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好好。美美美,旷古美人,能不美么?”冯宝宝直是点头,决定不与酸腐文人绕舌根,哈欠直打,“古有庄周梦蝴蝶,我预祝你,今有太傅梦宓妃,美谈美谈。”一边说着一边已是躺了下来。
“夫人!”见锦被中的人一动不动,“在为夫的眼中,夫人最美。”见锦被中的人仍是一动不动,“我宁愿梦到夫人,也不愿梦到宓妃。”
还是没有动静?
“夫人!”用手推了推,“为夫可以躺下来么?”
“嗯!”
闻言,南宫非欣喜的站了起来,看来,她和他的距离又近一步了。急忙将庙门掩好,又用木栓顶住,这方放心的在冯宝宝的身边躺了下来。
可佳人,背对着他。
“夫人,天气这么冷,为夫可以靠近些么?”
“嗯!”
再度欣喜,贴近佳人身边,伸手将佳人抱入怀中,明显感到怀中佳人身子似乎僵硬了一下,心中暗笑,“夫人,为什么要说到庄周梦蝴蝶?”
“嗯?”
“很让为夫暇想。”
“嗯?”
“周公之礼!”
一道身影被踹出锦被,差点撞到庙里另外的一桩庙柱。
“不许过来。”
“夫人。”狼狈的身影站了起来,委屈的拍了拍身上的衣衫,“你不心疼为夫冻着了么。”
没有动静,再近一步,“天气很冷的。”
仍旧没有动静,又进一步,“为夫病了的话,就会牵动国本;如果国本牵动,百姓必将不安;如果百姓不安……”
“闭嘴!”
“哦!”
“睡!”
紧接着,冯宝宝再次被某人从背后抱住。
“为夫保证,再不多说一句话、多讲一个字!多……”
“闭嘴!”
“哦!”
感觉得到背后的人将脸帖着她的背心,冯宝宝的嘴角又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线条,可以想见,某些人委屈的将脸埋在背心的画面。
清晨的阳光穿透了厚厚的云层,撒进了山庙,撒在了相依相偎的小夫妻身上。
他默默的看着她,她还在熟睡。她很美,真的很美。想必,昨晚上她亦是半宿没睡的防范着他吧。要不然,现在也不会睡得这么熟?
清晨的阳光洒在她肤如凝脂的脸颊上,泛出一层淡淡的光晕,掩去了她平时那张戾气极重的脸,此时的她犹如婴孩,心无城俯。只是微蹩的柳叶眉,似乎在向他诉说着她的心事。
有什么是她放心不下的?想到这里,修长的、似玉般的大手伸向她的眉心,想替她展开眉结。
“看够了没有?”
大手停在半空中:原来,她醒了!
“相不相信,我会将你的眼珠子抠出来?”
国师能掐会算,要不要眼睛都无所谓,她肯定会做得出这种事。他非常明白这种厉害关系,非常自觉的收回大手,干咳二声,“夫人,早啊!”
声音低沉、哑闷,透露出缠绻。
随着凤眸睁开,他看到的,又是那诡笑、痞笑的神情以及那张戾气极重的脸。
“我记得,昨天你是睡我左手边的?”
南宫非摸了摸鼻子,是啊,他不满意佳人背对着他,所以,睡到佳人右手边了。“夫人面向火堆,我担心柴禾的烟呛着了夫人,所以,换了个方向,替夫人挡着些。”
很贴心的理由!
“你认为,我相信么?”
“夫人不信?”某男大着胆子抱住怀中的佳人,“那夫人认为,为夫此为所谓何意?”
任他满脑旖妮画面,不及老婆的拳头来得快。
“欠揍!”
他倒很想方才她说些惊世骇俗的话,可是她没有,不但没有,而且再次用拳头将他自她的身边拍飞。不过,她的力道掌握得非常好。
唉,好吧,她一点也不温柔。他没有欠虐的习惯好不好?
可以这么反驳么?不能!
他又一次狼狈的站了起来,再次熟络的拍了拍衣衫,“夫人,拳头不是用来解决问题的。”
“当然不是用来解决问题的。”冯宝宝毫不淑女的伸了个懒腰,缓缓的揭开锦被,站了起来,再度扭了扭身子,弯了弯腰,将双手握成拳,掌间骨骼在力道下发出‘咯咯’的声音,“拳头,是用来揍人的。”
呃,很经典!他耸了耸肩:揍人也是为了解决问题!
只是这句话,他也说不出口。
“夫人,我们再往何处去?”
看了眼湛蓝的天空,冯宝宝斜睨了南宫非一眼,“路线不都是你安排好的么?”看他脸上略过一丝不自然的神情,她继续懒懒说道:“高山大泽、莽莽幽林不都是相公所选择的地方?”
