妹妹。
姐妹一见面,就是抱怨之词,潮洲王显见得有些不耐烦,“够了,你们闭嘴。”这方看向胡知三,“一切都安排好了。”
“放心,逃不出我的手心。只是跟随着花侍郎的那二个帖身护卫,我熟悉得紧,上一次在湖洲就看见过他们,他们是南宫国师府的允文和允武。所以,我行事得小心,免得被他们看见。”
“国师府的小公子、小小姐在这里,国师府的武士在这里也说得过去。”龙彻回头看了眼自己晕晕欲睡的儿子,“只是小王爷身子弱,只怕受不了这里的寒气,得尽早离开此处。”
“大批药材和粮草已被我们的人掉了包。悄悄的运出潮洲了。只是那三个孩子,不好下手,毕竟,花侍郎的武功是武状元出身,我们不能低估。另外那允文和允武的武功,不可小觑。”
“卜仁呢?”
“押运粮草和药材去了,得二日方来。”
“你速去通知他,只让杨万山押运粮草既是,命他速来这里,夺了三个孩子为重。”
“是。”胡知三揖手,又看了眼不明白的女人们一眼,“只是王妃、小王爷、内子等人,不好安排,怕到时候乱起,被人要挟。”
“嗯。”龙彻瞟了自己的妻儿一眼,“这样,你连夜出发,带上他们,拿着本王的腰牌。只说小王爷是老毛病犯了,王府中长备着药,要带小王爷回王府服药。然后赶上卜仁和杨万山,要卜仁回来助我一臂之力。你和杨万山按原定计划,押运着粮草、药材在我们既定的地方等着我和卜仁。再按计划行事。”
“是!”
雨越下越大,停了二天的雨现在似乎要一古脑的倒下似的。十步开外不见人影。看着在床榻上熟睡的三个孩子,南宫非有丝担心,“只怕,就在这二天了,堤要决口了。”
“太傅不必担心。”花无痕坐在床缘边,“这一次,我带来不下二个月的粮草、药材,应该可以应付得过去。”
“嗯。二个月是足够了。”南宫非替孩子们盖上被子,回头看了看,“夫人怎么还没有回来。”
“宝宝发药去了。顺便将太傅写下的药方递给各处的大夫。”
“这段时间,累着她了。”南宫非心生一股不忍,“我出去找找她。”
“我去罢。”花无痕站了起来,拿下墙壁挂着的蓑衣,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太傅二天二晚没有休息,又要劳心药方,趁着这个时间,先睡一下。”
“也好。”南宫非知道花无痕也许有很多话要对自己的妻子说,也许妻子和花无痕一番长谈能够让他不再执着,“那你去罢。”
花无痕步出房间,对站在房间左右的允文、允武各自揖手点头后,迈入大雨中。
不断的询问下,终于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宝……秦夫人。”
冯宝宝被花无痕拽到一边,只听他继续说道:“秦夫人,忙了一晚了,该休息会子了。”
“快了。”冯宝宝将手中最后的二包药一一交给病患,这方拍了拍手,拿上蓑衣,“走罢,休息去。”
穿着厚重的蓑衣,冯宝宝和花无痕二人一路往他们住宅的小屋走去,“听说,你成亲了?”
花无痕抹过一丝苦笑,轻‘嗯’一声,点了点头。
“怀素很好。”
“我知道。”花无痕停下身,看向身边的她,“我还要向她道歉。”
“道歉?”
“我……冤枉了她。”为了那媚香的事,他确实冤枉了怀素。可即便是如此,他只是觉得对不起怀素,而不会因了此事就去接纳怀素。
“冤枉?”
“反正我对不起她既是了。”
“那是得道歉。”冯宝宝站定看着眼前神色不是非常明朗的人,“新郎官应该开开心心的,怎么你却是如此愁眉不展?”
