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严重?冯宝宝有丝恼火的盯着门,听着小儿子不停的呜咽出声,知道小儿子的脾性相当的倔,只怕要哭死啊,“那你开门,我悄悄的进去。”
“说了你会不忍心。”
冯宝宝在外气得只跺脚,“你到底想怎样?”
“夫人,你要相信为夫,为夫是澈儿的亲爹,能把澈儿怎么样?”
“可澈儿还在哭?”
“哭对他有好处,可以散发他浑身的热量。”南宫非将小儿子的衣衫脱得干净,仅剩下光溜溜的小身子在那里挥舞着拳头、挥舞着脚丫,不停的流着眼泪呜咽出声。南宫非心疼的亲了小儿子一口,“澈儿乖啊,一个晚上就好了,老爹保证,一个晚上就好了。”
听着屋中小儿子的哭声越来越没有底气了,听着屋中的男人不停的劝说着倔强的小儿子似乎根本不起什么作用。冯宝宝在外面恨不得撞墙。越来越觉得屋中的男人欠扁了。拳头捏得‘咯咯’的响。
见老妈始终不来抱自己,南宫澈终于妥协了,“老爹抱抱……老爹抱抱……”
看着小稚子祈求的眼神,南宫非低头亲吻着小稚子的脸颊,“澈儿乖,老爹现在不能抱你,澈儿生病了,要出痘了,不能抱。”否则,挤破冒出的痘泡会感染其它的疾病。
小稚子泪眼汪汪的看着父亲,仍旧强硬的举着手,“老爹抱抱……老爹抱抱……”可是,老爹居然狠心的看着他,就是不抱他,他的小嘴嘟了起来,“不喜欢……不喜欢……呜呜呜……”
那个男人居然不抱自己的儿子?冯宝宝的火气无处发啊,一拳头擂在了屋外的一棵巨木上,巨木化为粉末四散而去,惊得来回巡视的士兵们睁大了眼睛,将军发火了!
白碾尘早得消息的赶了过来,看到冯宝宝发火的一幕,“冯将军!”
冯宝宝怒指着木屋,“他居然不让我进去?他居然不抱澈儿任澈儿哭个不停?如果澈儿有个好歹,我杀了他。”
闻言,白碾尘苦笑不已,“亚父是为了救澈儿,这样做有他的道理。”
“什么道理?”冯宝宝恨恨的盯着木屋,“我是澈儿的母亲,母亲就不能看着自己的儿子出痘?还什么不忍心?”语毕,又是恨恨的‘哼’了一声。
突地,木屋内传来柔和的、低沉的男子的歌声,细听来却是,“桃花飞,菲桃花,红豆耐等春,鸳鸯比双对,成双成对待明日,相亲相知终为爱。遇你并蒂莲,合我连理枝,长相守兮长相望,知我意兮枕边人,今知如此相爱君,何必以后长分离。”
冯宝宝的手颤抖起来,指着木屋,“你听听,你听听,居然……居然唱这种淫词艳曲?”眼见白碾尘似乎也是相当惊诧的、合不拢嘴的表情,她怒火再升,“他居然,居然教澈儿这种东西?”事实证明,这个男人果然是个妖孽啊!而且是个风花雪月场合中的妖孽!
无论冯宝宝在外面怎么样发着脾性,可在里面哭闹的小稚子突的不哭了,而是睁大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听着父亲浑厚的带着春风的曲调,‘咿咿呀呀’的学了起来,一时间居然传出‘咯咯’的笑声。
听着木屋内小稚子的笑声,冯宝宝的脸更是白了,手指着木屋犹自控制不住颤抖,“学坏容易学好难啊,你听听,澈儿会被他教坏的,一定会的。”再次怒拍着门,“放我进去,放我进去。”
“夫人,澈儿好不容易要睡着了,不再哭闹。你又将他吵醒,是存心让他难受么?”
她会存心让小儿子难受?这是什么世道?什么王法?