如果她真就是一个在京城欺行霸市的太岁,从不出京城,那么,她就不会知道外面的世界和天空。偏她对外界熟悉之极,所以,当南宫非确定旅行线路的时候,她不过撇了撇嘴而已。
闻言,南宫非摸了摸鼻子,果然,她相当熟悉外界的环境,也就是说,她去过很多地方。特别是独自出京城的时候,去过很多地方?她去那些地方是干什么?
不过,就目前而言,她知道他选择的是人迹罕至的路线却不反对,他有理由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他们之间一个很好的开端。
大地从沉睡中惊醒,马车的‘哒哒’声再次响在静谥的山道上。
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男子继续赶着马车,女子偶尔会在马车内室小憩,偶尔也会步出内室,与男子一起看着道路二旁的风景。或姹紫嫣红,或漫山灿烂。
春天的脸,说变就变,如果说昨晚还是满天星辰,如今,远处的天空一片灰暗。
极目看去,山峦起伏,道路崎岖,远近一片苍茫,前方更灰暗了,瞬时间,雾茫茫一片,山不见、路不见。
“要下雨了。”
冯宝宝闻言,撇了撇嘴,“国师爷出行,没有掐出风雨变幻么?”
再怎么能掐会算,也有算不赢老天的时候,何况是山中。南宫非加快马速,他可不想淋成一个落荡鸡。再说若真下起大雨,这崎岖的山路,要多危险就会有多危险。
山雾飘散在四周,越来越浓,十步开外已不见任何事物。
“马车不能继续前行了。”他可不想跑着跑着,新婚的二人坠入悬崖。南宫非勒住马,跃下马车,揭起车帘,“夫人在这里等会子。为夫到四处看看,有没有避雨的地方,再来接你。”
“这大的雾,你分得清方向么?”
可以说这是对他的关心么?他嘴角抹过一丝笑,“夫人放心,辨别方向是为夫在深山学艺的第一门学问,比这更大的雾为夫都见识过,不用担心?”
担心?她才不是担心他呢?她担心的是东吉国,是整个东吉国的百姓好不好?如果他失踪了,东吉国怎么办?东吉的百姓怎么办?
眼见女子又露出不屑的神情,他放下车帘,“夫人和马车只需呆在这里不要移动,不出半个时辰的时间,为夫一定会回来。”
“嗯!”
听到女子答应了一声,似吃了颗定心丸,南宫非已是一跃而出,消失在了白雾中。
冯宝宝颇为无奈的拿着内室一应吃的、喝的塞往红唇中。继而,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你很懂得享受。”至少,她在外时,从来不会考虑得这般周到,时有食不裹腹的情形发生,时有露宿野外不得不受冻的时候。
随着一声闷雷,冯宝宝手中的果子都被雷声惊得掉到地上,双手捂住了耳朵,脑中似有闪电划过,掺杂着各式的啸叫声齐涌进脑袋,头亦是痛了起来。
一时间,雨若瓢泼,马有些受惊了。
感觉得到马车的轻缓移动,冯宝宝颤抖着身子极力的平稳着自己,长吁一口气,从内室飞出,将马拉住。再看向四周,雾尽散去。但随着雨越来越大,亦分不清十步开外的情景了。
“可不要出什么事的好。”
正在想着呢,随着‘夫人’的一声呼唤,南宫非已是归来了。
他的轻功果然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她虽已入一流高手之列,却没有听到他的动静。他的资质,果然无人能敌?那么,他的师傅不传他武功是好是坏?难道他的师傅算定南宫非有朝一日必学另一套绝世武功而横空出世?
南宫非一把抓过冯宝宝手中的缰绳,将沉思中的她推进内室,“小心被雨水淋到了。”
没有顾及他自己是全身湿透,他端坐在前室,赶着马车,“夫人,我们右拐,约摸三里路程,有一山洞,我们可以先到那里暂避这大雨。”
看着浑身湿透的南宫非没有任何怨言的赶着马车,冯宝宝心间略过一丝感动:他一点也不娇生惯养!
一别她所看到的一些官家子弟,南宫非地位之尊贵可以说是无人能及,可他没有世家子弟的浮华纨绔,也没有酸弱书生的繁文缛节,更没有因为他是男子汉大丈夫而对她指挥气使。而是这般用心的以一个大男人照顾着一个小女子的姿态出现在她的面前,照顾着她这个‘京城首霸’。
偶尔,他会露出书生之态,之乎者也、诗词歌赋顺口拈来,让人相信他就是一介文质彬彬的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