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凤翔还有二个堂兄弟,濯州王和潞州王么?”杨怀素愣愣的看着唐三彩,“凤翔无后,他们二个或他们二个的后代,不也是大周血脉?一样可以继承皇位的。”
“这你就不懂了。”唐三彩好笑的伸出手指,戳着杨怀素的额心,“皇室最讲血统,为了防止皇室子孙祸乱宫闱,凡封王的,都不得参与朝政。虽有守兵,不过自保。说白了,他们手中的兵权连一个太尉手中的兵权都不如。除非凤翔有意传位,他们继位可以明正言顺,如果凤翔无意传位,他们若动了心思,就是谋反,那时候,凤翔可以对他们杀无赦!”
“这样啊!可是……”
唐三彩捂住杨怀素的嘴,“依我看,凤翔只怕是不会传位那二个王爷的。可是,这个凤翔,却是个不按理出牌的主,只怕,连他的老祖宗都没有料到,大周后继无人了,国将亡矣!更或者,凤翔就是想笑看着大周灭亡!”
“谁说大周后继无人?”李平安再度摇头,非常神秘的靠近众人,“再告诉你们一个惊天的秘密!”
“什么?”众人再度齐声。
“那个冷宫中的老宫女说,雪吟根本就没有死。”
“没死?”众人再惊呼,杨怀素紧张的拉紧李平安,“也就是说,那个唯一的皇家血统还活着?那他们在哪里?”
“听老宫女说,那天,焚于囚凰殿的另有其人,不是雪吟。”李平安笑着摇了摇头,接着蹩起了眉头,继而站了起来,“知道么,当我听到这份往事,再看到凤翔,除了他那一脸的阴鸷外,居然还发现了他眼底的一份落寞!而这份落寞,我可以非常清楚的感觉得到,他的这份落寞是为了雪吟而生,是为了雪吟至今活在人世却不与他相见而生。”
“什么意思?”众人再度不明白了。
“我想,我是懂他的,即使是看了他一眼。”李平安似乎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看向一众人,“他在逼,逼雪吟现身。他拿整个江山后继无人来逼雪吟现身。”
独断专行!傲世狂人!
“那,即使雪吟真的活着,凤翔怎么能肯定雪吟生的一定是儿子?不是没有出生么?如果生下的是女儿呢?大周不一样后继无人?”
李平安再度叹了口气,“雪吟怀上子嗣,不说太医拿脉已断言是龙子,她的命运,大周钦天监早有预言,雪吟一生只育一子!也就是我先前说的国母之姿、子嗣必是真龙天子!”
原来如此!
看着李平安脸颊上似有若无的一丝情愫,特别是讲到凤翔时她眼睛中有一抹以往没有的神采,冯宝宝眯了眼,“你喜欢上他了?”
闻言,所有的人吃了一惊,同时看向李平安。
李平安苦笑着耸了耸肩,“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那个神情,我看了很心疼,看了就宁愿相信那个老宫女告诉我的一切而不愿相信民间所说的一切。”
“如果,如果雪吟母子真的活在世间被凤翔找到,那……凤翔会不会因恨而杀了那个孩子,再掳了雪吟与他一起生活?”
李平安闻听杨怀素的疑问,直是摇头,“我觉得,大周皇室江山一直不是他想要的。所以,大周的史册除了留下他的名字外,没有他的任何记载。而他如今如此偏激的做法,无非是为了逼雪吟母子现身。我有一种预感,若雪吟母子真的现世,凤翔必会传位于那孩子,而他,则会带着雪吟远避世外,过着属于他们二人的日子。”
众人闻言,愕然相对,她将凤翔想得如此痴情?果然,情根深种!
“姑娘,凌波楼送来宵夜。”
丫头闭月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众人的沉默。
李平安失声道:“我没有叫宵夜霭!”
话音方落,只见允文已是领着凌波楼的一应小厮们进了来,一一将‘金堂白玉’汤和各色水饺、小菜放在桌上。
“少夫人,这是我们公子爷指示的。”看着冯宝宝震惊的神情,允文极力忍住笑,知道现在笑了,以后小命有可能不保,“我们公子爷有交待,夫人和您的友人可能会彻谈通宵,恐熬夜坏了身子,特命属下送来凌波楼的美食。”
少夫人?李平安的眼睛在冯宝宝懊恼的神情,谷知秋和花无痕失落的神情间一一来回,明白了,“如此,回去告诉你们公子爷,费心了。”
“少夫人。”允文仍旧躬着身,“公子爷还说了,这汤和饺子均是按您喜欢的野菜口味做的,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尽管说,属下会通知凌波楼重新做过。”
一丝不易觉查的感动从冯宝宝的眼睛中一闪而过,“知道了。”
她没有生气?谷知秋和花无痕同时相互看了一眼:不比往常?