眼见着冯宝宝要再拍门,白碾尘伸手挡住,“冯将军,小孩子出痘浑身奇痒奇痛,浑身的不舒服啊。睡着了对澈儿是好事,你就……你就……小声些罢。”
看着白碾尘真诚的目光,知道白碾尘所说不假,冯宝宝顿感浑身无力的坐在了木屋外面。呆呆的看着天上的星星。
知道她的心现在必受着煎熬。白碾尘轻叹一声坐在了她的身边。亦是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屋外呆坐的二人耳边不时传来小稚子‘痒痒痒、痛痛痛’的声音,继而小稚子又发出‘蚊蚊……咬咬……’的声音。
冯宝宝倏地惊醒,看着身边飞舞的蚊子,一掌挥去,原来,木屋中有蚊子在咬儿子,有纱帐啊,那个男人都不管的么?正待起身再拍门,白碾尘却是一把拉住她,摇了摇头。
冯宝宝恨得牙痒痒的盯着木门,一屁股坐了下来,如果不是考虑儿子现在不能见风,如果不是考虑儿子现在似乎要睡了,她一定冲进去将那个狠心的、只会唱淫词艳曲的男人痛扁一顿。
终于,木屋中再也听不到小稚子的声音,只传来南宫非低沉的未见歌词的催眠曲调。冯宝宝捏紧拳头的手终是松了,整个身子无力的靠在门上,抬头看着夜空。
“没事,一定会好的。”白碾尘知道她表面平静,内里只怕是波涛汹涌,继续劝道:“再说,如果澈儿这次出痘顺利的话,他自身的抵抗力会增加许多,以后那因先天不足而导致的顽疾定不会再来打扰他,会因祸得福啊。”
时光一点点的过去,东方天渐发白,木屋的门猛地打开,冯宝宝倏地站了起来,没有注意那个开门的人是何神情,而是急步冲到床榻边,旦见小稚子还在熟睡着,光溜溜的身上的痘子出得很好,一粒粒就象珍珠一般饱满晶莹,“澈儿。”冯宝宝呼唤着小儿子的名字,手有些颤抖的摸向儿子的身子。继而,看到儿子的身上被蚊子咬满了红斑,一时怒气横生,一把拽过站在她身边的蓝袍,“你怎么任蚊子咬澈儿?”
“夫人,为夫是……”话未说完,人已被老婆摔到了门外。
“老爹!”
南宫清的声音在木屋外响起,一晚上老爹未归他就知道会出事,果然,一大早赶来,老爹就被老妈抛到屋外来了,急忙上前扶着倒在地上的父亲,“老爹,你没事吧,啊……又吐血了。”
吐血?冯宝宝和白碾尘急忙回头,果然,有丝丝血迹从南宫非的嘴角中流出,一时大惊失色,怎么忘了这个亚父是个弱不禁风的人,推都推不得,何况是摔啊。
“老妈,快扶老爹进屋啊。”
主帅受伤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可以被敌方大做文章而溃乱军心?在南宫清的提议下,冯宝宝和白碾尘霍地清醒,急忙上前扶起南宫非,小心翼翼的将他挽扶到床榻上,躺在了小稚子的身边。
“我……我……”冯宝宝语无伦次,懊恼连连,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不过是一晚上的提心吊胆让她再也忍不住发了火。
南宫非虚弱的摆了摆手,从药囊中取出一粒药丸吞到口中,“老毛病了,吃一粒药就好。”语毕,看了眼尚在熟睡的小稚子,“只是现在,我也无力回镇了,只怕,得在你这大营中打扰你了。”
“一切是末将的错,末将愿领责罚。”
“不用了。你也是担心澈儿。”南宫非再度摆了摆手,“好了,将纱帐放下罢,澈儿可以不用再让蚊虫叮咬了。”
呃?莫非他是故意让蚊虫叮咬小儿子?自己错怪他了?
冯宝宝狐疑间,白碾尘却是拍手大笑起来,“亚父果然是神医。想来澈儿昨天的痘子因了他先天的原因,只怕发不出来。如果发不出来,就会小命呜呼。亚父大人考虑到这一切,是以故意让蚊虫叮咬澈儿,而澈儿经蚊虫叮咬后,痘子就会从蚊虫叮咬处发出来。”
南宫非含笑看向白碾尘,“果然,你的医术也非一般。”
“白某也有许多不解的地方,以后要向亚父多加请教。”
原来,自己真的错怪了他?冯宝宝心起一丝歉疚,再看南宫非,似乎也被蚊虫叮咬得够惨,而且双眼通红,显然是昨晚累着的。如今又受自己一摔,整个人就像那秋天摇曳在树上的落叶,风一吹就会倒的感觉。“对不起。”她向来知错认错。
“没有对不起,夫人的心情为夫可以理解。”南宫非看了眼嘴角不自觉抽搐的人,明白是‘夫人’之称令她懊恼,一笑说道:“如果冯将军真觉得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不防留我在西南大营养病,我能动弹了,就可以出发征讨西如了。”
非常正大光明的理由,南宫非就这样留在了西南大营养病。
一向以冷静、冷艳、冷面而著称的红袖将军这几天的火气相当的大,即便连冯宝宝本人也万分的不理解,为什么一见到那个亚父,她就会火冒三丈?即便他治好了小儿子的病,即便是她打伤了他,可他也不能如此枉顾军纪,就那么大喇喇的指名道姓的要她亲自照顾他,理由是他身份尊贵,不是一般人照顾得起的。
人说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可她,忍无可忍却得从头再忍。谁叫是她失手打伤了他呢?谁叫他是她的元帅,她一切行动得听指挥呢?以后,务必要时时刻刻记住忍字心上一把刀,即便那刀危险的在头顶上恍着,她也得当个没看见的不闪不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