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如金吃了口包子,噎在嘴里,瞧见茶馆里那说书先生唾沫横飞,差点没噎死!
怪不得她一穿来就浑身酸痛,起初她还以为是穿越不适症,原来是被绳子给捆的!方淑云先前说什么委屈听得她糊里糊涂的,竟是这么个缘故。
她咳咳想将包子咽下去,奈何堵得不行,只不住捶胸口,脸憋得通红,正要喊救命,忽而感觉背后一股利风袭来,她下意识回身一个横挡,那人却灵活躲过,黄如金已经气力不接,那人抱着她的腰往上就是一提,后背被人猛然一敲,一团模糊不名的包子肉顿时啪嗒掉在了桌上。
黄如金深深呼了几口气,连忙灌了一口茶,这才回身躬身抱了一拳道,“多谢兄台相救。”
回身一看,那人一身紫金色的锦袍,腰间佩带一柄黑金刀,正双手相绞望着她,小麦色的肌肤看上去格外有股阳刚之气,而他嘴角的笑容却甚为邪凛,“怎么,黄大将,拜了个堂,连我都不认识了?”
他虽然长得不错,但言辞与面容却总是隐隐有股讥诮的味道,想到刚才他毕竟是救了自己,黄如金也不愿同他计较,只是正了正衣服道,“这位兄台,多谢你刚才救了我,但我的确不认得你。”
何况她是中午才出来,方淑云拉着她说了好久,起来又只吃了几块糕点,这会儿是在大街上听见茶馆里有人在说她的故事,她这才进来,顺便买了两个包子充饥,半个包子还没吃完就呛到了,这会儿还饿着呢!
黄如金也不理会他,将包子掰开,眯着眼闻了一口,又撕成了小块,往嘴里塞。
那人似乎极为愤怒,一下子就在她桌子对面坐下,手一伸,竟将她手里的包子抢去,一下子塞进了自己嘴里,含糊不清道,“黄如金,你他妈就是这个样子!我左烈堂堂一个中郎将,也不过低你一品,你他妈拿正眼瞧过我一眼没有?!”
黄如金一楞,这孩子咋啦?突然之间好像就火山爆发了。
左烈看见她有些发愣,立即又狠狠夺过她另外一只手的包子,两三下就塞进了嘴里,茶楼里甚是吵闹,似乎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黄如金看他恶狠狠地吃包子,思索了一会儿,想来这个左烈应该是认识自己的,幸好以前的黄如金本来就是个冰块,不搭理他也算正常,当即便又咳了一声道,“那什么……慢点吃,你别噎着。”
左烈嘴里塞得鼓鼓的,一下子愣住,瞪大了眼睛望着他,狠狠一大口将包子吞下,过了一会儿,才皱眉望着她,“你说什么?”
黄如金心想这孩子还真是有受虐倾向,关心他一下他还不正常了。便又正色道,“我好歹官高一级,算是你的前辈,让你吃包子慢点,不过是不想你同本前辈刚才一样,重蹈覆辙,怎么,你还不乐意?”
左烈有些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也没有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仿佛才想到一个问题,又恶声恶气地问她,“昨儿才拜了堂,今儿你怎么就溜了出来?圣上不是准了你七日之假么?不在家里好好伺候你相公,又跑出来干什么?不晓得出嫁从夫的?”
事实上,京都里人人都知道黄如金是被她爹黄泰山绑着上花轿的,何况金吾将一贯都是八面威风,将门之女,怎么可能如同寻常女子一般安安心心在家相夫教子?更别提什么出嫁从夫这等事了。
左烈心知她不会如此,却忍不住故意要说出来挤兑她。
黄如金倒是没什么心思同他计较,只暗暗觉得烦躁,皇帝准了她七天的假,那岂不是意味着剩余还有六天她都要天天对着李书墨那个小盆友?
关键是,这个小盆友现在还特别嫌弃自己,半点都没有满城风雨的什么抱着她喊娘子那股亲热劲儿,这叫她这个一穿来就失宠的老婆情何以堪?
总不能天天都对着个痴儿用强吧?
太邪恶了。
左烈看她皱着眉,原以为是李书墨惹着了她,哪里知道黄如金满脑子想着的都是怎么和人家OOXX!
“林状元……”
“林状元怎么了?”
她忍不住抬头。
左烈顿时又满面怒气起来,“林状元,林状元,你他妈天天就惦记着林状元,我告诉你黄如金,你都嫁人了!林状元是不会喜欢你的!”
