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知道她的俏皮和多言,天行健只是温和一笑,“好了,你去罢,这里很危险,不是你待的地方。”
“那你的伤?”她亲眼看见,如果不是那二只蝴蝶,他一定会伤到魔命幽。不想为了蝴蝶,他却受伤了。
天行健摇了摇头,“没事。”语毕看向魔命幽,“我们再开始罢。”
魔命幽似乎没有听到天行健说的话,只是狠命的将手中的书一使力下,纷纷化为纸屑。
她急忙伸出手,“诶,我的书。”见魔命幽冷哼一声,她收回手,耸了耸肩说道:“好罢,没了就没了,反正天书局多的是,备着很多份,你不可能将天书局里的都毁了罢。”语毕,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如飞而去,传来她‘咯咯‘的笑声,“原来,魔命幽也喜欢听好话啊。我会把今天的大战如实的写下来。”到时候,天界的一些小仙只怕又要齐声惊叫了,天界的第一美男子为救蝴蝶而受伤,美谈啊美谈。
穿过五彩斑斓的云彩,她停身在一座石桥这上,桥下之水冲贯于石窍之间,一径往银河的方向流去。看着烟霞阵阵,看着日月摇光,她收起贪念的眼神,一径往一朴素、庄严,却高大辉煌的建筑走去。
越来越近建筑,画龙飞凤的三个大字出现在牌匾上——天书局。
一径踩过满地的鲜苔,一径绕过满地的奇葩,她推开天书局的大门,凉意阵阵扑来,虚窗静室,宁静典雅。
随手拿起石桌上的仙酒仙肴,步上三楼,“我最喜欢的还是人间的书,多有血有肉,不似天界的清规戒条,不似魔界的魔由心生,不似妖界的妖言惑众,不似冥界的阴冷无私。”说着,已是步上三楼,推开三楼的木质大门,那里,一层层的磊满了书。是人间上下万年所有将会出现的书。大到天文历法,小到名言警句一一俱全。
“可是,我现在还是得先到天界和魔界的书橱去,将今天的大战记录下来。”
想到这里,她步上天书局的最高楼——五楼。就着满天的星光、月光,将今天的大战详细的记录了下来。转而下到四楼进入魔界的书屋。
“魔命幽看似一代枭雄、放荡不羁,实则抛不开心中魔症,在乎人们的一言一行,枉为魔界之尊。今日一战,可见斑底……”
一边写着一边唠叨着,没有发觉有一道黑色的身影已是靠近了她。
倏地感到一股冷风,她回头,手中的书已被人抽走,“魔命幽?”心中大感不妙,任哪位来这天书局,未经她的同意,都应该触及天帝设在天书局外围的警报,可她没有收到警报,也就是说,魔命幽的功力非同一般,闯过了天帝所封的封印?
她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呃,当然,确实非同一般。问题是,警报未响,现在谁来救她?方才,她似乎有些惹着他了。
“小丫头。”魔命幽翻着手中的书册,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你写的?”
“不不不!”她急忙摇头,“这是我的职责。我的职责是如实的记录天体演变以来,天界、魔界、人界、妖界、冥界的一切史实。”
“史实?”魔命幽继续翻着手中的书,继而合上书册,指了指满室的书,“这里,都是魔界的?”
她点了点头,见魔命幽似乎没有为难她的意思,她松了一口气,“你们魔界还是出过英雄的哦。可惜,到了你这一代,拿得起放不下,看似英雄,却是心症未消,你有魔症,不能再当魔界之主了,魔界该另选首领了。”
“找死。”魔命幽将手中的书再次化为灰烬。
“你。”他居然这般无视她的工作和成绩,也无视她对他的谆谆教导,她有丝气愤的看着化为灰烬的书,又指了指满屋的书,“就算你毁了这一本,可这满室的书你能都毁了么?这上面,有你们魔界老祖宗的,你敢对长者不尊的话就毁了罢。”
“我只毁记载本尊的。”
“你的?”她怀着一丝鄙视的眼神看着眼前不可一视的魔界之主,“你尽管毁,如果毁了,我还会写的。因为……”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一千年来,你的所言、所行都被我记在这里了。”
“是么?”他一把捏住她的脖子,“那本尊拧下你的脑袋,也许这里将再也不会有记载本尊的书了。”
感到阵阵的痛,她的心却好笑起来,先前还想她一小仙如果死了将会是何光景,不想马上就要看到了。
感觉到她呼吸的困难,他松了力道:“还写不写?”