“宝宝,我……”
冯宝宝摆了摆手,“一段感情,如果放不下。不如尝试着去开始另外一段,也许会发现许多你不曾发现的东西。也许,从此你就能走出自己的心魔。”
“我从来不觉得,喜欢上你是我的心魔。而是我这一辈子最有意义的事情。”
“无痕。”
“知道么?从第一眼看到你。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你是立地太岁。你带给我的震动过大。大到后来即便知道你是立地太岁,我却仍旧是不能自拔。”
花无痕仔细的看着眼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容颜,“可是,我错了。错在将你只当成了立地太岁而忽略了我看上你第一眼时候的感受。你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而已。而我,从此却将你当太岁一般的供着,一步步的让你离我越来越远。”
“我没有离你越来越远,在我的心中,你永远是我的朋友。”这也是她为什么能够容忍他一直称呼她‘宝宝’的原因。
“朋友?”花无痕苦笑起来,“我因为你说出朋友二字感到高兴。同时也因你说出朋友二字而感到心酸。我多么期望,你没有将我看作朋友。”说着,伸出手腕,掳起袖子,手腕上醒目的五瓣血兰花呈现在冯宝宝的面前。
“你一共拒绝了我的五次求婚。”
想起过去强硬的对待他的求婚的举动,有的时候甚至是丢尽了眼前这个状元公的面子,“对不起。”
“没有对不起,我从来没有怨过你。”花无痕将手袖放了下来,“我知道,今生我再也没有第六次的机会了。”
“把那次机会给怀素罢。你会发现不一样的风景。”
“我终是对不起她了。”花无痕叹了声,背过手,看着眼前的倾盆大雨,“也只能对不起她了。”
冯宝宝呶了呶嘴,没有作声。情之一字,走不出,任何人都拉不出。
“宝宝。”
看着眼前仍旧背对着她站着的颀长的背影,冯宝宝只听他继续问道:“如果,如果我将这次机会留给了来生,你……你会答应我么?”
半晌,没有回音。冯宝宝任雨水流在自己的脸上,或许还有感动的泪水吧,她能答应他么?她能给他希望么?一抹熟悉的影子似有若无的出现在冯宝宝的眼前,她心中一惊,一把拉过站立的花无痕,就近选了棵硕大的树木躲了起来。
花无痕震惊难挡,吃惊的看着冯宝宝。她却只是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用眼神示意花无痕看向那个越来越近的人影。
透过重重的雨雾,冯宝宝看着那个再也熟悉不过的身影。随着身影的越来越近,她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个身影的脸上有着参差不齐的疤痕。“真是命大啊,只怕那些疤痕是掉下崖时被岩石所划伤的罢。”
“他是谁?”
冯宝宝凑近花无痕的耳边,“卜仁!”
闻言,花无痕的眼睛倏地睁大了,他虽到过湖洲却未见过卜仁,他杀进胡知三的老巢的时候,卜仁却是在后山的断魂崖被冯宝宝等人劫杀掉下了悬崖,翌日他们寻遍,除发现崖底下零乱的尸骨外,再无其它的发现。不想,那个卜仁居然命大的活了下来?
“虽然他的面相几近破了五、六分,可我认得他。”
看着卜仁消失在雨中,二人站了起来,冯宝宝感到一丝不可思议,“不知道,他是如何逃过断魂崖那一劫的。也不知道他的坤仪功练成了没有?更不知道他现在是以灾民的身份来这里避灾的还是……”看向卜仁所行的方向,潮洲王龙彻的憩身处?隐隐有一丝不好的预感,“我去看看。”
“不!”花无痕拉住了她,“我去罢。我和他没有交集,再说我的身份可以巡查各处,引不起他的怀疑。”
“嗯,好,你万事小心。”
看着花无痕消失在雨中的身影,冯宝宝站了良久,这方转身往她和南宫非休息的地方而去。
听到推门声,在床榻上浅眠的南宫非睁开了眼睛,“夫人。”
“嗯,是我。”
见老婆正在解着身上的蓑衣,南宫非早已熟络的下了床,将早就准备好的药茶端到冯宝宝的面前,“来,夫人,快喝了。既热身又养身。”
冯宝宝好笑的睨了他一眼,“太傅大人动用国库药草为妻子谋福利?你这样很偏心。”说是说着,她仍旧将南宫非手中的茶接过来喝得干干净净。“这茶,算不算得上是爱心茶?”
想起原来无不用其极的希望她能怀上孩子的事。什么爱心粥、爱心茶都上过阵,南宫非笑了起来,将冯宝宝搂在怀中,将头抵在她的颈窝处,“保不准,上一次,真的就有一个。”语毕,看了看床榻上歪七竖八躺着的三个小身影,南宫非有丝懊恼的瞪着他们,如果不是这几个小鬼来捣乱的话,依他的勤奋,他一定要让老婆再怀上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