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羊皮的狼啊!”似乎,她有些遇人不淑。
很少看见他有睡得如此熟的时候,一般情形下,她醒的时候,他都已去上书房了,虽说她瞌睡比较浅眠,但他能做到不吵醒她,可见还是下了一番功夫。
今天因了朝假,她方能好好的看一看他,俊逸的剑眉、直挺的鼻子、薄而抿的红唇勾勒出一副俊雅的容貌,“明明就是谪仙人的容貌霭!”冯宝宝的手一路顺着他的眉、鼻子、嘴摸了下来。
到底是哪一点,她时有能容忍他的无理取闹?
盯着他如婴孩般的睡颜,她眉头微拧想了半天,“是了,是了,就是你这双眼睛,看别人的时候温暖如春,唯独看我的时候就无辜之极。”让她时有犯罪的感觉。
正因了他无辜和真诚的眼神,她方一次次的沦陷在他的芙蓉帐暖中吧。
“夫人!”
她吓了一跳,急忙收回在他脸颊上摸索的手,她可不想让他产生什么‘她想他’的误会,床第之欢虽令她欲罢不能,但也不想夜夜笙歌。
那双不老实的大手再度伸进了她的衣襟,口中仍念念有词,“夫人!”
原来,还睡着。搞半天,这人居然在睡梦中都想占她的便宜?她感到一丝愕然,继而挪开那双不规矩的大手,又好气又好笑的起了身。
今天好歹是他可以晚起的时候,她也尽量的不打扰他,独自披衣下床。
趿着鞋子来到房外,落雁、摇光等人早站在房外侍候,见她出来了,急忙上前,“姑娘,起了?姑爷呢?”
“还睡着呢。”
“少夫人,天寒,披件大氅。”摇光边说着话,边将手中的大氅替冯宝宝披上,“公子爷叮嘱了的,不可让少夫人冻着。”
“我又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姑娘家。”冯宝宝笑着拍了拍摇光的手,行至院中,满院的桃树落叶已是调零,髯枝虬杆,虽苍凉无比,却也别有一番美丽。
咦,那桃雨亭边,何时搭了一座秋千?冯宝宝蹩目看去,指了指,“那个秋千,是什么时候搭起来的?”
摇光笑看回道,“少夫人对这院子不甚关心,那秋千,早在少夫人追查玉面郎君一案时就搭起来的。”
是么?那样看来,已经有些时候了?看来,她对这院子确实不怎么上心。冯宝宝撇了撇嘴,行至秋千处,坐了下来。
已近中秋,一早的寒风吹来,还是感到丝丝的寒意,冯宝宝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就见落雁已是端着洗漱的一应物什向她这边走来。
“姑娘,先洗洗罢,待会子姑爷起来后,你和他还要到二夫人处请安。”
冯宝宝点了点头,在落雁的帮助下,洗漱完毕,落雁又帮她重新将头发拘了个髻,插上桃花簪,左右看了看,“嗯,好了。”
“桃花源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闻言,落雁摇了摇头,“没有什么消息,看来,姑娘担心多余了,今年的春雪对各洲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但愿是她担心多余了吧。冯宝宝从秋千上起身,“小青呢,在桃花源可好?”
“听说,和姑娘在外带回的那只名唤斑斓公主的老虎打了一架,真正的龙虎斗呢。”
果然,就知道它们二个不会对上眼,“可有受伤?”
“还好,好在那帮丫头、婆子们制止了,现在他们二个你不理我、我不理你。”
想到那副场景,冯宝宝好笑起来,“也罢,小青快进入冬眠期了,通知桃花源的人,替小青好好的搭个窝,多喂些口粮,不要让它在冬眠期饿着了。”
“放心,这些事,难道他们还不知道怎么做么?”落雁笑着拉了拉冯宝宝的手,指了指摇光方方端上的一碗汤,“我看,姑娘还是先将这养生粥喝了罢,免得冷了,更苦。”
又是养生粥?冯宝宝有丝懊恼的看着那碗热气滕滕的粥,自从同房以来,每天清晨,她必会喝到他为她亲手准备的养生粥,美其名曰‘爱心粥’,其实,不过是他不择手段想让她怀上孩子的药粥罢了。
为了怀上孩子,他还真是无不用其极啊!