“写。”她倔强的看着他,“凡是事实,我都要写下来,不能误导后世的人。”她现在不怕惹怒他了,她很想看看自己死了后是何种情形?
“那就用你的血去写罢。”语毕刀落。
她只觉得彻骨的冰凉,心似乎被抽空了般,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血自胸口处狂奔而出,她真的要死了么?
“魔命幽。”
天行健紧紧追随而来,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照说,她不应该有红色的鲜血流出,神仙的血不应该是红色的啊!因为神仙是没有感情的。而她的血,为什么是红色的?可看着她即将倒下的身体,不及细想,他仍旧及时的抱住了她,怒看向魔命幽,“不想你居然做出如此和你的身份不相符的小人行径的事。”
“你心疼她了?”魔命幽的眼中露出丝丝狂乱,继而哈哈大笑起来,狂笑之际,已是失去踪影,“她灰飞烟灭了,再也不会有记载我的书出现了,再也不会有了。什么史实,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她只看到表面现象而已,只看到了表面现象而已。”
灰飞烟灭?他大惊看向怀中的她,原来,魔命幽夺去了她的心了么?神仙无心,灰飞烟灭啊!如果他现在去追魔命幽,就算抢回她的心脏,只怕时间也来不及了。
思及此,他急忙将她扶着坐了起来,以手指轻划自己的胸口,一时间,跳动的心取出一部分移植到了她的胸口处,很快的成长起来。只是她浑身的血流得骇人,他的眉头拧成一股绳,他的血是蓝色的,而她的是红色的,他的血之于她而言能用么?
虽如此想着,可仍旧是不敢怠慢的将自己的手腕用手指划破,血强行灌进她尚未闭合的胸口,直至重生的心脏又有了命博而跳动起来。
可是,那一缕幽幽荡着离开她躯体的是她的魂魄么?他大惊失色,“只怕是血不相溶导致魂魄离体?”思及此,他匆匆忙忙放下冰凉的她,起身抓住她的一缕魂魄,放入自己随身而携带的瓷瓶内。复又抱起地上的她,如飞而去。
蟠桃园,有的桃树是几千年一开花,有的桃树是几千年一结果,所以,这里有漫天飞舞的桃花,也有碧绿累累的青桃。或夭夭灼灼花盈树,或棵棵株株果压枝。树下奇花异葩数不胜数。满园缤纷。
选了颗万年的桃树,他掏出怀中的瓷瓶,将她的魂魄锁于桃根之下,“这是蟠桃园中最长久的桃树,吸天地之精华,纳日月之祥气。想必定能将你的魂魄还原。但愿还有得救。”
抱着她的躯体,他独自守在桃花树下,七七四十九天后,他的眼睛倏的睁大了,“紫桃!”
那有万年之身的桃树上居然开了一朵紫色的桃花,在满树那或粉或白的桃花中异常耀眼,一见之下触目惊心,怦然心动。
他有一丝不明白的捂着自己跳动得异常的胸口,“我……犯戒了?”难以置信因了看到一朵紫色的桃花而心跳加速。而且似乎有点疼。
一声巨响,他深埋着她魂魄的瓷瓶破土而出,瞬间迸裂,一缕魂魄飞进她的躯体,一时间,她幽幽醒转。
双眸睁开,他再次震惊的看着她睁开的眸子——蓝瞳!一扫她原来的黑瞳?怎么回事?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想到这里,他似乎又有些心痛了,不自觉的捂着自己的胸口。
似乎,她也有丝心痛了,亦是伸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好久才抬起头,再次看向眼前的人,“天行健!”
他露出温和一笑,“是!”
“我怎么在这里?”
“你不记得魔命幽的事了么?”
“魔命幽?”她蹩眉想了想,点了点头,“是啊,他拿走了我的心。”可自己却是好好在这里没有死?“是你救了我?”
是啊,因为时间紧急。他给了他的一部分心、他的一部分血予她。他们,是一个人还是二个人?
“咦!”她欣喜的发现万年桃树上的那朵紫色的桃花,站了起来,“怎么会有一朵紫色的桃花?”语毕,伸手触摸。
异数一般有变数,他有些替她担心,急忙伸出手阻止,“当心。”话未说完,他既忍不住惊呼一声,只因七彩的斑斓在她的周身环绕,紫色桃花倏忽不见,她的一袭染血的白衫瞬时间转成紫色,发髻一柄鸡血石玉簪上染上一朵紫色的桃花,映衬着她如玉的肌肤、蓝色的眼瞳,妖艳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