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和他们有协议。”
“协议?”
小丰直是点头,“事情传开了,杨掌柜的无法否认这片盐碱滩有金子。他对烧出金子的盐工提出要求。四六分成,除减少他们的伙食外,也减少他们的工钱。同时不准外传,特别是不能对本地的人,所以,我们这里不用海洲的人。”
冯宝宝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原来那些个盐工和杨掌柜分刮了金矿,隐瞒着朝庭私吞了。果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也就难怪死那么多人死了却不见有人报案了。这里有金子啊,即便累死、饿死、冻死都值得啊。
“宝宝!”花无痕的到来,打断了小丰和冯宝宝的交谈,“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饿了。”冯宝宝嘟起小嘴,显得委屈之极,“你又不来找我,我走不回去了。”
花无痕看了眼冯宝宝手中的碗,又看了毕恭毕敬站立的小丰一眼,“谢谢你了,让我的夫人没有挨饿。”
“夏总管见外了,见外了。”好在讨好的添了二碗,要不然,日子估计会难过。小丰心底暗擦了一把冷汗。
“走,我们回去。”语毕,花无痕已是习惯性的打横抱起冯宝宝,“越来越沉了。”
“官人嫌我胖了?”
“官人是不喜欢孩子么?”
“官人为什么不说话?”
“官人是讨厌和我说话了么?”
“……”
小丰听着冯宝宝撒娇带怒的话,再度擦了一把冷汗,果然,那位夏总管的最爱一如传言般的有些天真无邪、有些多舌好问、还有些……呃……傻里傻气,想到这里,急忙摇了摇脑袋,收拾着锅碗瓢盆,准备着晚餐。
“诶,原来,这海滩上有金子。”
花无痕猛地驻脚,盯着怀中的佳人,“真的?”
“嗯!”冯宝宝坚定的点了点头,“杨掌柜和这里所有的盐工隐瞒这一事实,做着挖金子的事却只上缴晒盐的税赋。”
“原来是这样?”本待再说话的人,看见那杨掌柜走了过来,急忙对冯宝宝使了个眼色。
猛然看见花无痕在使眼色,冯宝宝急忙故意抱紧他,将头帖在他的胸口。
“夏川!”杨掌柜含笑走进花无痕和冯宝宝二人,“怎么,又抱着老婆回来了?”
“她有孕在身,行动不方便,走远了就没力气走回了。”
“哈哈哈……”杨掌柜豪爽的笑声响彻海滩四周,“原来,我一直以为夏川是一个不解风情的人,不想,却是一个热情似火的人。”
“宝宝!”花无痕轻轻的放下冯宝宝,“拜见杨掌柜。”
杨掌柜么?那天欢迎她到来的晚宴上她见识过,但因了是晚间,没看得大明白。如今回过头,看到一中年发福的男子站在她的面前,一袭青缎绸衫,是奸商的典型代表。虽不喜却也装出柔柔弱弱的表情,作了个福,“杨掌柜好!”
若说那天晚间她戴着纱巾,就餐的时候又离他较远,他没有看清她的容颜,如今一见,双眼放亮:天下竟有如此美丽的女人!
可以说他玩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似眼前这般一见能引起他心跳不已的女人很多年不曾有过了,“原来,弟妹生得如此花容月貌?”看了花无痕一眼,“难怪夏川如此待你!”
冯宝宝有些不好意思和害羞的靠在花无痕的怀中,扭着手,没有作声,显见得是拘禁之极。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盐工们辛苦了一年,该松动松动筋骨,好好热闹热闹下子。所以啊,我特别让小翠和那些个闲着的家眷排演了一场戏。”杨掌柜笑眯眯的看着冯宝宝,“到时候,弟妹也来捧捧场,瞧一瞧看演得如何?”
冯宝宝只是胀红了脸,低着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却是伸出手,紧张的去拉着花无痕的手,显得胆小之极。
花无痕顺势搂过冯宝宝,笑看向杨掌柜,“明晚,我们一定去凑兴。”
“好、好、好。”语毕,杨万山仍旧是笑眯眯的看了冯宝宝一眼,这才转身,“我去巡视一下晒盐的情况。”
“掌柜走好。”
替冯宝宝重新戴好面纱,花无痕有丝憋闷的看了杨万山的背影一眼,“他那看你的样子,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也许……”冯宝宝微拧眉,“用用美人计,可以发现另外的行情。”
“另外的行情?”