心中猛地一震,他为什么这般希望她能怀上孩子?莫非,他以为,孩子能牵制住她?她就会不离开他?如果真是如此,她有一丝愧疚,看来,还是她给他不稳定感,也就难怪他会如此急切的希望有一个孩子了。
既如此,就给他一份稳定因素吧,她走到桃雨亭,端起养生粥,缓缓的喝了下去。
“夫人!”一袭紧身白衫的人向她走来。
原来,在她喝粥的功夫,南宫非已是起了,在开阳等人的侍候下,已是梳洗完毕,仅着上绣金丝苏绣的两条大蟒在海上腾波争斗的紧身衣衫,在清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华丽无伦。让她有一丝恍惚,他真的是国师么?为什么这套衣物穿在他的身上,让她觉得凌厉之极、威严百生,似乎是天生的王者,主宰着一切。
早有允文、允武拿来南宫非一惯穿着的蓝衫,一边追上他,一边替他穿上,一时间,他又恢复到了那个温暖、柔和的面相了。
仅是衣物带给她的错觉么?她有丝不确定。
一记亲吻已是落在她的脸颊上,“夫人,为夫很好看,是吧?”紧接着,又是一吻,落在红唇上,“夫人看为夫都看呆了啊!”
猛然清醒,冯宝宝火气十足的看着明目张胆的吃她豆腐的人,他还真是不懂得忌讳啊,大庭广众之下,他的所作所为令她这个首霸都有些汗颜。原来,她不过是‘披着虎皮的猫’而已啊!
在她的火力还没有发出前,他非常识时务的接过她手中的碗,闻了闻,“明天,为夫让她们加些冰糖进去,可以减少些苦味。”
正好有气没处发呢,“不喝了,加冰糖也不喝了。”
“夫人!”
果然,又是那无辜和委屈的眼神,她尽量撇过眼,当个没看见,“怀不怀得上孩子,生不生得了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再说同房也不过一月,怎么可能?他也太过急切了些,调整好心态,她又看向他,“如果你这么喜欢孩子,再纳个二房、三房,给你生一大堆。”
“夫人。”南宫非带一丝怒火的抱住眼前的人,“为夫只要你一个人的孩子,其余的为夫都不要。”
如果说原来,她还有为他纳二房、三房的心,这段时间,她却是再也没想过,如今随口一说,她也是一愣。再听他如此信誓旦旦,心起一丝欢欣,这丝欢欣她明白,她起独占他之心了,也就是说,她容不得他的身边有别的女人——爱之深了啊!
“来,为夫带你去看样东西。”
不顾她的反对,直接牵着她的手进了主寝的书房。南宫非急步行至一景泰蓝瓶前,从中抽出一卷画轴,放在书桌上,展开。
旦见画面上,一袭紫衣的女子坐在秋千上,脸上的笑明和之极,满院的梧桐几近红遍。
“这是我!”冯宝宝有丝诧异的看向南宫非,“这是藏雪居?”
“是啊。”南宫非轻抱着她,“记不记得,你抛下为夫,独自在外三月有余,第一天归来也是和为夫说些什么要为夫娶别的女人的话。”果然,委屈的神情再次爬上他的脸颊,“那一晚,为夫负气而去,在湖心岛钓了一晚上的鱼。”
冯宝宝从落雁的口中是知晓此事的,此时闻言,仍旧是‘噗哧’一笑。
“可第二天,为夫到了上书房,满脑子都是夫人,不知道你生气了没有?是不是又会抛下为夫一去几个月不归。”说到这里,南宫非更委屈了,“所以,为夫就领了傲儿到国师府,不想看到你和母亲在梧桐院的一幕,那时候,你正坐在秋千上,母亲摇着你,你的神态是那么的自然、柔和。”
原来,是那天他就记下来的,并且画了下来。
“虽然那天,你再次抛下为夫而去,但那副景象,在为夫的脑中却除不去了。索性画了下来。”
冯宝宝仔细看着画中的女了,面相是她,只是那自若的神态,那份宁静,真的是她么?她似乎都只记得镜子中她那诡笑和痞笑的神态了,因为她常对着镜子练习,如今她都分不清,那长伴着她的神态是真的还是刻意伪装的了。所以,画中那女子的神情令她有一丝丝怀疑,是不是她?
仔细再看,画卷上题着一首小词:我怜君,君惜我,终拟续长久。早被思量,呼上水云袖。若非红粉秦淮,白衣居士,更谁解、风流剔透。者番又,揉醒青鸟花神,鸣泉相迤逗。轻锁斜阳,飞入小屏后。奈何明月妆台,秋千闲挂,总输与、替人消瘦。
“夫人又是一去几日,我仅能从怀素那里猜测出个几分,闲来无事,就题了一首小词在这画上,然后每天睹画思人。”南宫非在她背后抱着她,将头搁在冯宝宝的颈窝处,“如今为夫将这副画拿给夫人看,就是告诉夫人,即便哪一天,夫人不要为夫了,又再度离为夫而去,那么,为夫宁肯守着这幅画度日,定不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