可是林状元喜不喜欢她关她什么事?
她连那个林状元是圆是扁都不知道,谈什么喜欢?不过左烈似乎情绪也太容易激动了。
黄如金悠悠喝了口茶,也不甚在意,慢吞吞从窗户里望街上望去。
京都依旧熙熙攘攘。
谁知这副安静的景象在左烈看来却以为她是满腹落寞,恨恨在桌上拍了一掌,虽然心有不甘,但林愈的消息本来就是替黄如金打听的,他终还是恶狠狠道,“林状元今日被圣上遣到了东宫,现在左春坊,负责往后同太子进谏。”
这太子以后就是皇帝了,想必林愈之后仕途应当是一片光明。
黄如金淡淡嗯了一声,眉色舒展。
左烈看着她这副样子就忍不住来气,只是黄如金丝毫不理会他,他兀自气了半天,没有办法,便只好又推了推她,“喂,你昨天……有没有被那个傻子怎么样啊?”
黄如金武艺高强,李书墨又手无缚鸡之力,黄泰山虽然将她绑到了李府,但洞房这种事,黄如金若是不愿,想必是无法发生的。左烈昨夜一宿没睡,今天就一直在李府旁转来转去,一看见黄如金出来便立即跟了上来,想问的就是这件事。
黄如金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终于忍住,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冲他缓缓一笑。
臭小子,洞房这种事是你能随便问的吗?
左烈一时分不清她这笑容是什么意思,只当她是遂了自己的心愿,没有和李书墨有肌肤之亲,便忍不住脸色也扬起了一点笑容,他很想笑,却又怕黄如金看出来,只好一直憋着,黄如金倒是没有发现他古古怪怪的面容,只在暗地琢磨该怎么收服李书墨。
黄如金想得出神,又不说话,左烈心里高兴,却不好意思表现出来,便又咳了咳,故作正态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宫里头一切都好,你的位子暂时由王副将顶着,六日之后,再回来就是。”
黄如金哦了一声,点点头,“行,那你去吧。”
左烈瞧她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脸色又有些难看,但人却是很快站起来,一下子就出去了。
黄如金从茶馆里出来,又在街上溜达了半天,发现自己现在所处的这个大平王朝和电视里看到的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本来她也对历史不怎么了解,没想着穿越到某个熟悉的朝代做一番大事业什么的,如今虽然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好像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只可惜不能上网了,要知道,她菜田里还有一大畦的人参没有收呢,这会儿肯定被老林给偷光了。
黄如金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找个好男人结婚,如今人还活着,相公也有了,听茶馆里说金吾将是负责皇宫安全的,大致就是巡警吧,和现代的工作也沾边,她越想越觉得满意,工作老公都有了,她愁什么愁!
只可老公开始耍小性子,真是郁闷。
她在街上逛了一会儿,顺便对当地的交通以及衣食住行等考察了一下,发现大致在接受范围之内,就准备兴冲冲地回去了。
路过一个小摊子的时候,有个小贩不停吆喝,“风车嘞,风车嘞……漂亮的风车嘞……”
大概是黄如金衣衫整洁,人又生得白白净净,一看就是个有钱人家的主儿,那小贩一见她走过,连忙卖力喊起来,黄如金本来没什么兴趣,突然想起来李书墨心性有如幼儿,说不定会喜欢这些东西,便停下,买了一只五彩的风车。早上她折了梅枝,也算是给他赔礼道歉了。
回去的时候,还没到晚饭时间,刚刚迈进院子,就听见了一阵娇滴滴的笑声。
黄如金顿住脚,往院子里一望,原来是李书墨在和院子里的丫头们玩捉迷藏,他眼上蒙了一块淡绿色的帕子,不晓得是哪个姑娘的丝巾,正在四处寻摸,那些丫头们都笑咯咯地在旁边窜来窜去。李书墨似乎也挺开心,脸上满是笑容。
不知怎地,她突然想起古代的纣王,所谓酒池肉林,日日美人宴大约就是这个样子的。李书墨摸了很久也没有摸到人,嘟了嘟嘴,似乎有些泄气,便站在原地撒起娇来,“好姐姐,我找不到,你们出来吧!”
众丫头们都只是娇笑,时而将手上的帕子拂到他脸上去,却故意不让他抓着,李书墨大约是急了,一时竟又开始有些哭腔,梅梅大约是看不过去,便故意往前迈了一步,让他抓了个正着。
李书墨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立刻又开始撒娇,笑嘻嘻道,“抓住啦!”