花无痕的话还未说完,冯宝宝已是伸出手捂住了,“官人,我很累。”
明白冯宝宝话中的意思,花无痕再次打横抱起她,“好,回家。”
正待迈出步子,后面响起杨掌柜的二房,也就是杨掌柜口中方才说的要排演戏曲的小翠的声音,“哟,果然是郎有情妾有意,夏总管如此怜香惜玉,看得我们都眼馋了。”
花无痕抱着冯宝宝缓缓转身,看到身后站着以小翠为首的七、八个女子,知道她们都是这里管事的人的家眷,“二姨娘好,各位夫人好!”
小翠妖笑着走了上来,看着冯宝宝欲睁还闭的眼,“夏夫人,掌柜的令我排戏,为那些个盐工们找乐子,不知道,夏夫人对这有没有兴趣,要不……”
“不必了。”花无痕率先拒绝,“内子有孕在身,要静养。倒是掌柜的方才说了,请我们夫妻同去观看。到时候,属下一定携同内子去看二姨娘排演的戏曲,为二姨娘捧场。”
“啊,好。”小翠的眼角几不可查的抽搐着,“那就不劳动弟妹了。”接着,皮笑肉不笑的拉起了冯宝宝的手,“弟妹,瞧你,多让人羡慕。”
冯宝宝不好意思的抽出手,看了花无痕一眼,“官人,放我下来罢,夫人们在场,不好!”
花无痕柔和的眼神看着她,“你很累了。”接着,看向已是围上来的女眷们,“内子先前就有疲惫之色,望各位夫人海涵,属下携内子先行告退了。”语毕,不待那些个女眷们作声,已是抱着冯宝宝而去。
小翠眼露恶毒之色的看着二人消失的方向,“我还以为是装的,不想居然是真的孕妇。”
“二姨娘是怀疑他们?”
“不是我怀疑,是掌柜的怀疑。”小翠又看了看众女眷,“这怀疑的话不允许透露出去,否则,都活不了。”
“是!”
“看来,他们真是夫妻了,而那冯氏女子,确实是千里寻夫了。要不然,没有人傻到怀着孩子来这里当细作。”
有一名女眷不放心,“可才刚,那厨子小丰告诉了她不少?”
“怕什么?”小翠斜睨了那女眷一眼,“再说,小丰告诉她的是这里所有盐工知道的事情,她一个妇道人家,闲来无事聊些家常也正常得紧。只是你们得守紧口风,不要向她透露了老底。按老规矩,不是和我们一起出来的人,任何人不能透露。”
众女眷急忙揖手,“是!”
“再过一个月,我们就可以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了,终于可以回到温文水暖的地方去了。所以,要想以后享福,这段时间不要大意,都小心行事。”
“二姨娘,你说,到时候,夏总管会不会携着他的老婆和我们一道走?如果他带着他的夫人和我们一起走,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告诉他们我们的事情。”
小翠鄙夷的看了问话的人一眼,“你的丈夫是什么时候带着你进来的?”
“五年前。”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们这档子事的?”
“二年前。”
“这就是了。”小翠看了看花无痕和冯宝宝消失的方向,“就算他们跟着我们,也得三年后方知道事情的真相。到时候他们才会知道,原来,一切都是假的。赚银子才是真的。”
那个女子直是拍手,“噢,知道了,那个时候,他们也会跟着我们一起演戏了。赚银子的戏。”
“够了。”小翠冷冷的看了兴奋的女子一眼,“少说多看。免得惹事”
“怎么了?”
小翠的嘴角抹过一丝残忍的笑,因为,掌柜的看那女子的眼光不一般,一如数年前看到她时的眼光,想到这里,她浑身不禁打了个寒蝉。一丝残忍、一丝庆幸、一丝看好戏、一丝奢望五味陈杂的涌上心间。
花无痕的房中,冯宝宝惬意的斜靠在长期以来被她霸占的床榻上。自从她来后,花无痕只有睡板凳的命了。
“金子、金子!果然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冯宝宝嘴中一边啃着花无痕为她烤的海鲜,一边笑看着花无痕,“我说你来了这么长的时间,怎么连这消息都没有打听到?”
“虽然我进了这盐碱滩,但这里分工明细,初始进来的时候连盐工都算不上,只能做一些基础的土建搭建工作。再说,我毕竟不是他们一路的人,所以,他们对我也就防范多些。若不是上一次海盗事件,我还是不会得到他们的重用。”
“我想不透的是,你都当上总管了,为什么不知道这里面的行情?”
“不过是护院总管而已。”花无痕好笑的睨了她一眼,“说白了,就是防止那些个地痞混混或海盗再来抢劫,为掌柜训练武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