趁着允文还未离去,谷知秋看了允文一眼,再看向冯宝宝,“呃……那个《我和状元公不得不说的事》第六期写什么,是写女主和从小订亲的人大婚,状元公出家为僧么?可以结文了?”
所有的人竖起了耳朵。
冯宝宝斜睨了谷知秋一眼,“状元公依旧是状元公。”惬意的喝了一口汤,“至于女主嘛,婚后的生活也许更精彩,保不准更热闹,更保不准来个婚外情,看点更多、更赚银子。”
“咳咳……”
众人一致咳嗽。
允文的汗流了下来,回去,如何交差?是原话照搬还是修饰一下?看来,以后,不能生看热闹之心,这一生看热闹之心就爱抢头功看事件的发展,结果,发展得始料不及啊!
二月十八,东吉城。
遵旨意,举城休假三天,以贺太傅大婚!
明朗的天空,花的海洋。
国师府的一众迎亲队伍早已守候在神武将军府外,新郎一袭大红蟒袍衣装,端坐披红挂彩的良驹之上。
身材清瘦、颀长,虽穿着新郎装,却仍透着斯文儒雅的气息,头上仅束以红纶,显示喜庆,其余黑发如泼墨般撒在身后,增加了一丝……飘逸,呃,确实是飘逸。
剑眉斜飞、明眸清澈、鼻粱高挺、唇红而薄,清俊的五官在大红衣衫的搭配下,平时温润如神的人如今看着多了一丝丝不同以往。
春风轻拂,黑发偶尔略过如玉的脸颊,略过似血的红唇,一丝魅惑油然而生,醉了很多观看的少女的心,也伤了很多躲着偷看的少女的心。
俊眸微眯,神情一如既往,他知道,她不会逃,有了神武将军府的老夫人亲自压阵,她想逃也逃不了。
就在人群和迎亲队伍都等得受不了,都认为新娘子会不会又干什么惊世骇俗的‘坏事’去了,今日的婚事只怕要押后的时候,一袭大红衣衫的新娘,在她的几个姐妹和神武将军夫人、她的嫂嫂的亲自搀扶下,轻移莲步,迈出神武将军府。
上了花轿的人,神武将军夫人仍不放心的抹着泪,“宝儿啊,为娘昨晚交待的事,你可都记住了?”
“老妈放心,您说的我一字不差的都记住了。”
新娘的声音从花轿中隐隐传出,显得耐心之极,“如果您不放心,我可以再背一遍。”
一时间,人群静极,似乎都想听一听,老夫人对这立地太岁交待了些什么?
花轿中传来清嗓子的声音,接着从里面缓缓的传来太岁的诵读,“一旦嫁作他人妇:相公是天,我是地;相公有命,一路顺从;相公说东,我不说西;”
“嗯,好好好!”神武将军夫人直是点头,继续抹着泪,“乖孩子,乖孩子。”
乖孩子?所有的人瞪了眼,这个老夫人是不知道怎么的,相信这轿中坐的立地太岁的话,还不如相信太阳打西边出来有盼头些。
“老妈放心,我一定遵从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原则。”
咳咳咳,这大吉利日子,说这不吉利的话,堂还没拜就‘夫死从子’了,惊世骇俗、惊世骇俗!
“绝不干涉相公的私事,绝不任意妄为做自己想做的事。相公要我爬着往前,我一定不迈脚步。相公如果要我死,我一定毫不犹豫的上吊、抹脖子。如果相公还不解恨,我可以再活过来,跳跳河,看他满不满意!”
咳咳咳,果然,立地太岁的大婚不看可惜、不看可惜!
再说下去,只怕更惊世骇俗的话都说得出来,今天可是一片红花的海洋,他可不想变成血染的海洋,南宫非轻咳二声,噙着一惯的笑,示意礼仪官,可以起轿了。
“起轿!”
随着礼仪官中气十足的喊声,八人大轿稳稳的抬起,一阵阵鼓乐再度欢快的响起,鞭炮声一路从神武将军府响到了国师府。
“豪华啊!奢侈霭!”冯宝宝闭目沉思,这般花费,真是可惜了些,“如果今年真是灾年,这番银子,只怕可以救一个州的百姓。”
冯宝宝在轿内闭目沉思,只听外间传来,“请太傅射轿。”
原来,不知不觉中,已到了南宫府了?一抹诡笑抹上冯宝宝的嘴角,“也不知道你有几分力气,不如,我送你一个好彩头。”以报昨晚上老妈让她的耳朵不得安宁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